第2章 2

怪不得元稹如此喜欢,这甄婉简直与李曼卿一模一样。

我连忙跪地:

“对不起,我错了。”

元稹意外,可看到我流血的下身,瞬间红了眼:

“不就一碗避子汤吗?怎么流这么多血?”

看着他的眼睛,愤怒的眸中竟隐隐含着几分心疼?

想到这,我不禁自嘲:

“是我身体单薄,不配有子嗣。”

元稹误以为我在暗指圆圆,他恨声道:

“像你这种将亲生女儿扔进蒸笼的毒妇,就该绝子绝孙。”

我低头不语,刻骨的恨意冷冷落在身上,似尖刀将我活剐。

毕竟在元稹眼中是我亲手杀了圆圆啊。

思绪不自觉拉扯,女儿日益长大。

在圆圆的调和下,元稹与我的感情渐渐修复。

七年守候,我以为再次迎来希望。

可这希望却如泡沫般易碎,我永远忘不掉圆圆惨死那日。

烈火烹煮,女儿死不瞑目!

元稹的眼被血染红,他发疯般将我逼至墙角,质问我为什么残杀女儿?

仇恨,痛苦,绝望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捆住勒到窒息。

我曾不止一次回想,倘若我将真相说出,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我不能!

只因真凶是安平,他母亲是皇后的爱女,而我母亲还挟持在皇后手中。

皇权压迫,我只能吞下苦果,认下所有。

而如今我马上重获自由,更没有说出真相的必要了。

元稹与我,早已缘尽,我心已死。

眼见我毫无反应,元稹反而怒火更盛:

“装模作样给谁看?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赶紧向新夫人敬茶!”

滚烫茶盏入手,我忍着灼热向甄婉走去。

刚走两步,就被婆子伸腿拌了一脚,狼狈摔倒在地,茶水泼了满身。

元稹明明看到我被人绊倒,却仍皱眉责怪:

“没用的东西,连茶都敬不好?自己滚去马棚罚跪,婉婉不原谅,你就不许起。”

我知道元稹惩罚我,是为了抬高甄婉在府中的地位。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我成为全府笑柄。

可我却毫无波澜,毕竟心死之人又如何在乎呢?

我滴水未进,在寒冷恶臭的马棚跪了大半日。

夜里又被人拽到卧房门外,逼我听着房内呻吟经久不息。

直到天亮,元稹才开门:

“把床榻收拾干净。”

我沉默点头,麻木清理着鱼水之欢。

甄婉满身红痕,撒娇:

“将军别动气,姐姐敬不好茶,不如叫她跟在我身边学几日规矩如何?”

元稹搂住她,宠溺应允。

接下来两日,我如粗使丫鬟般,被甄婉带在身边。

服侍她穿衣,为她捏肩洗脚,连她如厕都要守在一旁伺候。

而元稹,则当着我的面,对甄婉极尽宠溺。

他广发请柬,又亲手为甄婉布置大婚现场,光是新房,便用足足万两黄金堆砌。

甄婉的凤冠,更是元稹特意进宫,请旨御赐所得。

凤冠霞帔,金屋藏娇,原来元稹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该是这般隆重。

对比起来,当年我嫁给他,一顶小轿将我悄悄抬入府。

元稹也曾向我许诺,待他腿疾痊愈,补办一场盛世婚礼。

现在想来,终究是我不配。

亏我当初还沾沾自喜,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为显重视,元稹特意带甄婉来月老庙祈福。

行至山顶时,甄婉指着姻缘树,勾唇娇笑:

“将军,听说在姻缘树上挂同心锁,便可永结同心,不如我们也挂一个吧。”

我知道这树上,早已挂满刻着我与元稹名字的同心锁。

那是情浓时,元稹一笔笔刻下,又亲手为我挂满姻缘树。

甄婉看到后,豆大的泪珠不停落:

“原来将军早就和姐姐挂了同心锁,算了,是我不配。”

“明日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怎会不配?婉婉别哭,我现在就将这些锁斩断。”

元稹取出佩剑,毫不犹豫斩断同心锁。

我怔怔看着同心锁被斩断,从前种种也皆被斩断,烟消云散。

待两人相携而去,我独自走到姻缘树下,将当年我与元稹埋下的情书挖出。

字迹历历在目:

“元稹此生唯爱渐草。”

既然要斩断往事,那就断个彻底。

思及此我将情书撕碎,随风飘散,再也不见。

可一转身,却见元稹不知何时折返了,正目光复杂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