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的眼皮微微颤动,意识从混沌中缓缓苏醒。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萧月焦急的脸庞,她的眼眶微红,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
项庄魁梧的身影立在身旁,像一座山般守护着他。
墨无痕则半跪在地,一手探着他的脉搏,眉头紧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我…没事…”林弈的声音沙哑无力,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仿佛散了架的木偶,只能颓然地靠在萧月的身上。
萧月眼中的焦虑稍稍褪去,取出一只水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
清冽的泉水顺着干裂的喉咙流入腹中,带来一丝清凉,也让他感到些许力气。
“章邯…败了?”林弈努力地想要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记忆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镜子,在他脑海中闪烁。
“大败!章邯和赵高的军队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抱头鼠窜!”项庄粗犷的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就像一头战胜的雄狮,充满了豪迈之气。
“要不是你突然…”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什么,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我们早就追杀过去了!”
林弈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丝欣慰。
他知道,秦末乱世的第一个关键节点,他已经成功扭转。
但他也明白,这只是漫长征程的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陈胜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林先生,你醒了就好!但…有个不好的消息…”
林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萧月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陈将军,但说无妨。”
陈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胡亥那昏君得知王离战死、章邯兵败的消息,勃然大怒,派了他的亲信宦官阎乐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前来围剿我们!”
“阎乐?”林弈的眉头紧皱,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在历史的记载中,阎乐是胡亥的爪牙,以心狠手辣著称,曾逼迫扶苏自杀。
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没错,这阎乐凶残暴戾,在秦军中以严酷手段而闻名。他带来的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绝非章邯的乌合之众可比。”陈胜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显然他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林弈沉默了片刻,强忍着身体的虚弱,缓缓说道:“我知道阎乐,此人确实不好对付。但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先生有何良策?”陈胜连忙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他知道,林弈总能想出出人意料的办法。
林弈的目光转向墨无痕,“无痕,你对阎乐的军队有何了解?”
墨无痕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根据情报,阎乐带来的军队约有五万,皆是秦军精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阎乐此人诡计多端,擅长用兵,不可轻敌。”
“五万精锐…”林弈低声重复着
如果能打败阎乐,就能彻底瓦解秦军的士气,为义军的最终胜利奠定基础。
“我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林弈强撑着身体,盘腿坐在地上,示意陈胜和墨无痕也坐下。
“无痕,你擅长机关术,可有什么妙计?”
墨无痕略一思索,开口道:“我们可以利用地形,设下埋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开始详细地阐述自己的计划,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巨网。
陈胜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激烈地讨论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氛。
林弈时不时插话,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他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智慧和力量。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凉风习习。
帐篷内的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映照着三人凝重的面容。
“就这么定了。”林弈最终拍板,定下了作战计划。
他的语气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陈胜和墨无痕异口同声地回答,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斥候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报…报告!阎乐的军队…已经…”
凛冽的夜风卷起帐帘一角,灌入帐内,灯火摇曳,在地面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斥候单膝跪地,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打断了帐内凝重的气氛。
“报告!阎乐的军队…已经…距离我军营地不足十里!”斥候的声音因为急速奔跑而略带颤抖,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在火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十里?!”陈胜猛地站起身,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指节泛白。
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十里,这意味着阎乐的军队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墨无痕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弈,发现他依然盘腿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在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
林弈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翻涌的气血。
“十里…比预想的要快…”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威严。
“先生,现在该如何是好?”陈胜焦急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虽然勇猛善战,但在面对如此危急的局势时,也不禁感到一丝慌乱。
林弈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揉碎一般。
帐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决定,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将决定着他们的生死存亡。
良久,林弈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悸。
“无痕…”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墨无痕,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计划…需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