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乾清宫暖阁内,檀香缭绕,康熙提笔悬腕,墨迹游走于宣纸之上,写下一句“乾坤清朗”。胤禛垂首立于阶下,指尖无声掐入掌心
【康熙】:(搁笔,目光未抬):老四,乌拉那拉氏一族世代忠良,那丫头端庄持重,朕已下旨赐婚。
【胤禛】:(喉结微动,叩首):皇阿玛……儿臣斗胆,求您收回成命!
【康熙】:(骤然抬眼,笔锋重重一捺):哦?你倒说说,朕的旨意有何不妥?
【胤禛】:(背脊绷直,声沉如铁):儿臣心属年遐龄之女,愿求娶年氏为嫡福晋。
【康熙】:(冷笑,指尖叩响案上密折):年家不过汉军旗包衣奴才,你倒替他们挣起体面来了?乌拉那拉氏是镶黄旗贵女,这才是配得上爱新觉罗氏的…
【胤禛】:(猛然直起身,双目赤红):她不是奴才!年遐龄巡抚湖广清丈田亩,其子年羹尧十六岁中举,西征策妄阿拉布坦的粮道
【胤禛】:(眼底暗火灼灼):皇阿玛当年为二哥选太子妃,亦曾言‘两心相知重于门楣’!
(殿内死寂,康熙指节骤然攥紧狼毫,墨汁溅污了“朗”字最后一勾)
【康熙】:(忽轻笑,拂袖扫开残纸):好……朕准你纳年氏为侧室
【胤禛】:(攥紧袍角,嗓音嘶哑):求皇阿玛明鉴,年氏她……
【康熙】:(掷笔入筒,铿然作响):胤禛,莫忘了你三哥府里那桩丑事,朕能废一个皇子,就能再废第二个!(缓步逼近,龙纹皂靴碾过碎纸)记住,大清的嫡福晋,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玩意儿!
(胤禛额角冷汗坠地,窗外暮色如血浸透窗棂,乾清宫匾额“正大光明”四字金漆森冷)
【胤禛】:(重重叩首,声裂金石):儿臣……儿臣非年氏不娶!儿臣与年氏自幼青梅竹马,早已两情相悦!年氏的傲气,怎可愿做儿臣的侧福晋…
【康熙】:放肆!从今日起,你就在这东暖阁跪着,每日只许进一碗参汤,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自己的皇子身份什么时候再出来!(扯下胤禛腰间装年氏青丝的荷包扔进炭盆)
【胤禛】:皇阿玛!
【梁九功】:万岁爷…四阿哥身子弱,这恐怕吃不消啊!
【康熙】:放肆!他不跪,那你便替他跪着!(甩袖)
……
(寅时梆子刚过,东暖阁的棉纸窗突然映出憧憧人影。胤禛栽倒在鎏金铜龟驮碑的香炉旁)
【康熙】:(猛然起身)宣太医!(喃喃自语)乌雅氏,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梁九功】:万岁爷,四贝勒也是个痴情的人…
【康熙】:痴情?呵,皇祖父宠爱海兰珠,皇阿玛又独宠董鄂妃,大清的情种还少么…生在帝王家,哪那么身的由己(叹气)
【康熙】:就算是晕,也得娶!九功,去宣德妃!
【梁九功】:是,万岁爷
……
【乌雅氏】:(行礼)皇上吉祥!
【康熙】:你可知道…你的好儿子宁死也要娶年氏…
【康熙】:(怒瞪,丝毫不理会一直行着礼的德妃)朕告诉你,胤禛就算咽了气,也得用红绸裹着和乌拉那拉氏拜堂!
【乌雅氏】:皇上……这是您第四个儿子,不是科尔沁进贡的种马…
【康熙】:听着!明日卯时三刻,朕要亲眼看着胤禛攥着玉如意掀喜帕(抓起一把香灰塞进她口中)若他醒不来,朕就让粘竿处的人用银针扎他涌泉穴,扎到能跪拜天地为止!
【梁九功】:万岁爷,四贝勒…四贝勒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康熙】:做朕的儿子,就该知道什么叫做皇权!
……
【雍和宫】
(龙凤喜烛在乌拉那拉氏房中燃至中宵,胤禛却踏碎满地红纸屑,推开了年氏的偏院。屋内未点喜烛,只一炉冷香,年氏凤冠未卸,却将嫁衣铰成碎片,正一片片丢进炭盆)
【胤禛】:(扯落自己胸前红绸掷入火中)这嫡福晋的盖头,原该是你的。
【年栀柠】:(徒手从炭盆抓起一片燃火的嫁衣残片)四爷错了(火焰在指尖跳跃)乌拉那拉氏绣的是金凤,我烧的不过是只灰雀…就像镶黄旗眼里,汉军旗的血本就该是灰的。
(窗外传来乌拉那拉氏房中嬷嬷的啜泣,一声声像钝刀刮着琉璃瓦)
【年栀柠】:去正殿吧,您那位嫡福晋的合卺酒里,可掺了皇上亲赐的麒麟血…
【胤禛】:你我十一岁相识,自小青梅竹马十余载,如今我却不能给你个正妻的名分…
【年栀柠】: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胤禛】: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山茶…
【年栀柠】:四郎…
康熙四十二年
公元1703年,三十年的太子让太子胤礽心生不满…
[毓庆宫]
【胤礽】:叔外祖父(扯断朝珠,东珠噼啪滚入青铜冰鉴)三十年了!乾清宫的龙椅都快被皇阿玛坐穿了,叔外祖父你说说哪有当三十年太子的道理?!
【索额图】:皇上把您架在东宫火上烤了三十年,恰是因为……(突然拽过胤礽的手按向舆图台湾岛位置)满朝只有您能镇住这四海的暗涌!
【胤礽】:好个四海!直隶的河工银子被老四贪了,江南的盐税叫老八吞了,连朝鲜贡米都喂了老十三的绿营兵(声嘶力竭)孤这太子,倒像是给他们看库房的阉奴!
【索额图】:这紫禁城的天,容不得第二个玄武门(压低嗓音)但若太子愿做李承乾,老臣倒备好了侯君集的头颅……
(说罢将黄杨木匣推至胤礽眼前,匣内躺着顺治帝剃度时割下的辫子)
【索额图】:太子可记得,世祖爷二十四岁龙驭上宾……当今圣上今年,四十九岁了…
【胤礽】:(喉结滚动)叔外祖父这是要孤学睿亲王多尔衮,做个摄政……
【索额图】:是学唐肃宗灵武继位!太子舍得让仁孝皇后用命换的东宫之位,被那些包衣奴才生的杂种糟践?八阿哥在江南编《御制乐律》,暗喻您‘五音不正’。十四阿哥在兵部偷铸红衣大炮,弹道直指毓庆宫…您真当皇上留您监国是恩宠!?
【胤礽】:那…那孤该怎么做…
【索额图】:老臣已买通钦天监,十日后‘荧惑犯太微垣’(枯指划过诏书‘传位于’三字)这紫微星该落在谁名讳上……太子,该您落子了。
【胤礽】:叔外祖父,这是要孤逼宫…?
疑心重重的康熙帝识破了索额图和太子胤礽的逼宫罪行。因索额图教唆太子胤礽,康熙帝下旨于公元1703交宗人府拘禁,不久后死于禁所。同时也加速了康熙帝与胤礽之间的矛盾,让康熙一度怀疑胤礽真的能堪当太子…
[乾清宫]
(康熙却裹着赫舍里皇后临终缝的狐裘,指尖摩挲着案头褪色的布老虎——那是胤礽抓周时死死搂着的玩物)
【康熙】:九功啊,朕是不是有点太纵容礽儿了…
【梁九功】:万岁爷是天子,太子只是一时糊涂啊…
【康熙】:(轻叹)一时糊涂…礽儿是赫舍里留给朕的最后念想。唉,是索额图的错…
【康熙】:(忽然将布老虎掷向御榻)你说,赫舍里若还在……会不会恨朕?
【梁九功】:(以袖掩去榻角摔碎的田黄石印)孝诚仁皇后弥留时攥着您的手,只求保太子殿下……
【康熙】:(暴喝打断,狐裘滚落露出内里破洞)保?朕连她最后那件血衣都保不住!索额图这老狗,竟敢教唆胤礽谋逆!
【康熙】:梁九功,朕昨夜梦见赫舍里了……她在奉先殿哭灵,怀里抱着初生的胤礽。(突然癫笑)可那襁褓里裹着的,分明是索额图的头颅!
【梁九功】:可要请萨满法师跳神?
【康熙】:跳什么神?(火光中瞳孔赤红)朕就是神!(抓起案头玉玺砸向暗格)传旨!把赫舍里氏族谱里索额图一支全数剜去…朕要他们来世都做不了赫舍里的血亲!
【梁九功】:是
【康熙】:赫舍里十一岁就嫁给了朕,十五岁生了承祜,二十二岁给朕只留下了个胤礽便弃朕而去…赫舍里…朕欠赫舍里的太多了,承祜去世时朕也不曾陪在她身边…(恸哭)
【梁九功】:(捧出鎏金匣)奴才斗胆留着孝诚仁皇后的牛角梳,齿缝里还缠着……(匣开处,一缕银白青丝被烛火镀成金线)
【康熙】:(抢过发丝缠上手腕)这是她临终前铰的!太医说皇子胎大难产,她竟笑着对朕说……(突然哽住)说保不住孩子,就把她的头发编进他的襁褓…
【康熙】:赫舍里…罢了,是索额图的错,不怪礽儿,是索额图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