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神山的雪峰在暮色中泛着青铜冷光。陆浩蹲在崩裂的山体裂缝旁,指尖蘸着糖霜在冰面上画乌龟。他刚给龟壳添上第七道纹路,地底突然传来巨兽的呜咽,震得糖霜簌簌坠落。
“爹爹!地下有大乌龟哭鼻子!”陆浩的呼喊还飘在空中,整座山峰已剧烈震颤。青铜基座表面的娲皇图腾寸寸龟裂,玄色龟甲刺破冰层,每一片甲壳都缠着布满符咒的锁链。锁链绷直的刹那,九幽冥铁铸成的环扣迸出火星,将方圆十里的雪地烙出焦黑的饕餮纹。
陆天澜的剑气劈在锁链第七个结节处,却见玄武真身缓缓抬头——蛇首的竖瞳里淌着金红色血泪,龟甲缝隙渗出粘稠的金血,遇风即凝成琥珀色的冰晶。凌波仙子鬓间的窥天镜碎片突然炸裂,镜光扫过龟甲时映出骇人真相:甲壳内壁刻满婴儿掌纹,与陆浩的胎记如出一辙!
玄武的嘶吼掀起血色气浪。
缠在龟甲上的锁链一根根崩断,玄参子抛出的定魂幡刚触及圣兽就被金血腐蚀。老道盯着幡面烧穿的孔洞,嘶声喊道:“这血在吞灵!”话音未落,龟甲中央裂开三尺长的豁口,金血如瀑布倾泻,在半空凝成漫天箭雨。
“下雨啦!金灿灿的雨!”陆浩张开双臂在箭雨中蹦跳。金箭触及他周身丹气竟纷纷软化,落地化作游动的蝌蚪文。小娃娃蹲下身戳着文字,那些铭文突然扭结成锁链缠住他的手腕——竟是《饲种录》失传的第七章!
凌波仙子御剑斩向锁链,剑锋却被金血凝成的琥珀盾弹开。玄武蛇首猛然昂起,金红色血泪汇成洪流,在雪地上冲刷出归墟星图。星图中央的青铜门虚影骤然凝实,门环上挂着的赫然是陆浩的长生锁仿品!
陆浩踮脚去够门环时,龟甲裂缝喷出的金血突然倒卷。
血珠在空中汇聚成七尺高的人形,眉眼与陆浩九分相似,只是额间多了一道青铜竖纹。成年陆浩的虚影垂目望来,手中断潮剑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星砂。
“爹爹快看!浩浩长大变黑脸啦!”小娃娃兴奋地扑向虚影,却被剑气掀翻在地。虚影的剑尖挑起陆浩衣襟,露出心口蛛网胎记,剑锋顺着纹路游走时,玄武突然发出震天悲鸣——龟甲上的婴儿掌纹同时渗血,与虚影手中的星砂产生共鸣。
凌波仙子趁机掷出窥天镜残片,镜光穿透虚影的刹那,映出恐怖画面:成年陆浩站在崩塌的青铜门前,脚下踩着陆天澜的断剑,剑身贯穿的却是玄参子的胸膛。
玄武蛇首突然调转方向,金红色血泪浇在虚影头顶。
未来陆浩的虚影发出非人的尖啸,星砂凝成的身躯开始融化。小陆浩趁机爬起,将沾满口水的茯苓糕拍在虚影脚背:“坏哥哥吃糖!”
丹气顺着糖浆侵蚀星砂,虚影的青铜竖纹寸寸崩解。玄武龟甲应声闭合,裂缝间溢出的金血凝成糖衣,将整座青铜门虚影包裹成琥珀色的卵。陆天澜的剑气刺入卵壳时,听见里面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仿佛有无数个陆浩在同时呼救。
“浩浩的糖蛋孵乌龟!”小娃娃拍打着琥珀卵,每拍一下卵壳就多道裂痕。当最后一道剑气劈开糖衣时,里面滚出的不是虚影,而是三百枚青铜铃铛——每枚铃芯都嵌着片带血的龟甲!
陆浩抓起铃铛串成项链,戴在玄武蛇首上。
铃铛相撞的脆响中,龟甲表面的婴儿掌纹突然游动,拼出新的《饲种录》残章:“圣兽泣血,未来现形。金铃响彻,饲种归冥。”玄参子用银针挑起铃芯的血渍,发现那根本不是血,而是凝固的混沌丹气。
凌波仙子突然指向山巅,青铜基座正在月光下融化。糖浆般的液体中浮起翡翠碑文,碑文记载着更残酷的真相:玄武甲壳上的掌纹并非装饰,而是历代饲种被活祭时挣扎的印记。那些孩童的魂魄,至今仍在龟甲内壁抓挠哭嚎。
陆浩把最后一块茯苓糕塞进龟甲裂缝,金血止息的刹那,所有铃铛齐声长鸣。鸣响穿透云层,在归墟深处激起涟漪——青铜巨门的虚影再次浮现,门缝中伸出的青铜手上,戴着串与陆浩一模一样的铃铛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