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卖到天牢当狱卒

“从今日起,你这条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家里把你卖了十两银子,过继到狱卒籍的户头上。”

“现在老唐暴毙,需要男丁接替当狱卒,就由你这个瘦猴接替他吧!”

九州大陆,北荒州。

大周王朝帝都天牢内。

唐休接过几件粗布衣衫,默不作声的聆听着牢头训话。

同期进入天牢的还有五个新人。

听到牢头描述起日常执勤时,可能会遭遇到的凶徒及恐怖场面。

新人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两股打战。

唯有唐休神色如常,表情漠然。

清秀眉眼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他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几个月前,唐休还是蓝星上的一名狱警,在外出公开时发生意外,穿越到了这个名为九洲大陆的玄幻世界。

这里妖魔横生,武道盛行。

据说还有修仙之人和神通存在。

唐休所在的大周王朝虽然统一了北荒州,不会遭受战乱之苦。

但北荒境内魔道宗门众多,尤其以活人炼蛊之风盛行,

让大周女帝不得不扩建天牢收监凶犯,缉拿妖魔,并派遣重兵镇压看守。

这才勉强让周朝百姓得以喘息。

周朝因此诞生出与军户、工户齐名的“狱户籍”。

凡入籍之人家。

父终子继、兄终弟继,世代都要派出男丁出任天牢狱卒。

虽然天牢位于大周皇都,比起时常有妖兽吃人、凶匪作乱的村镇安全许多。

但狱卒可不是一件容易差事。

且不提劫狱、越狱等特殊状况;

一旦发生意外,便会首先追究狱卒责任,酷刑逼供、流放问斩者比比皆是。

更重要的是,天牢中镇压的邪魔、妖兽数以万计。

受它们散发的鬼祟气息影响。

实力低微的普通狱卒每时每刻都会遭到侵蚀,难以久待,能活过四十岁退休便酸是“高寿”之人。

唐休接替的叔父便是被邪气影响,壮年暴毙。

叔父家不愿再出人重蹈覆辙。

于是便花出钱买通门路,从亲戚家买了一个男丁顶替。

气血亏损、需要时刻服药维系的唐休就是这个替死鬼。

原身家中子女众多,开销太大,不愿再为一个小儿子维持买药钱。

便宜父母只要了十两银子。

就瞒着唐休,将他送进了千里之外的天牢。

想着孱弱病体没机会回家问罪。

唐家人绝情的很,离开前不仅无人相送,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咳咳,开局孑然一身倒是轻松。”

“老家之前被妖魔叼走四个男婴,又被山贼劫掠杀了十几户人家,吓得全村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能躲进天牢里等死,总会比在外面安全一些。”

唐休苦笑着换上狱卒衣物。

看着干瘦如柴的身躯,默默估算着,自己能在这鬼气密布的天牢中存活多久。

实际上如果没有唐休穿越过来。

原主早在半年前就会被耗干心神,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是唐休为油尽灯枯的身体填了把柴火。

但也仅此而已,无论如何挽救,都丝毫看不到好转的迹象。

原主是被妖兽吸食精气才导致的病症。

即使唐休每日努力健身、打军体拳活络筋骨。

也只能稍稍延缓亏空,远远跟不上气血消耗殆尽的速度。

这倒是证明了,强身健体对恢复血气有所成效。

但家里已经连药钱都不愿意维持。

自然不会花钱为他习武健体,更遑论练武需要的大量肉食、药物了。

唐休预计自己最多还能再坚持几个月时间。

移籍进入天牢,成为狱卒后。

唐休能习武的概率更加微乎其微。

先前训话的牢头倒是个练家子。

行走间步履生风,满手老茧,说话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但在这个重视武道传承的世界。

唐休与人家非亲非故,贸然提出向其习武,只会被赏一记大耳光。

即使对方大发慈悲,愿意施舍两手。

以狱卒每月几钱的微薄薪水。

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购买必需品,支撑到他成为【武者】的那一天。

唯一让唐休感到庆幸的是:

最低级的狱卒没有宿舍,同期新人们只能住在集体大通铺,五个人挤在一间屋里。

唐休则继承了叔父的单人住处。

并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口朴刀,几件换洗衣物,以及二两银子和一张欠债票据。

票据欠债金额高达三十两。

落款是天牢外的怡红楼,与欠债有关的【姑娘】有八人之多。

不知成为寡妇的叔母得知后会作何感想。

暴毙前,叔父的职务是狱中文书。

在原身记忆中,这位叔父为人正派,曾在唐休家最困难的时候接济过几次,给他买药的钱也包括在里面。

这样看来。

唐休顶替叔父之子,算是变相偿还了救命之恩。

至于去怡红楼。

唐休不能以穿越前的道德标准去衡量这个世界的人。

前世他身为狱警,刚正不阿,连被关押的黑老大都敢得罪。

现在到了九州大陆。

虽然工作性质没变,但危险程度提升百倍。

作为在普通人中都格外虚弱的病人。

天牢里随便一个武者,都能像捏蚂蚁一样杀死自己。

好死不如赖活着。

唐休自进入天牢起,就做了苟命到死的决定。

如果无法习武治疗自己。

那他至少要平稳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攒点钱去叔父严选享受一下,也不算白白穿越这一遭。

唐休思忖间,一阵密集的敲门声响起:

“你就是老唐的继任者?”

“看样子比他儿子年纪大不少,他向你提起过俺吗?”

来人是个高大的壮汉。

手提一副乌黑的刑具,上面还滴落着血液,显然才沾染上没多久,

唐休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向对方行礼:“报告前辈,在下名为唐休,家居冀县浮云村世代务农,是去世的唐祈年之侄。”

“小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有无礼之处,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壮汉闻言愣了一下。

他抚摸着胡茬密布的下巴,有些好奇地点点头:“唐休是吧,你小子言谈举止不像庄稼汉,倒像是个读过书的人!”

见唐休保持着弯腰行礼一动不动。

壮汉哈哈一笑,对新人的恭敬态度极为满意:

“俺叫胡彪,跟死了的老唐是好兄弟,以后有不懂的事儿尽管来问俺。”

唐休再次行礼点头称是。

胡彪丢下刑具,朝着干瘦少年勾了勾手指说道:“看你瘦的跟个小鸡崽子一样,怕是弄不过那些正经凶犯,只有一个差事适合你。”

唐休见状紧紧跟在胡彪身后。

二人走出狱卒宿舍,经过长长的向下甬道,抵达关押犯人的真正天牢区域。

胡彪冲着把门狱卒招呼了一声。

沉重铁门缓缓开启,顿时散发出一股血腥和剧臭混合的难闻气味。

胡彪在大门旁停下脚步,从墙上取下一把钥匙塞给唐休:“别说俺不照顾你。”

“这层一百零八个犯人,你小子能提溜的只有一个女飞贼,快去审讯室把她送回牢房。”

“俺先去买些酒食,等你做完事就立即来找我,先带你去咱们东区老大那儿拜拜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