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武道之初

世间功法万千,万变不离其宗,所有武道功法的入门皆是以气血为锤,体魄为铁,在千锤百炼中褪去凡胎。

引动气血游走周天,每运转一个周天,些许气血就会融入皮膜。

等到皮膜蜕变,刀剑难伤,证明武者已入九品,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铜皮境。

然而,武道最忌贪功冒进。

假如气血不足强运周天,即便突破速度远超常人,也只会落得个“铜皮裹枯骨”的下场。

因此,周天当如春雨,贵在绵绵不绝。

此时,王知真盘坐在床榻,调动气血在体内转出独属于【金玉手】的周天轨迹。

随后,用两个小时运转一周天的他长舒口气,看了一眼发麻发痒的双手。

虽然功法殊途同归,皆是熬炼气血。

但是铸铜皮亦分百道,大多功法都会将气血侧重于熬炼某一部位,【金玉手】就是专修双手。

也有走均衡路数的法门,用气血熬炼全身。

只不过此类功法往往进境缓慢不说,还总是敌不过专修一样的武者。

感受着体内的气血变化,凝视双臂的王知真喃喃自语。

“按照书中所说,寻常根骨,每次运转周天可熔一成气血入皮膜,每日能恢复半成气血。”

“练武之人须时刻保持五成气血,才不会影响平日活动。”

“也就是说,我一个月运转周天的次数不足一日一次?”

算到这里,王知真终于明白,什么是穷文富武。

要想改变修炼缓慢的情况,有三种方法,服丹、吃肉、锤炼。

服丹,指的是花钱购买的气血丹药。

吃肉,指的是凶猛强大的地窟异兽。

至于锤炼,则是大多数穷困武者的选择。

利用外部刺激,捶打身躯,刺激气血生长。

然而,这种方法很容易留下暗疾,导致体魄受损。

即便动用伤药,也是如此。

思绪闪过,王知真掏出李全赠送的【养血丹】仔细打量。

小小一粒,价值六两白银,却能快速补充三成气血。

难怪亡父常安慰原身,不能练武也是件好事,伴读的月钱起码够养活自己。

不像寻常武者,拼死拼活每月也只够多运转几次周天,在渺茫的武道之路上多踏出一步。

只是当自己真踏上武道,才发现运转周天时一丝丝力量增长的快感真让人欲罢不能。

将丹药放入口中,王知真闭眼细细咀嚼。

不软不硬和寻常治伤寒的丹药口感相同,铁锈味偏多像是血,还有一丝丝类似黄连的苦味。

牢牢记住滋味,王知真通过敞开的木窗望向无月夜幕。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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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大爷,慢点走。”

酩酊大醉的男子脚尖磕到门槛差点摔倒,幸好旁边花枝招展的妓子拽了他一把。

带着圆帽的男子嘿嘿一笑,顺势搂住妓子细腰。

“桃芳,我不会忘记你的好,等我成为林府少爷,立刻娶你入门!”

妓子桃芳翻个白眼,随口敷衍:“好好好,那我就在这里安心等着大爷上门。”

男子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拍拍腰间挂着的钱袋,凑到对方耳边喷着酒气。

“以为我在唬你?东西我都备好了,只等明晚......”

桃芳懒得理眼前这个鬼话连篇的赌鬼,说过好多次要给她添金添银,最后钱都给了青楼旁边的赌坊。

而且,听说这赌鬼前些时日竟然还在赌坊中输了百两银子。

想到这里,恼火的她打断对方,随手一推,将其推出门外,“行,大爷你慢走。”,

男子也不恼怒,摸摸鼻子笑着踉跄离去。

他顺着背后两座矮楼挂着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会,忽然感觉下腹鼓胀。

刚想脱裤子,看到经过的一队巡吏突然停下脚步。

“我可没钱交罚钱。”,偷偷嘟囔一句,畏惧对方手中长棍的男子,立即走向旁边小巷。

只要不染污大路,县衙就没理由找自己要钱。

本想马上“放水”,奈何经过的府邸前都挂有灯笼,站有门房。

又走了许久,他终于找到个偏僻的阴暗角落。

裤腰刚刚松开,耳边响起脚步。

他扭头一看,一个穿斗篷戴兜帽的人站在不远处。

这副打扮,貌似是赌坊那边的打手。

“赌坊的人?找我干吗?”

“前些时日的赌债我不都连本带利还清了?还又扔进去不少钱。”

提到这件事,男子就恼火,快速提上放完水的裤子。

“你去打听打听,整个玄山镇能还清那么多赌债的人有哪些?”

他气势汹汹,想转身找对方算账。

不料,刚扭头,脑袋瞬间被按到墙上,撞得他头晕目眩。

砰。

“连本带利,你还了多少?”

被这一砸,男子的酒醒了一半。

他抖着双腿,用发颤的嗓音说道:“三百两,我都还了,真不欠你们钱了。”

王知真听见这个数字,隐藏在兜帽下的嘴角上扬。

原来苦都让自己吃了,福都让这小子享了。

念头闪过,他直接拔出匕首,插进对方大腿。

男子痛得想嚎,嘴巴刚张开就被破布塞住。

“我问你答,一句废话,我给你一刀。”

瘫坐在尿液中的男子连忙点头,浑身颤抖。

“还完那三百两,你又扔进去多少钱?”

王知真刚拿出破布,男子扯着嗓子呼喊。

“救......嗬嗬!”

寒光掠过喉咙带起一串血珠,在墙面上溅出一枝“腊梅”。

惊愕的男子死死捂住脖颈,温热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不是要问话?为什么.......

“我说了,一句废话一刀。”

看着倒在尿液中瞪大双眼的男子,王知真打开他腰间系着的钱袋。

他拿走零散碎银,留下不知道用处的纸包,用手沾着血在墙上写下几个大字扬长而去。

不久,巡逻的小吏看见不远处阴影中躺着一个人。

他以为是哪个酒鬼,缓步上前想看清对方穿着,决定是轻声唤醒还是一棍砸下。

谁知,刚走进阴影,呆愣原地。

刚想高声示警,看见墙上写着七个大字。

“杀人者林府李福!”

林府?看到林府,小吏立刻闭上嘴巴,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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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檐翘角朱红墙柱的府口,门房快步走下台阶,靠近驻足不前的捕快。

“大人,有事吗?”

带着巡逻小吏的孙庆在门房耳边低语数句,门房随即将他迎入府内。

十分钟后,候在锦绣床帐边的于晴皱起眉头,走向发出轻微声响的房门。

“何事?”

听到下人的禀报,皱眉的于晴走向床帐。

“小姐,出事了。”

片刻过去,白皙的玉臂与清冽的声音一同从闭合的锦帐中探出,

“知道了。”

锦帐哗地掀起,少女不顾于晴劝阻,将整张脸埋进铜盆中备好的冰冷井水。

困意荡然无存,少女昂首,水珠顺着秀挺的鼻梁,沿着轮廓清晰的下颚滴入微敞的领口。

她拿起于晴捧着的丝帕一抹,从妆台上摸出根金簪子咬在唇间。

铜镜里丹凤眼斜斜一挑,本该是柔媚的风情,却被眉间那股飒气冲散。

把泼墨长发揉成一团插上金簪,少女看向于晴,“说吧。”

“县衙来人,发现一具尸首,尸首旁边墙上写着李管家杀人。”

“府里派人去看过,死的人是李管家的儿子李顺。”

“现在捕快和李管家,都在大堂的尸首边候着。”

少女嘴角上扬,一脚踹开房门。

“走,去瞧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