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骨粉显威

当日头出现在海平面上时，徐文彬和徐父两人已经合力捞上来一网，这一网不过七八十斤，大都是些银白色的黄尖子鱼，这种鱼在孙高义那里斤价是六分到八分。

这无疑让此前只拿稳定工钱的徐父连说了好几句这船买得值，徐文彬随口附和了两声，再次下网后，就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乌贼骨粉，将粉末抛洒在木船前方的海面上。

“你洒下去的这是啥？”徐父不由问道。

在他半辈子的打鱼生涯里，这些粉粉都是用来祭祀海龙王的东西，可没见着谁会在海中间洒。

“乌贼骨粉，”徐文彬解释了一声，他也不晓得其中的原理，只记得前世那些渔民总是会往海上抛洒这些骨粉。

抛洒过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一网的捕鱼量确实能增加一些，他就想着用这玩意试试。

“跟你那个听声辨位的法子一样都是听来的？”

“对，先试试有没有效果吧...”徐文彬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眼睛不时地张望着海面。

那些灰白色的粉末刚沾到水面就打着旋儿往下沉，片刻功夫，海面上突然窜起几个气泡，几条青灰色的乌头鱼就从底下翻上来，张着嘴追着粉粒子啃。

“这法子还真行！”他的脸上慢慢露出笑意，接着在船板上四下看了看，总感觉缺了个有用的东西。

哦对，手抛网，忘记带手抛网了...

这些乌头鱼别看就在水面下一点点，没有手抛网的话还真拿它们没办法。

没拿就没拿吧，下头还有流刺网呢。

眼见徐父还握着橹把愣愣出神，他赶忙拍了拍老爹的肩膀，“爹，别愣着了，赶紧摇船啊，下边肯定还有！”

“哦，哦好”反应过来的徐父立马使出浑身力气快速地摇动着橹把，短短几秒钟，渔船就往前划了一大截，后头拖着的渔网几乎覆盖住了整个抛洒骨粉的区域。

徐父就在这片区域内不断划着圈，让底下拖着的流刺网多捕一些。

徐文彬不时拽一下纲绳，刚开始很轻，随着木船的前进，变得越来越重，直到他都感觉拉不上来的时候赶忙叫徐父停一下，先把渔网给拉上来。

神情有些亢奋的徐父位于船头，他左脚踩着木船的第三网槽，右膝顶住前舱隔板，戴着麻布手套的手卡住渔网的上纲绳。

而徐文彬则屈膝站在船尾，右脚跟蹬着龙骨凸棱，左肩膀抵着橹桩木套，掌心压住渔网的下纲绳，用体重向下拽。

“哎——嘿！”两人喊着号子一齐发力。

网刚离水几厘米，纲绳突然一颤，网底铅坠子似乎撞上了什么硬物。

“爹，是鱼群！”徐文彬把下纲绳在橹桩上多绕了一圈，黑褐色的橹桩被勒得咯吱作响。

二十多条乌头鱼跳出网口，银白色的鱼腹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又噼里啪啦地掉回海里。

徐父每拉一把就把湿漉漉的上纲绳甩过肩头，徐文彬则继续弓着腰压住下纲绳，两人借着海浪起落的节奏使劲，不一会儿，渔网连带着两百多斤的乌头鱼就成功拉了上来。

七八十条乌头鱼在舱底乱蹦着，鱼背撞得舱板咚咚地响。

喘着粗气的徐文彬坐在船板上休息了会儿，对着老爹笑道：“爹，咱今儿又有生鱼片吃了。”

“这种鱼真卖不上钱？”

徐文彬思量一会儿，在鱼堆里翻找了一下，倒是找到几条体长在五十厘米左右的乌头鱼，说道：“爹，这种抱卵的大概五毛一斤吧。”

“那剩下的呢？”

“剩下三四十厘米长的，三毛五左右。”

“这么值钱？”徐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徐文彬，“上次那条鱼少说也得五斤吧，咱们就那么给生吃了？！”

眼看瞒不住了，徐文彬讪讪笑了声，“那不是在大爷船上么，钓了再好的鱼，最后不还是给大爷卖钱...”

“个混小子，让你大爷挣了难道就不是咱家挣了？！”

“爹，别打，我错了，”徐文彬赶忙招架住老爹挥过来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上回你不也吃了嘛...”

徐父冷哼一声，“你大爷对咱家不错，以后别再有这种心思。”

“咱们不都自己出海了吗？再说，我也教给大爷法子了。”

“那也比不得你大爷对咱家的照顾！”

“好好好，听你的。”徐文彬实在受不了老父亲的絮叨，他赶紧扬了扬布袋，说道：“我这里还有些骨粉，咱们得赶紧把网腾出来。”

徐父冷哼了声，倒也没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休息够了，就和徐文彬一起开始往网槽里捡鱼。

捡鱼可比拉网轻松多了，也就五六分钟，七八十条乌头鱼被分拣在尾部网槽中，留下中间网槽空着摇橹。

直到木船离这片海面远了些，徐文彬再次抛下两三把的乌贼骨粉。

有了前车之鉴，都不需要他的提醒，徐父就摇着橹在周围转圈。

要说这个年代的渔业资源是真的丰富，即便上一网已经捞上来不少，这第二网还是能网到差不多百斤的乌头鱼。

接连不断地下网拉网，偏偏还每网都不空，这种景象很快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

经过他们的观察，不难看出就是那些粉粉带来的收益，一时间也对那种灰白色粉末产生了好奇。

其中一名身穿绿色大衣的中年人摇着橹凑了过来，离着有五六米就开始喊：“小同志，你这洒的是啥东西啊？”

“是我家里烧的锅底灰，”徐文彬胡诌了一句，他可没有把自己的赚钱手段公之于众的觉悟，如果以后有钱了，倒是可以给村里人传授一些捕鱼技巧，现在嘛，免了。

“哦？锅底灰还有这效果？”那中年人愣了愣，旋即竖了根大拇哥，“厉害啊，这种法子都能想到。”

对于中年外村人的称赞，徐文彬只是嗯了声，“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要继续打鱼了。”

“哎，没事，你们忙。”

中年人走得倒是利落，也让徐文彬的戒心放下了些许，他看了眼即将掏空的布袋，估摸着船上这些鱼的重量，能有个四五百斤。

兴许是鱼群被捞了的缘故，后面几网只有零零星星的两三条乌头鱼，其他的都是卖不上钱的杂鱼。

他沉吟片刻，对老爹说道：“爹，这块儿估计是没鱼群了，咱换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