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回归实验室的艾伦在整理实验记录时，突然想起罗娜师姐曾与白星结社有过往来。
他放下羽毛笔，走向另一间实验室，见到了正在调配药剂的罗娜。
“师姐，你之前和白星结社还有联系吗？“艾伦直接问道。
罗娜手中的银镊微微一顿，试管中的蓝色液体泛起涟漪。“早没了。“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有些...分歧。“
她的语气平淡，但艾伦注意到她罕见地用了“分歧“这样正式的词汇，而非惯常的懒散措辞。
艾伦点点头，他大致明白了灰塔会残党袭击自己的缘由，不过也没再多问。
他现在并没有把这件事长久地放在心上。比起那些琐碎的恩怨，维勒登导师近期的变化更令他关注。
在最近一段时间导师频繁返回实验室，艾伦发现导师虽然眼底仍带着疲惫，但眉宇间那股隐约的低落已消散无踪。
当艾伦汇报土元素傀儡的研究进展时，导师甚至罕见地表现出兴致，随手用元素晶石为他凝聚模拟出土元素环境让他实践一二。
趁着这个机会，艾伦直接问起那个在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
“导师，您的仪轨研究......顺利吗？“
维勒登导师并未回避这个问题。
“初期确实遇到些阻力。“他指尖轻叩桌面，六重瞳孔看不出情绪，“因为认知锚定的问题，前期研究成果呈递上级学院时，曾被那边质疑过。“
“不过在一段时间的研究后，这一问题得到了初步解决。目前主世界已经批准在此方世界进一步研究这个项目。”
艾伦发现导师今日的话比往常多——往常的汇报往往三言两语就结束，今天却罕见地解释了研究进展。或许那个困扰许久的难题真的有了突破。
末了，维勒登导师以一份新的邀请结束了对项目情况的简要说明。
“我之前说的正式巫师再论似乎太保守了一些，而你现在又找到了自己的研究方向...”
他突然话锋一转。
“但如果还想参与，也随时可以加入——在不干扰你自己的研究的情况下。“
他说着轻轻挥袖，从中飞出一枚水晶球和一只卷轴悬浮于艾伦面前。
“水晶球是项目的最新情况，卷轴是霍查长老送来的。”
在艾伦收下这两样物件之后，维勒登以一句建议结束了这次谈话。
“顺带一提，下一步你可以考虑研究气元素或火元素傀儡，我推荐前者。”
最后这句话说得格外随意，但艾伦知道这是维勒登式建议的通常样式，并且基本上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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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回到实验室，关上门后取出维勒登给的水晶球。
他将精神力注入其中，最新版的仪轨模型在意识中徐徐展开。
与之前相比，新仪轨的结构更为精妙。艾伦注意到导师将原本分散的能量回路整合成了几个核心模块，节点间的连接方式也做了优化。
不过关于仪轨的核心部分——认知锚定部分的解决，导师使用的技术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还难以完全理解。
艾伦只是大致分析出，维勒登似乎改变了之前参照蛇人对灵界频率利用的思路，使用了其他技术手段作了一些调整。
更多的，自己就看不出来了。
他反复查看了几遍，确认自己已经记下基础架构后，才收起水晶球。接着他拿出霍查长老的卷轴，慢慢地将其展开。
在展开卷轴后，艾伦尚未来得及细看文字，霍查长老那富有辨识度的声音便从卷轴的莫名处传出：
“艾伦，按卷轴给出方式，在合适的地方布置仪轨，解译沙曼达女士给你的讯息。”
卷轴上的墨迹突然流动起来，由一段段文字变为了一副奇异巫术阵列的阵图。
艾伦仔细研究片刻后微微耸肩，在实验室角落清理出一块空地，按照霍查长老的要求布置了这一仪轨。
完成布置后，他按卷轴的要求将其放在仪轨的中心处。
没想到仪轨立刻从卷轴处开始光芒大放，卷轴无风自动，在光芒中缓缓展开。
随即艾伦便在脑内听到了一个飘渺的女音——属于四环巫师沙曼达女士的声音。
“上次你传递的讯息很成功，作为回报你可以去灵界获取你急需的一样知识。”
“在你见到这份讯息的四日后晚入梦，前往【聚点之室】触碰中心五点钟方向第二个过往。”
话音刚落，卷轴突然自燃，转瞬化为灰烬。地面的仪轨也随之黯淡，符文线条如同被橡皮擦去般消失无踪。
艾伦盯着空荡荡的地面，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简单的指令，却令他因反杀三级学徒和导师项目进展，带来的些许轻松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来自己远没有脱离沙曼达女士的遥控。
长出一口气，艾伦将这件事暂时搁置在脑后。眼下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他穿过走廊来到主实验室，不出意料地看见站在实验台前的导师和罗娜正在商讨着什么。
罗娜斜倚在实验台边，指尖懒散地转着一支盛满紫色液体的试管。试管在她指间翻飞，液体却诡异地保持着静止，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禁锢。
听到铁门滑开的声响，她头也不抬地勾起嘴角：“来得正好。“试管在她掌心立住，液面终于泛起细微的波纹。
“新血明天开始选择导师。”维勒登转过身，六重瞳孔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泛着微光，“既然罗娜另有事务，那么你负责接待——明天记得守着实验室的门。“
艾伦点头应下。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通过测试的新学徒都会像潮水般涌入各导师的实验室。
科林远游未归，诺顿还在野性庭院交换，罗娜又一向不愿意操持太多实验室杂务，作为实验室目前唯二在院内的资历较深的学徒，接待工作自然落在他肩上。
罗娜随手将试管插回橡木架，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好来个会处理实验材料的，科林走了之后还有点不习惯来着。“她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维勒登微微颔首，之后他没再多言，转身消失在通往内室的甬道里——这些琐事从来不在二环巫师的考量范围内。
艾伦看着罗娜靠在实验台前的身影，道：“师姐，明天你要不要一起看看这一批新血......“
“你看着办吧。“罗娜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这批清醒药剂后天就要交到医疗塔楼。“
艾伦很清楚，这只是托词罢了。
不过罗娜突然和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变得有些调笑起来。
“哈，我记得你当初还被灰塔会的人骚扰来着，还是科林给你解的围呢。”
“是啊，令人怀念......那时师姐应该因为药剂创新还呆在在医疗塔楼吧。”艾伦微笑着回应。
“哎呀，“罗娜撇撇嘴，“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