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林家演武场。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青石板,蒸腾起扭曲的热浪。三十多名林家子弟整齐列队,在教头的监督下练习基础拳法。汗水顺着年轻的脸庞滑落,却在即将滴落时被体表流转的淡淡光晕蒸发——那是淬体境武者特有的护体罡气。
“喝!“
队伍最前排,一名锦衣少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拳轰出,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爆响。他体表的白色光晕明显比其他子弟浓郁许多,出拳时甚至带起了一阵小型旋风。
“好!林峰少爷已经达到淬体三重巅峰,这一记破风拳已有三分火候!“教头林铁山满意地点头,古铜色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林峰收拳而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他转头看向队伍最后方,故意提高声音道:“教头,我们林家好歹是青云城三大家族之一,让一个连淬体一重都达不到的废物混在队伍里,是不是太丢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队伍末尾——一个瘦削的黑衣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与其他人保持着明显距离。他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面容清秀却透着病态的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
林昊。
林家有名的废物,连续六年未能突破淬体一重的耻辱。
教头林铁山皱了皱眉,语气冷淡:“林昊,出列。既然无法修炼,就不要在这里碍眼。“
一阵哄笑声在队伍中爆发。林昊面无表情地走出队伍,黑色眼眸平静得可怕。这样的羞辱,他早已习惯了。
“等等。“林峰突然拦住林昊的去路,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教头,不如让我来'指导'一下我们林家的'天才'?听说他父亲当年可是凝元境高手呢。“
林铁山瞥了一眼林昊,漠然道:“随你,别闹出人命就行。“说完便转身去指导其他子弟了。
林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他凑到林昊耳边,压低声音:“废物,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三个月后的家族大比,你要是还达不到淬体一重,就会被发配到黑铁矿场当苦力。“他冷笑一声,“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林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我何时得罪过你?“
“就凭你这种废物也配姓林?“林峰突然一把揪住林昊的衣领,“你爹死了,你娘也死了,你们这一支早就该被除名了!“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林昊心中最痛的伤口。三年前,父亲林震天在一次外出任务中神秘失踪,母亲因悲伤过度不久后也撒手人寰,只留下他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林雨柔相依为命。
林昊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林峰的对手。淬体三重对普通人,完全是碾压式的差距。
“怎么?想动手?“林峰讥讽地松开手,拍了拍林昊的脸,“来啊,我让你三招。“
演武场上的训练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单方面的虐打。林家是个实力为尊的地方,没人会同情弱者。
林昊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向演武场外走去。
“想跑?“林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身形一闪便拦在林昊面前,右手泛起淡淡白光,“开山掌!“
淬体境武技,虽然是最低级的黄阶下品,但在淬体三重武者手中施展,足以开碑裂石!
林昊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五米外的青石板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哈哈哈,这就是我们林家的天才!连一掌都接不住!“林峰得意地大笑,周围也响起阵阵哄笑。
林昊艰难地撑起身子,感觉肋骨至少断了两根。但比身体更痛的,是内心深处那种无力感。六年来,他尝试过所有已知的修炼方法,甚至偷偷服用过有致命风险的烈性药草,但每次引入体内的灵气都会莫名其妙地消散。家族医师诊断说是天生经脉淤塞,注定无法修炼。
“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跑来。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容貌清丽可人,此刻脸上满是焦急。
林雨柔,林昊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这偌大林家唯一还关心他的人。
“雨柔...别过来...“林昊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跌倒在地。
林雨柔看到哥哥吐血的样子,眼圈瞬间红了。她转身怒视林峰:“你凭什么打我哥?“
林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只是在'指导'他修炼而已,谁让他这么不经打呢?“
“你!“林雨柔气得浑身发抖。她虽然比林昊小一岁,但天赋不错,已经达到淬体二重。此刻她双手结印,体表浮现出淡绿色光晕。
“雨柔,住手。“林昊强忍疼痛拉住妹妹的手腕,“我们走。“
林雨柔不甘心地看了林峰一眼,终究还是扶起林昊,慢慢向演武场外走去。身后传来林峰阴阳怪气的声音:“果然是废物兄妹,一个打不过,一个不敢打。“
夕阳西下,兄妹二人蹒跚的背影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演武场上的训练声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回到位于林家边缘的破旧小院,林雨柔熟练地翻出药箱,为林昊处理伤势。
“哥,你又吐血了...“林雨柔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林昊嘴角的血迹。
林昊勉强笑了笑:“没事,习惯了。“
这句话让林雨柔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你明明比谁都努力...“
林昊沉默不语。是啊,他比谁都努力。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修炼,夜深人静时还在研读修炼典籍。六年来,他几乎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方法,甚至几次差点走火入魔,却依然无法突破那看似简单的淬体一重。
“雨柔,别哭。“林昊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我答应过母亲要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
林雨柔摇摇头:“我不要你照顾,我要你保护好自己。“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哥,我听说黑铁矿场那边...去年发配过去的五个子弟,已经死了三个...“
林昊眼神一暗。三个月后的家族大比,如果他还不能达到淬体一重,就会被发配到家族掌控的黑铁矿场做苦力。那里环境恶劣,守卫凶残,普通人很难活过一年。
“我会想办法的。“林昊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去学堂。“
送走林雨柔后,林昊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发呆。父亲的佩剑静静挂在墙上,剑鞘上落满了灰尘。林震天失踪前是林家最年轻的凝元境高手,曾被誉为最有希望冲击真罡境的天才。谁能想到,他的儿子会是个连淬体一重都达不到的废物?
“不甘心...“林昊一拳砸在桌子上,木桌应声裂开一道缝隙,“我不甘心就这样认命!“
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林家后山禁地。
传闻林家后山有一处禁地,埋葬着家族先祖,那里灵气异常浓郁,但凶险万分。历代都有不信邪的子弟偷偷潜入,却大多有去无回。家族明令禁止任何人靠近。
“反正横竖都是死...“林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如搏一把!“
他迅速行动起来,从床底下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他这些年偷偷积攒的十几株低级灵药。虽然品相不好,但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接着他又翻出一把生锈的匕首和一根绳索——这是他平时上山采药时用的工具。
准备妥当后,林昊给妹妹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去后山采药,可能要几天才回来。然后趁着月色,悄悄溜出院子,向后山摸去。
夜间的林家静悄悄的,只有巡逻护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林昊对家族布局了如指掌,轻松避开了所有巡逻路线。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后山脚下。
从这里开始,就是禁地区域了。一块斑驳的石碑立在路口,上面用猩红的颜料写着“擅入者死“四个大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林昊咽了口唾沫,心跳如鼓。但一想到三个月后可能面临的命运,他咬了咬牙,毅然跨过了石碑。
禁地内的景象出乎意料。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反而有种诡异的宁静。月光如水,照亮了一条蜿蜒向上的山间小路。路两旁的树木异常高大,枝叶间闪烁着点点荧光,那是灵气浓郁到具现化的表现。
“好浓郁的灵气...“林昊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如果能在这里修炼,效果至少是外界的十倍!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前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据说禁地内有先祖留下的禁制,擅入者会被无情抹杀。但走了约莫一刻钟,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小路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圆形平台,地面铺着古老的青石板,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平台边缘散落着几具白骨,有的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有的则相对新鲜——想必是历代闯入者的遗骸。
林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中央石台,发现那是一座半人高的方形石柱,表面刻满了复杂难明的符文。石台顶部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凹槽,形状规则,似乎专门用来放置什么东西。
“这是...“林昊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热。他疑惑地从衣领内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珠子——这是父亲失踪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表面布满裂纹,看起来毫不起眼。林震天当时只说这是家族传承之物,要他务必随身携带。
此刻,这颗黑色珠子竟然在微微发光,而且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烫伤皮肤。
鬼使神差地,林昊将珠子取下来,放入了石台上的凹槽中。
“咔嗒“一声轻响,珠子与凹槽完美契合。
下一秒,异变陡生!
石台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从最初的微弱荧光迅速变得耀眼夺目。林昊被强光刺激得睁不开眼,只感觉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从石台中爆发出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轰!“
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将整个后山照得亮如白昼。青云城内,无数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醒。林家祖宅深处,几位闭关多年的长老同时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光柱持续了约莫十息时间,然后突然收缩,全部没入林昊体内。当光芒散去,石台上的黑色珠子已经消失不见,而林昊的丹田处却多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一颗微型的太阳在那里燃烧,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温暖的能量。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有缘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林昊脑海中响起,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谁?谁在说话?“林昊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平台上除了他空无一人。
“小娃娃别怕,老夫乃玄天珠器灵,如今你已得玄天珠认主,便是我的新主人了。“那声音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竟是个毫无修为的小家伙...“
林昊惊疑不定:“玄天珠?就是那颗黑色珠子?它...它进入我体内了?“
“不错。玄天珠乃上古神器,如今与你融为一体。从今往后,你将踏上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之路。“器灵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的动静太大,很快就会有人赶来。“
仿佛印证器灵的话,远处已经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光亮。林昊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石台上残留的一枚古朴戒指,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就在他离开平台不久,数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石台周围。为首的白发老者面色凝重地检查着石台,沉声道:“封印被解除了...玄天珠不见了!“
“大长老,会不会是刚才那道光...“一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发老者眼中精光闪烁:“立刻搜查全山!任何可疑人格杀勿论!同时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其他家族知道玄天珠出世!“
此时的林昊已经逃到了半山腰。他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气喘吁吁地听着山上传来的喧闹声,心跳如雷。
“小子,别停,继续跑。“器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催促,“那些人里有玄丹境高手,稍有不慎你就会没命。“
林昊咬了咬牙,强忍身体的疼痛,继续向山下摸去。他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但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改变他命运的唯一机会。
当林昊终于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浑身被汗水浸透,手脚都在发抖,但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希望之火。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林昊关紧门窗,低声问道。
器灵呵呵一笑:“别急,先看看那枚戒指里有什么。能被玄天珠选中的人,总该有点见面礼。“
林昊这才想起自己顺手拿走的古朴戒指。他仔细端详,发现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小字——“玄天“。
“这是...储物戒指?“林昊听说过这种宝物,但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滴血认主。“器灵指导道。
林昊用匕首划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戒指上。血液瞬间被吸收,紧接着他感觉与戒指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心念一动,林昊的“视线“进入了戒指内部。这是一个约莫十立方米的空间,里面整齐摆放着几个玉简、几瓶丹药和一套黑色劲装。
“取出那个金色玉简。“器灵说道。
林昊照做,一枚温润的金色玉简出现在他手中。按照器灵的指示,他将玉简贴在额头,顿时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九转玄天功》!
这是一部闻所未闻的修炼功法,开篇便写着“以身为炉,以气为火,九转成圣,玄天无敌“。功法共分九转,对应修真九大境界,每一转都有独特的修炼法门和配套武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