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渊与柳莺在城外汇合,有了柳莺这位老手引路,墨文渊总算能驾驭青叶舟随她一同飞行。
二人御器飞行一日,最终抵达一处山间湖泊,湖心矗立着一座约三丈宽的岛屿。
“墨道友在此布阵,我去引那人过来。”
虽与她有些交易往来,墨文渊却未放松警惕,表面说的是围杀邪宗之人,在这修仙界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可还少了?
“不知柳道友需时多久?又以何为号?”他轻声问道。
柳莺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轻笑道:“墨道友可当真谨慎。半个时辰内必回,若逾期未至,道友自行离去便是。”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黄光,翩然掠过湖面远去。
见她身影隐入山林,墨文渊不敢耽搁,立即取出阵盘,将太虚五行阵布于脚下。
阵旗没入地面,眼光又瞄向岛上的一块巨石,双足轻点飘然到巨石之后。
剑光乍现,地面裂开一道深壑,他纵身跃入其中。
头顶泥土在凝土术催动下迅速合拢,他反手又将龟息符贴在身侧。
有隔绝神识的玄鳞兽皮遮掩气息,再加上隐匿生息的龟息符,墨文渊确信,除非有人将整座岛屿轰碎,否则绝难发现他的踪迹。
人虽藏身于土坑,他却操控寒螭悄然蛰伏于湖底,暗中窥探外界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片湖泊寂静无声,唯有岛上偶尔传来几声“吱吱”虫鸣。
“哗啦”
一只在岸边水草间觅食的鲤鱼忽地摆尾,迅速潜入水底。
墨文渊耳尖微动,已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怒喝声。
“柳家余孽,不好好苟且偷生,竟还敢窃我宗门秘法!”
“蚀骨老魔,屠我柳家满门的血海深仇,今日必报!”
话音未落,破空之声已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不到片刻功夫,柳莺已飞至湖水上空。她面色苍白,显然是因全力催动飞行法器导致法力透支。
她神识扫过湖心岛,却未察觉任何气息——不知那墨道友是已离去,还是隐匿了身形。
她左手暗扣一张符咒,随时准备施展影遁而去。
就在此时,一道细若蚊鸣的传音落入她耳中:“阵法布在岛西。”
柳莺压住心中的喜意,神色未改的望向身后。
那蚀骨老魔裹挟着滚滚黑气,正疾速逼近。
蚀骨心中亦是焦躁,与师兄约定的时辰将至,可这柳家女子的遁术竟修得如此精妙,追了两刻钟仍未擒住。
忽然,前方青叶舟上的柳莺身形一晃,似力竭般向右偏斜,随即直直坠向湖面。
蚀骨心中郁结通畅几分,暗忖:“区区炼气七层,早该法力耗尽,如今才支撑不住,倒也算她有些能耐。”
他指诀一掐,身旁浮现一柄森然的三叉戟,脚下的骨舟同时亦快了几分。
“咚”
柳莺重重坠入湖中,却在下一瞬猛然破水而出,身形踉跄的向岸边逃去。
蚀骨阴鸷的目光在柳莺湿透的衣衫上逡巡,那玲珑曲线在浸水的衣料下若隐若现——倒是个上好的炉鼎。
他喉结滚动,舌头猛舔发黑的嘴唇:“柳小娘子,待会小爷就让你好生快活快活。”
话音未落,他驾着骨舟正要掠过湖心岛。
“嗡!”
五道璀璨华光骤然自岛中迸发,化作光幕冲天而起。
身着灰袍的蚀骨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大阵笼罩全身。
就在阵法闭合的刹那,一道微不可察的白骨迎着日光飞出阵外。
眼前景色突变成茫茫金石,他面色大变,手中法诀一转,脚下骨舟瞬间分解,化作森森白骨战甲覆裹全身。
“你这小贱人,竟然想暗害我。”他面目狰狞地咆哮,“待会定要将你抽骨拔髓,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文渊却不会给他多做聒噪的时间,指尖对着阵盘上的金光一点。
霎时间,万千金戈之气自大阵中迸发,如暴雨般向阵中倾泻而下!
身处阵中的蚀骨只见满天金刃劈得他骨甲嘎嘎作响,不过片刻已被消磨大半。
他面色焦急,三叉戟在阵中左冲右突,却只搅得金刃乱舞,始终寻不到破阵之法。
此刻他才真正领教此阵威力,面上没了方才的阴狠,心知再耽搁片刻,自己便要化作阵中一抔骨灰。
“喝!”
他猛然合十双掌,骨甲轰然外扩三分,数道枯骨自袖中飞射而出,在身前凝成骨人。
随后,只见他一口精血喷在骨人身上,顿时血光大作。
全力运转阵法的墨文渊脸色突变,只见阵中蚀骨竟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地下,原地只余一具呆滞骨傀。
与此同时,湖对岸血水翻涌,蚀骨身影渐渐凝实——正是以骨傀替死的秘法。
蚀骨牙关暗咬,剧烈喘息声回荡湖间。这具骨傀分身耗费他十年心血炼制,今日竟毁于一旦,叫他如何不怒?
他猛然转头,猩红的目光锁住不远处调息的柳莺,狞声道:“贱人,纳命来!”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不过两息便逼近柳莺。
柳莺体内灵力尚未恢复,见蚀骨脱困杀来,气息骤然一滞,踉跄起身便退。
她毫不犹豫地祭出影遁符,灵力疯狂灌入,身形迅速虚化。
然而就在她即将遁走的刹那,一道血光破空而至,狠狠轰在她半虚化的身影上!
“轰”
血光炸裂,柳莺闷哼一声,灰影却仍借势飞遁,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蚀骨心中怒极,一脚踏下,地面轰然炸裂,泥土混杂草屑四溅纷飞。
他猛地转头,猩红双目死死盯向湖心岛,阴森道:
“小杂种,还躲?真当爷爷我察觉不到你的气息?”
墨文渊深吸一口气,不去管那遁走的柳莺,将心神全力看向这名叫蚀骨的邪修男子。
他要试试有没有机会杀死此人,毕竟他在阵中不仅损耗大量精血,那骨甲亦被阵法磨灭殆尽。
思绪刚落,岛上泥土轰然炸响,墨文渊身着一身黑袍立在岛上。
他轻咳一声,语气诚恳道:“这位血煞宗的道友,你我怕是中了那柳姓女子的算计。她故意引我们相斗,好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