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基地的“盛情”

酒馆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在楼梯口那对峙的双方身上。海军尉官带着他那公式化的笑容，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但眼神中的不耐和威胁意味却越来越浓。他身后的三名士兵，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随时准备动手的姿态。

莉莉在吧台后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旁反应过来的老板娘一把拉住，后者对她摇了摇头，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恳求——她们只是普通人，根本无法与掌握着武力的海军对抗，更何况是那位以残暴闻名的铁渣少将的手下。

欧布依旧沉默着，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同古井，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他似乎在权衡，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观察着眼前这几个人的实力和反应。

最终，在海军尉官耐心即将耗尽，准备下令强行“请”人之前，欧布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好，带路吧。”

这个回答让海军尉官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年轻人会反抗，甚至已经做好了动用武力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这反而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他也不愿节外生枝，冷哼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实则是在示意手下看紧欧布。

四名海军士兵立刻呈半包围的姿态，将欧布“护送”在中间，走出了“老海狗”酒馆。酒馆内，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压抑的气氛才稍稍松动，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和叹息。莉莉望着欧布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担忧。

离开酒馆，走在水车镇的街道上，欧布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镇民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麻木，也有幸灾乐祸。很显然，被铁渣少将“邀请”去基地，绝不是什么好事。不少人恐怕已经在猜测，这个外乡人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欧布对此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押送他的这四名海军身上。从他们的步伐、呼吸以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息来看，确实比之前在酒馆遇到的那些杂鱼海贼要强上不少，至少是经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那个尉官的实力应该更高一些，但也仅此而已。对现在的欧布来说，解决他们甚至不需要动用能量，光凭身体素质就足够了。

但他没有选择动手。他对那个“铁渣”少将本人，以及这个东海的海军基地，也确实产生了一点兴趣。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去看看也无妨。如果对方客气一些，目的只是贪图一点点财物，他不介意用一些“粉金”打发掉；但如果对方心怀不轨，甚至想对他不利……那就另当别论了。

海军基地位于小镇的另一端，靠近海岸悬崖，用高高的围墙和铁丝网圈起，大门口有持枪的哨兵站岗，瞭望塔上也有人影晃动，显得戒备森严。

进入基地大门后，里面的景象让欧布微微挑眉。训练场上稀稀拉拉地有几个海军在操练，但更多的人则是聚在一起赌博、喝酒，或者无所事事地闲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懒散和腐化的气息，与门口那森严的表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这位铁渣少将对基地的管理，也和他本人的名声一样“不堪”。

一路走来，不少海军士兵看到被“押送”的欧布，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指指点点，显然对这种“新人”被带回基地的戏码已经司空见惯。

最终，欧布被带到了一栋看起来最为气派的二层小楼前。这里似乎是基地的核心办公区域，门口站着两名更加精悍的海军士兵，眼神也锐利得多。

“在这里等着，我去向少将阁下汇报。”带头的尉官对欧布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欧布被留在原地，那三名士兵依旧警惕地围着他。他环顾四周，将这里的环境记在心里，同时，他的感知也悄然延伸，穿透墙壁，捕捉着楼内的动静。

他能“听”到楼上某个房间里传来的粗俗笑声、女人的娇嗔声，以及酒杯碰撞的声音。看来，这位铁渣少将的“办公”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没过多久，那个尉官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对欧布说道：“少将阁下同意见你了，跟我来吧。记住，在少将阁下面前放尊重点，否则……”他做了个威胁的手势。

欧布没有理会他的警告，跟着他走进了小楼。楼内的装饰比外面看起来要奢华得多，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一些粗糙的画作和劣质的战利品。

尉官将欧布带到二楼一扇厚重的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粗哑而带着酒意的声音。

尉官推开门，示意欧布进去，自己则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房间很大，布置得像个暴发户的客厅。正中央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敞开的海军少将制服，露出里面油腻的胸毛，脸上带着酒色未退的潮红，一双小眼睛闪烁着贪婪和审视的光芒，正上下打量着走进来的欧布。他就是海军本部少将，“铁渣”。

房间的角落里，还坐着两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咯咯地笑着，毫不避讳地用露骨的目光扫视着欧布英俊的脸庞和挺拔的身材。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水和酒精混合的难闻气味。

铁渣少将拿起桌上的雪茄，旁边一个女人立刻凑上前去，用打火机帮他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浑浊的烟圈，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你就是那个叫欧布的小子？听说你最近在镇子上出手很大方啊，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金子？”他肥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眼神如同毒蛇般盯紧了欧布，“老实交代，你那些金子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劫了哪艘船得来的赃物？”

他根本不给欧布解释的机会，直接就定了性，显然是打算用“赃物”的名义，将欧布的“财富”据为己有。

欧布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听着这充满贪婪和威胁的话语，心中最后一丝和平解决的念头也彻底熄灭了。他原本以为对方可能只是贪点小财，没想到竟是如此赤裸裸的强取豪夺，而且看这架势，恐怕不榨干他身上的最后一分价值是不会罢休的。

他没有回答铁渣的问题，只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房间每个人的耳中：

“这就是海军本部少将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