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验身惊魂

喜烛爆开的灯花溅在青铜戒尺上，周嬷嬷的倒三角眼扫过沈昭雪颈间朱砂痣。五层茜素红纱帐后，鎏金鸳鸯枕压着方素白锦帕，帕角绣着钦天监的二十八宿纹。

“请王妃解衣。“

戒尺突然挑开沈昭雪腰间玉带，冰凉的铜面贴着她后腰伤疤游走。妆奁里的乌木药箱微微震动，第三层抽屉渗出蓝荧——那里藏着从刺客身上摸来的乌羽玉汁液。

“嬷嬷且看。“沈昭雪突然握住戒尺，指尖在雕花处轻轻一叩，“这尺上沾着马钱子粉，莫要污了验身帕。“

周嬷嬷瞳孔骤缩，戒尺当啷落地。趁她弯腰去捡，沈昭雪迅速调换袖中帕子。今晨在柴房煎药时，她已用乌羽玉汁液在帕上绘出守宫砂——这种南疆秘药遇热即显朱色。

“老奴伺候过三代王妃。“周嬷嬷枯手猛地扯开她中衣，守宫砂在烛火下泛出妖异紫红，“倒是头回见到用毒砂冒充贞洁的！“

窗外惊雷炸响，沈昭雪左眼忽见幻象：十五岁及笄礼那夜，玄冥的白发缠上她手腕，星月链坠入药炉化作银砂。“待你守宫砂现紫，便是归位之时。“

“砰！“

房门突然被剑气劈开，萧定权带着一身血腥气撞进来。他右眼已完全化作银瞳，玄甲缝隙渗出的黑血在地砖上蚀出小洞，手中剑直指周嬷嬷咽喉：“滚出去。“

沈昭雪嗅到腐骨草的苦味，这是月蚀症发作的征兆。她佯装惊慌去拢衣襟，故意将药箱碰翻在地。青玉瓶滚到萧定权脚边，瓶塞震落的瞬间，异香引着他银瞳转向她锁骨下的朱砂痣。

“王爷...“周嬷嬷还想说什么，突然盯着药箱内层瞳孔震颤。那处阴刻的凤凰纹，与三十年前圣女侍女持有的药匣一模一样。

萧定权剑锋突然调转，染血的指尖擦过沈昭雪颈侧。当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看见幻象：七岁的小皇子被按在祭坛上，星纹祭司的匕首划开他眉心；南疆密林里，襁褓中的女婴被喂下哑药，白发道人割破手腕将血滴入她眼瞳。

“你究竟...“萧定权话未说完便轰然倒地，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鬓角蔓延。沈昭雪扑过去时，他掌心月牙疤正巧贴住她朱砂痣，剧痛令她窥见更多记忆——三日前北境战场，玄冥的浑天仪在血月下转动，狼尾辫刺客往萧定权箭伤中塞入骨片。

“王妃不可！“白芷端着药碗冲进来，瓷匙碰出凄厉锐响，“王爷发病时近身者死，上月刚有个婢女被...“

话音戛然而止。萧定权突然扣住沈昭雪手腕，银瞳倒映着她骤然显现的琥珀色左眼。他染毒的指尖抚过她睫毛，在墙上投出妖异的双瞳剪影：“南疆细作？“

沈昭雪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气激得药箱剧烈震颤。十八根金针破匣而出，精准刺入萧定权任脉要穴。当最后一针落在神阙穴时，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东厢房屋顶闪过半截鹅黄披帛，正是沈明月私奔那夜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