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宝石头面

两人走过来之后，先是拜见了侯夫人谢裳兰，随即周素棠便坐在了桑蕴梨身侧。

二房的长辈是侯爷的嫡亲弟弟，可惜在早些年便重病去世，这也是侯府一直不愿谈论的事。自从二房没了主心骨，小辈们就更加依附侯府，企图有些庇护。

但二房的夫人孙彩华自从丈夫去世之后便时常称病不出，反倒是和大房疏远了许多。

刚打完招呼，侯夫人便把话题岔开，一脸慈爱地让侯云礼坐在侯云铮身侧：

“你们堂兄弟自幼是感情好的，如今铮儿难得回来，可得好好叙叙旧。”

周素棠今日一身鹅黄色的轻纱披帛，边缘还绣有桂花枝，瞧着整个人灵动温婉。

桑蕴梨不太高兴，这些日子大房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她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轻轻拉起她的手，捏了一下，算是安慰。

“洛宁姑娘果然是心思灵巧，今日中秋宴堂屋里的花灯和玉兔，比从前明艳许多呢！”

说着，大家也都开始四顾。平日周素棠和桑蕴梨管理中秋宴会时，也是有很多巧思，说起来还是比今日细腻，但是若是比繁华多彩，今日明显更胜昨日。

侯云礼喝了一杯面前的酒，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酒可比平时侯府喝的都好，不知嫂子是从哪里得来的，竟如玉液琼浆一般！”

这可是上百两的酒，京城最大酒楼溢香阁的孤品，侯府平日厉行节俭，家规又严，没尝过实属正常。

这是她第一次掌家，自然要做的漂亮一些。

听到夸赞，洛朝宁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侯云铮心中也畅快不已：

“朝宁毕竟是永昌伯爵府的姑娘，有世伯教导，那能差到哪里去？只是她如今已是我们侯府的平妻，弟妹该叫她一声夫人才是。”

周素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桑蕴梨，瞧着她脸上并无神色变化，于是继续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叫蕴梨习惯了，一时间倒是忘记我们侯府有两位世子夫人了。”

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到，自然是要笑掉大牙的，侯府可是大门户，如何做出这样一夫二妻的事？虽说是平妻，也担不起这样一句世子夫人的称谓，她如此重点说世子夫人说，不过为了灭灭洛朝宁的威风。

侯夫人眼见着中秋宴有些硝烟的气势，赶忙打圆场道：

“好了，大家快动筷吧，朝宁今日辛苦，按照往年的惯例，我是要为每一位小辈准备礼物的，云礼和云铮的我已经让丫鬟送到房间了，至于素棠朝宁和蕴梨，今年是三个头面。”

侯夫人说完这话，桂嬷嬷已经把这东西放出来了。

掀开红布的时候，饶是见惯了好东西，她们三个也是不由得惊叹。

面前是三套宝石头面，瞧着流光溢彩，实属不凡。

“这是早些年太后赏给我的，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也用不上，不如赏给你们小辈，还能发挥一些价值。”

说着，桂嬷嬷就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放在了桑蕴梨面前，紫宝石头面给了周素棠，粉宝石头面递给了洛朝宁。

“婆母没想到朝宁会跟着云铮一起回来，当初太后赏赐的只有两套，这套粉色的是我命人连夜赶制的，还望朝宁不要见怪。”

刚开始离得远确实注意不到，可是近处看来，这做工确实是差了不少。

洛朝宁强撑起笑意对谢裳兰行礼：

“儿媳怎会介意？都是婆母的一番心意。”

可事实上，侯夫人瞧着考虑的有些欠妥，粉色向来为妾所用，红色才是正妻，哪怕是紫宝石也比这套粉色的好的多，可却给了二房的少夫人。

如此种种，足以见得侯夫人似乎并不喜欢洛朝宁，反倒是很宠爱桑蕴梨。

瞧着母亲明目张胆的偏心，侯云铮登时没有了食欲：

“母亲自然是忙，可朝宁也并非不辛苦，如今有了身孕忙到这种地步，竟然连个红宝石都配不上。”

侯夫人看出来侯云铮有些不快，脸上带着歉意安慰道：

“如今回了侯府，你日日陪着朝宁还不够？蕴梨已经被冷着快半个月，不过是个头面，日后等朝宁诞下子嗣，母亲自然有更好的东西赏给她。”

这话虽说并无过错，可却并不畅快。

侯云铮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收下头面的桑蕴梨，心中莫名烦闷。果然心思深重，如今朝宁进门都难以撼动她的位置。

桑蕴梨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自顾自品味着今日的珍馐。

确实是比自己掌家的时候美味的多，桑蕴梨心里这么想着，反倒更畅快起来。

离席之后，离着休息的时候还差着一些，于是侯云铮和侯云礼便去了外厅叙旧，周素棠则是在内厅的角落拉着桑蕴梨的手，贴耳小声说道：

“这些日子，她洛朝宁没少为难你吧？没想到大哥凯旋竟带着平妻，真是旷古奇闻，倒是委屈你了。”

桑蕴梨笑笑说道：

“他俩的手段，比着堂上那个还差着呢，日子虽不畅快，却并不比着从前难过。”

这是实话，他们两个没有回来的时候，侯夫人做事比现在更明目张胆一些。如今她还要装出慈悲心肠，于是桑蕴梨确实少站了许多规矩。

周素棠自然理解桑蕴梨，她入侯府时侯云礼的父亲就已经过世，婆母脾气日渐古怪，跟着桑蕴梨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无非是还有夫君的两分怜爱，但十次能护住自己一次就算不错。

她跟桑蕴梨前后过门，如今长子已经两岁，妾生的女儿也有半岁，所以总也会对着桑蕴梨多两分心疼。

“按我说，你可得趁着这些日子留住夫君的宠爱，她是平妻又如何？你才是嫡夫人，若是都生了儿子，哪怕是闹到圣上那里去，也是你儿子袭爵。”

她说这些话自然是真心为自己好，桑蕴梨却并不知该如何同她说起自己的打算，于是只好岔开话题道：

“勇哥儿今日怎么没来？记得往年他是最喜欢点玉兔灯笼的。”

周素棠叹了一口气：

“今年婆母说自己身子不爽利，死活要勇哥儿在那里陪着，这些事我早就习惯了，不过三日后便该回门了，你可想好了如何跟父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