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息瘴疫

岭南烈日高悬,将官道晒得一片滚烫,蒸腾的暑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郭表匆匆翻身下马,神色凝重:“公子,马玄病重,有话要对公子说。”他乃前任南郡太守郭永之侄,自刘琦南下,便追随左右,忠心耿耿。

刘琦闻言,面色顿沉。马玄出身马氏五常,是马良、马谡的兄长,因仰慕刘琦之名,不惜远离故土,誓死相随。

郭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叹息一声:“恶寒壮热,发有定时,伯常大概是染上瘴疠,命不久矣。”

魏延神色瞬间一凛,嘴唇微微翕动,眼神追忆:“伏波将军马援,曾率八千汉军南征交趾。彼时,军中吏士经罹瘴疫,死者十有四五。瘴疫之毒,其势凶危,防之难周,人莫能御。”

黄忠心神微紧,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他的手部关节粗大,虎口布满老茧,指节因常年拉弓留有深痕。

郭表身形一晃,眸底闪过惊痛之色:“随行军医称,伯常之症沉疴难愈,恐捱不过两日矣。”

刘琦毫不犹豫,立刻起身:“速速带我去见伯常。”

魏延一脸诚挚,伸手阻拦:“公子万万不可!瘴疫之毒,酷烈非常,稍有沾染,祸不堪测,还望公子三思!”

刘琦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地强势:“我尝中瘴疠之毒,竟得痊愈,此乃天命佑我,亦佑大汉之兆!”

魏延伸了伸手,凝视着刘琦决绝而霸道的强者姿态,最终还是放下了。黄忠没有丝毫犹豫,跨越上前,大步流星朝着马玄所在之处走去。

众人来到板车前,只见马玄面色苍白如纸,形容枯槁,昔日的英气早已消失殆尽。刘琦调侃笑道:“伯常,何至形神如此?”

马玄颤抖着嘴唇,气息微弱:“公子,岭南山川荒僻,水土恶劣,绝非久居之所。此间瘴疠如恶兽肆虐,我等恐皆难全身而退。”

刘琦抖擞袖袍,目光浩明:“今我安然无恙,岂受瘴疠之困?伯常,休为此事烦忧,徒乱心神。”

马玄右手不自觉抬至胸前,下意识攥紧衣襟,连连摇头,神色忧虑:

“岭南卑湿,瘴疠多作,环境恶劣至此,男子多早夭。我军士卒尚未与敌接战,便因疫病死伤枕藉。”

“公子,您不如向皇叔坦诚谢罪。以皇叔宽宏胸襟,必定能谅解公子。如此,您便可重返荆州,安享富家闲适,免受瘴疫磨难。”

“倘若继续滞留,恐遭更多凶险!”

刘琦怅目望向荆土,神色愈发坚定:“伯常,往昔之路已断,归程难觅,实无回去之望。”

马玄重重咳嗽一声,苦笑道:

“皇叔常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皇叔待公子,绝非薄情寡义。一介妾室,坏不了叔侄真情。公子当下回去,仍能寻得安身立命之所,切不可错失良机。”

刘琦微微抬了抬下颌,喉结轻轻滚动,目光深邃:“伯常所言有理,然独漏一事,无论你我,亦或汉升、文长,皆非皇叔结义兄弟。”

马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力不从心:“公子,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刘琦微微摇头,轻抿着嘴唇,语气中带着感情深厚的无奈:

“皇叔麾下,我实不敢再留。其独信自家结义兄弟,而我并非其兄弟之列。于皇叔心中,桃园之情重若丘山,我等旁人实难望其项背,再留亦难获其真心信任。”

马玄喟然长叹,双眸满是血色的纹烙。

刘琦负手踱步,慷慨道:“曹贼霸主害后,恶行昭彰。今其麾下,统兵者皆曹氏宗亲,操持国政者乃颍川士族。王璨善谄媚逢迎,犹未得重用。我若往投,亦不过湮没于众人之间,难有出头之日!”

马玄肩膀下沉几分,喉结剧烈滚动,一声饱含无奈的长叹从胸腔深处迸发而出。

刘琦目光如箭般射向江东方向,神情不屑:

“孙权号神武雄才,实谲而不正,我若往投,必成其谋取荆州的棋子。一旦踏入江东地界,恐再无自由之身,性命亦如风中残烛,朝不保夕。”

马玄微微颤抖着嘴唇,费力地抬起眼皮,虚弱地问道:“益州刘璋,公子可曾考虑?”

刘琦锐气倜傥,眉峰微微上扬:

“璋才非人雄,却据土乱世,祸乱必至,为期不远。我若前往相投,非但胸中抱负难以施展,更会陷入绝境,万劫不复。思来想去,除了自立门户,实无他途可走!”

马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殷殷道:“唯恨不能再随公子左右,为公子分担忧患、排解烦难啊!”

刘琦走上前,抚着马玄的背安慰道:“伯常,且宽心养息。但凡病恙,总有药石可医。卿定能痊愈,吾等尚有宏图大业亟待共成!”

马玄微微点头,神色间却透着一丝悲观。他阖目养神,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刘琦穿越而来,承载三世之躯,思维活跃,远超常人。曾经一瞥的典籍,都能清楚地记得。

所谓瘴疫,俗称疟疾,并非无药可医。

刘琦神色凝重,看向郭表,沉声道:“我军有多少人感染瘴疫?”

郭表垂首,恭敬回道:“大概三十多人。”

听闻此言,刘琦不敢耽搁,即刻前往视察。那些感染瘴疫的士卒,或躺或卧,面容憔悴。

众人见刘琦到来,眼中瞬间燃起光芒,激动得如同濒死之人重获生机。他们本以为会被抛弃,成为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没想到刘琦竟亲自前来探望。

刘琦缓缓踱步,路过一辆又一辆板车,一一安抚病卒。他只是简单走过就如春风拂面,给病卒们带来无尽慰藉。

将士们精神大振,纷纷表示,能得公子关怀,即便身死,亦无遗憾。

视察完毕,刘琦当即吩咐就地安营,让病患安心休息。为了尽快救治众人,他决定亲自带着黄忠前去采药。山路上,荆棘丛生,二人披荆斩棘,艰难前行。

黄忠不禁疑惑,开口问道:“公子,何种草药能解瘴疫之毒?”

刘琦想起东晋葛洪所著的《肘后备急方》,目光坚定,答道:“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可药到病除!”

黄忠虽未听闻此方法,但见刘琦胸有成竹,便不再多问。

岭南温热,青蒿遍野,于山坡、路旁肆意生长,与温润气候相得益彰,刘琦与黄忠采摘轻而易举。

黄忠疑惑,问是否熬药,刘琦神色笃定,直言不可:“此药一熬,药性尽失。绞汁服用,方能见效。”

三日后,奇迹发生,原本肆虐的瘴疫被成功控制。将士们劫后余生,望着丰神飘洒的刘琦,心中满是震撼与感激。

瘴疫的平息,恍若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