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阶段

丘桐看论文的速度算是比较快的。

到了他这个级别的数学家，对于数学中大多数的研究方向都已经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了，所以虽然这篇论文和丘桐的主要研究方向有所不同，但他也还是能够理解这篇论文的核心思想和重要性。

当然，在某些非常细节的技术层面，他也仍然会感到一定程度的困难或者说生疏感，可能需要查看一些相关的资料才能够弄明白。

但是，这也丝毫都不影响他对这篇论文的兴趣越来越大。

就这样，差不多两天之后，他才算是将这篇论文的大致整体给看完了一遍。

虽然还有相当多的细节没有搞清楚，但至少，他可以确定，这篇论文最终取得的成果，大概率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办公室中，丘桐取下了自己的眼镜，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满是一种“看完了一篇非常不错的论文而感到很享受”的表情。

但随后放下茶杯，他的目光中便又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能够写出来的论文？”

“虽然确实像是第一次写论文一样，各种该犯的错误都犯了……”

“英语语法倒是掌握的不错，专业用语也还行，不过行文和组织方面还是有些欠缺，Preliminaries这部分虽然写的算是比较详细，但是也过于详细了。”

“还有这证明过程……”丘桐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学的，用了这么多‘显而易见’来跳过步骤，这是以为自己已经是成名的数学家了是吧？”

“还有些关键的论证点，本该写得详细点，这里面却反而几句话带过，倒是对一些常规推导不厌其烦，详略失当，详略失当啊！”

他摇摇头，但是面上却露出了些许的缅怀，仿佛回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开始进行数学专业学习时候的那样。

这些都属于年轻学生会踩的坑啊。

不过这反倒更加证明了这篇论文的作者是一个初入行者的身份，至于究竟是不是高中生……

丘桐拿出了手机，给华清大学数学系主任唐建斌打了电话过去。

没过多久，电话便接通了。

那边首先传来了唐建斌笑呵呵的声音：“丘教授，已经过去两天了，看样子那篇论文是得到您认可了吧？”

丘桐沉声道：“论文从整体价值来说，确实是一篇好论文，但是从细节来说的话，仍然还有相当多的不足，很生疏。”

唐建斌笑道：“毕竟人家是第一次写论文，能够有这样的完成度，已经算是非常出色了。”

“那么，丘教授，您现在的评价是？”

丘桐沉默片刻，说道：“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们确定这篇论文是那个学生写的？”

唐建斌笑着说道：“当然确定，这篇论文我们也已经查重过了，重复率只有2%，并且我们也算是从那个周淮手中拿到的第一手论文。”

丘桐说道：“行，我知道了，那么你让我看这篇论文的目的是，让我亲自邀请他进入华清吗？”

唐建斌说道：“是的，现在您也看到了，这名学生确实算得上是一名学术上的天才，应该符合您的条件，甚至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您能够成为他的导师，这样的话或许就更有说服力了。”

丘桐便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你们安排一下，我希望能够和他单独聊聊这篇论文。”

唐建斌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这边会尽量安排的。”

不过随后唐建斌又苦笑道：“不过这件事情也还是需要看那个学生的个人意向，最后也不一定就能够保证他就会选择我们华清，特别是燕京大学那边也一直都在和那名学生联系，就我所知，他们经常和那学生说您现在在国外，如果到我们华清，进了丘班什么的，您依然不方便直接教授他……”

丘桐冷哼一声：“燕京大学的人就是这样，尽用一些小家子气的招式。”

“至于回国……”他顿了顿，说道：“应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我在这边已经没有带新学生了，大概等带完这最后的一批学生之后，处理完相关的事情，应该就会回国了。”

唐建斌的语气立马惊喜起来：“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华清大学一直欢迎您的回归。”

丘桐道：“08年的时候，当时的顾校长访学美国，亲自登门邀请我的事情我一直记着的，也是从09年我就加入了华清，总归是要回来的。”

“好了，就这样吧，等你们安排好后再联系我，不管最后这学生愿不愿意来华清，我现在对他都挺感兴趣的。”

唐建斌道：“好的，我们会尽快安排好的，另外，最后还是请您写一个关于对这篇论文的评语和建议，然后我们发给那名学生，至少也算是让他知道是您看了他的这篇论文。”

丘桐道：“行，我会尽快整理出来的。”

唐建斌：“好的，那就辛苦您了。”

……

而当华清大学数学系还在和丘桐联系的时候，燕京大学这边则早就已经就周淮的这篇论文开了一场会。

“这篇论文，除了还存在一些新手都会犯的基础错误之外，其他方面已经远超了咱们学院现在的所有本科生，也超过了咱们学院大多数研究生、博士生的水平，如果是一名博士生用这篇论文作为毕业论文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给出优秀博士毕业生的评价。”

坐在陈岳院长旁边，负责看了这篇论文的章文继院士说道。

“发表到duke、JEMS、AENS这些级别的期刊上面都没有问题了。”

会议室中的众多教授们顿时面露惊色。

哪怕是超过了绝大多数学生都还不算什么，因为那些终究是学生，但是能够发表到这些顶尖期刊上面，那才是真正的成果，即使是他们这些教授都要心动的。

“这真的是高中生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相同的问题，也在他们的心中共同响起，一时间，会议室中也响起了阵阵的讨论声。

这时候，坐在陈院长另外一边，田康院士开口道：“陈院长，那篇论文我还没有看过，不过章院士既然都这么评价了，想来也确实是一篇不错的论文。”

“现在我想大家都有一个一致的问题，那就是这篇论文确定是那名学生写出来的吗？虽然王茂鑫教授表示确定，不过只是如此还不够。”

面对这位田院士提出的问题，陈院长很是重视，当即便说道：“田院士您放心，我已经和章院士准备今天下午就前往羊城出差一趟，到时候亲自见一见那位学生，另外，我们也打算到时候直接邀请这名学生来咱们学校，就他的这篇论文进行一场报告，您看怎样？”

田康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

忽然，他又问道：“我听你们之前说，华清也在抢这名学生，还有可能找丘桐教授担任他的导师。”

“是有这事。”

谈及此事，陈院长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点愁容。

那可是菲奖得主啊！

特别是现在周淮还能够写出这样一篇论文出来，难保到时候那位丘桐教授会不会也心动，然后下场抢这名学生。

“我知道了。”田康点了点头，而后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