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罗剑宗的师妹，你这就误会我了不是？”
青裙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叹道：“我只是在此演法，并非设伏，也不是特意拦住你，只是试试这门新练成的神通，对修士和凡人的效果如何？”
“至于你嘛？自认倒霉吧！”
青裙少女巧笑嫣兮：“就像凡夫俗子们常说的‘认命’，你遇到了我，就像是凡人遇到了天灾，对于凡人而言，像是地龙翻身啦、大河决堤啦，狂风肆虐啦……都会全家死绝！”
“总之，人总不能怪天，你也不能怪我吧？”
洪玺心中一凛，从这青裙少女表面的客气与和蔼之中，品出了那丝癫狂邪魅的魔性思维。
正常人绝对不会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种话，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树敌。
“果真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持剑少女面色更加冷厉，掌中宝剑翻转，轰鸣的雷霆之声让近在咫尺的洪玺面露痛苦之色，他还只是一介凡夫，面对这掌中翻转，便能驾驭雷霆的修士，哪怕对方没有针对他，洪玺也难以承受声音的余波。
“喂喂喂~你们大罗剑宗不是自诩仙门正统吗？”青裙女子冲着洪玺呶了呶小嘴儿，说道：“你的雷声再大点，就要把他震死了。”
“那也得等我先活下来再说！”持剑少女掌中雷法不停，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她的声音淹没在雷鸣之中：“大不了我以剑心起誓，日后斩了你为他报仇！”
仙门归仙门，但是不代表仙门都是好好先生，会顾念伤及无辜的仙门，恐怕只有善见城。
青裙少女挑了挑眉，戏谑道：“天生万物，唯人最贵，人分万种，唯己最尊……大罗剑宗的师妹啊，你这怎么有点像是唯我门的说法了？”
不过嘴上的机锋虽然没停，可这位青裙少女还是挥了挥衣袖，顿时一股澎湃的力量隔绝了雷声，使得洪玺避免了被这雷法余波震死的可悲下场。
“邪魔，休得乱我道心！雷动于九天之上！”
电光倏然炸裂，虚空之中绽放雷芒，璀璨夺目的剑光如同闪电一般在瞬间刺出无数雷霆之剑，又将这无穷多的剑光收束为一道通天彻地的雷光，轰然而下，带着毁灭一切的煊赫威光。
响彻天地的紫雷从天而降，洪玺面色平静的抬头仰望着这暴虐的雷霆，持剑少女的神通雷法并没有特意避着他，这雷法的范围已经笼罩他了。
若是雷霆落下，必然会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自然也会将他轰成齑粉。
修士可怕的力量，窥此，可见一斑。
但洪玺并没有任何畏惧，他只是在想，这样恐怖的攻击，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活下来呢？
他心中有预感，天书并不能真的让他不死，因为他之前只是陷入神通之中，并非真的被杀，所以才能够重新‘复活’九十九次。
换言之，九十九次死亡其实只是他的‘记忆’，恐怕不是真的死而复生。
“啧啧啧~真是有趣的反应呢，嗳，小道友，你不怕死么？”
青裙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呢喃，下一刻，世界再一次破碎，一切恢复原样。
洪玺内视心灵，天书闪烁着微量的毫光，他心中一叹，果然如此，还是幻觉吗？
如此真实的幻觉……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就在洪玺沉思之时，轰鸣的雷霆，持剑的少女，还有那张充满杀机的冰冷面庞都消失不见了，还是只有洪玺二人，那青裙少女还是站在院落中央。
“喂喂~吓傻了？”
青裙少女转了转掌中的油纸伞，笑着说道：“放心吧，我的元神已经修成了纯阳之阴，足以神游天地，我的神通，哪是一个只知道练剑的傻子能撕碎的？”
“……”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你们修士的专业术语，山村少年出身还是太过闭塞了。
洪玺回头，双眸再度透过她的神通，看到了‘真实’的情况，如同天劫一般的雷霆被少女掌中宝剑驾驭，轰击在大地之上，本来被掩埋大半的村庄，又被雷霆轰击，燃起了熊熊大火。
看到这‘真实’的一幕，再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死法，洪玺福至心灵，他将一切前因后果洞悉。
原来这青衣女人居然半点没说假话，她真的只是在实验自己的神通，将那持剑少女和靠山村收进神通之内就不再管了，而是站在一边观察所有的气机变化。
疯子！
只有疯子才能形容这种逆天之极的魔性思维。
“看明白了？”青裙少女察觉到洪玺的释然，不自觉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身为凡夫俗子，你不仅认出了我圣道的神通，甚至还能够看清修士之间的斗法……”
“小道友，你让我越来越好奇了。”
洪玺沉默片刻后，并没有解释自己其实看到了更多，他说道：“仅仅是看明白了有什么用？”
“话可不能这么说，清醒的死，总比糊涂的活要强得多！”青裙少女抬头看着天空苍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百年是死，十年也是死，人都是会死的。”
“就连修士，也只是活的长久一点的人，不成仙，终为凡夫俗子。”
“可即便不成仙，若是活出精彩璀璨的一生，又怎知这凡人的一生，就比那传说中的仙神逊色了？”
“……”
洪玺张嘴欲言，可是轰鸣的雷霆再度撕破空间，一把宝剑刺破虚幻的红尘，重新降临真实的世界。
还是那个持剑的少女，她面色不变，说道：“百日之内，我已经撕碎了你两千九百八十三重的幻境，除非你修成了传说中的那门绝学，否则任何幻境，对于吾辈掌中之剑而言，也不过是虚幻的小道。”
“大师兄说的果然没错，红尘魔道的妖人，惯会使些阴湿小道，嘴上说着只求人生精彩，实则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令人恶心！”
“大师兄？是虚无名那个天生剑人嘛？”
青裙女子露出了更加甜美、灿烂的微笑，但即便是洪玺这样的陌生人，都能看出她其实已经有些生气了。
“看来，接下来这妖女要露一手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新的神通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