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隆隆声在山谷中回荡,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具威胁性。
这并非陈可一开始想象的野兽咆哮,而是一种更有组织、更有目的性的声音。
他脚下的地面微微颤抖。
他眯起眼睛,扫视着阴影笼罩的峭壁和茂密的灌木丛。
一群身影开始从黑暗中浮现——更多的叛军,成百上千,他们手持刀剑、长矛,脸上带着决绝的神情,这比山间的空气更让他感到寒意。
他们如洪水般涌入山谷,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该死,情况不妙。
陈可感到胃部一阵冰冷的紧缩。
这已不再是一场小规模冲突,而是一场全面的攻击。
他看了看蒙恬,蒙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回望着他,同时紧了紧剑柄。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浓稠得如同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淡淡的血腥味与盐矿刺鼻的矿物质气味混合在一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屠杀。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顾着现代战术训练,寻找解决方案,寻找优势。
他需要采取极端的、出人意料的行动。
接着,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盐。
细细研磨的盐,悬浮在空气中……这是一个冒险的策略,但可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蒙恬!”他大喊道,声音尖锐而清晰,盖过了逼近的叛军越来越大的嘈杂声。
“命令士兵们撒盐!薄薄地撒在山谷底部,尽量扩大范围!”
蒙恬皱起眉头,但没有质疑。
他信任陈可的直觉和他那些非正统的策略。
他传达了命令,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指令在陡峭的石壁间回响。
秦军士兵们表情严峻但坚定,开始撕开盐袋,把细小的白色晶体像病态的、闪烁的霜一样撒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味,与即将到来的战斗形成了奇怪的反差。
与此同时,陈可又发出了进一步的指令,指挥一小队士兵准备浸过油的火把,将它们战略性地放置在撒满盐的区域边缘。
他感到一阵肾上腺素的涌动,一种期待与恐惧交织的奇怪感觉。
这是一场赌博,一次孤注一掷的尝试,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叛军继续前进,他们的战吼声在山谷中回荡,他们的脸因愤怒和杀戮欲望而扭曲。
剑圣在混乱中是一个令人胆寒的身影,他动作优雅得近乎超凡脱俗,眼睛盯着陈可,深处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
他似乎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变化,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奇怪的寂静。
“这是什么诡计?”他嘶嘶地说,声音穿过他们之间不断缩小的距离。
陈可与他对视,嘴角闪过一丝冷酷的微笑。
“一点……佐料,”他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危险。
他发出了信号。
火把燃起,点燃了浸油的破布。
有一瞬间,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空气似乎也燃烧起来了。
“轰!”
世界在白热的火焰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爆发。
一股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山谷,把人和碎片抛向四面八方。
地面剧烈颤抖,仿佛连山峦都在抗议。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盐味。
紧密排列的叛军队伍被彻底摧毁。
痛苦和惊讶的尖叫声与噼啪作响的火焰声以及崩塌的土地的隆隆声交织在一起。
陈可在一块大石头的掩护下,看着这场屠杀展开,脸上露出冷酷的满足神情。
这并不美观,但很有效。
他站起身来,耳朵嗡嗡作响,眼睛被烟熏得刺痛,然后鼓舞他的士兵。
“进攻!”他咆哮道,声音沙哑但充满了凶猛的力量。
秦军士兵们被这意外的爆炸惊呆了片刻,随后肾上腺素激增,向前冲去,他们的剑在闪烁的火光中闪耀。
剑圣奇迹般地毫发无损,踉跄着后退,眼睛因难以置信而瞪大。
他试图集结剩下的部队,但爆炸已经击垮了他们的士气。
精心策划的攻击变成了一场混乱的溃败。
他咒骂着,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沮丧,看着他的士兵们后退,阵型瓦解,士气低落。
蒙恬表情严峻但坚定,带头冲锋,他的剑挥舞得让人眼花缭乱,砍倒了任何敢于挡在他面前的叛军。
局势已经扭转。
曾经自信满满的叛军现在惊恐地逃窜,他们的反抗呼喊被恐惧的呜咽所取代。
剑圣意识到这场战斗已经失败,拼命向森林的掩护处冲去。
他速度极快,躲避着追击的秦军士兵,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他跑不远的,”蒙恬咆哮道,声音中充满了杀戮的欲望。
他转向他的士兵,脸上坚定而冷酷。
“追捕他!一个不留!”
叛军的残余部队像风中的树叶一样四处逃散,被复仇心切的秦军士兵无情地追击。
曾经充满战斗喧嚣的山谷,现在回荡着垂死之人的呼喊和胜利者的欢呼。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烟和刺鼻的烧盐味,弥漫着一种明显的紧张气氛。
有些事情感觉……还未结束。
陈可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胸口剧烈起伏,战斗的景象、声音和气味让他的感官应接不暇。
他看着最后一批叛军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一种奇怪的预感笼罩着他。
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污垢,目光盯着阴影笼罩的树木,手本能地伸向剑柄。
“还没结束,”他喃喃自语,声音几乎听不见。
他转向蒙恬,眯起眼睛,“加倍巡逻。直觉告诉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盯着阴影中一个微弱的动静,一个他看不太清楚的东西的闪烁。
他更紧地握住剑,高度警惕起来。
###第33章:盐与铁,血与火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
陈可满脸严峻,脸上还带着一道道烟灰的痕迹,他审视着战场。
对秦军战争机器至关重要的盐场虽然伤痕累累,但依然屹立不倒。
秦军和叛军的尸体像破碎的玩偶一样散落在焦土上。
他的肩膀被一把剑擦过,隐隐作痛,但肾上腺素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危机还远未结束。
“该死的六国狗崽子,”蒙恬嗓音沙哑地啐了一口,“他们像困兽一样拼命反抗。”他指着叛军的残余部队,那是一群由所谓“剑圣”带领的乌合之众,这个“剑圣”既神秘莫测又身怀绝技。
他们正在撤退,消失在周围的山丘中,但陈可知道这并非失败,只是战术性的撤离。
“他们会回来的,”陈可低沉地咆哮道,他的声音像花岗岩一样粗粝。
他在剑圣的眼中看到了那种眼神——捕食者评估猎物时冰冷、算计的目光。
他在谋划着什么,一些邪恶的事情。
被俘的盐工被拖到他们面前,他抽抽搭搭,模样十分可怜。
“说!”蒙恬咆哮道,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谁是叛乱的幕后主使?”
盐工脸色苍白憔悴,语无伦次地说着黑暗中的低语、关于自由和财富的承诺,还有一场将推翻秦朝统治的“大起义”。
都是些空话,毫无意义的废话。
陈可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而刺鼻的恐惧气息。
他不是主谋,只是一枚棋子,是一场更大棋局中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突然,陈可感到一阵不安,一种冰冷的恐惧在他的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他望向盐田,那片在苍白月光下闪耀着光芒的广阔白色盐晶地。
有些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蒙恬!”他急切地喊道,声音尖锐,“看那些盐!看看那些盐!”
蒙恬困惑地皱起眉头,顺着陈可的目光看去。
接着,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些盐……它在动,在起伏,几乎就像在……呼吸。
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在空中回荡,接着又是一阵,一阵接一阵,直到大地都似乎在颤抖。
从盐田中心,巨大的身影开始浮现,那是由盐和阴影构成的高大身形,它们的眼睛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被俘的盐工看到眼前恐怖的一幕,发出一声纯粹的恐惧尖叫。
“盐魔!”他尖叫着,声音都破了,“它们苏醒了!我们都完蛋了!”
陈可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一场叛乱,这背后隐藏着更古老、更邪恶的东西。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仅仅是个开始。
该死的剑圣,他释放出了真正可怕的东西。
他看着蒙恬,两人心照不宣,眼神中流露出严峻的神情。
他们即将迎来一场恶战,而且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但该死的,他们会战斗,会拼死战斗。
为了秦朝,为了生存,为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