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休息和初步的规划之后,陈垣重新打起了精神。他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资源匮乏的世界里,任何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关乎生死。这个隐藏的密室,是前人留下的宝贵遗产,他必须像一个最 meticulous的考古学家一样,仔细发掘其中可能蕴含的所有价值。
他首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破旧的帆布背包。虽然之前草草检查过,确认里面没有大型物品,但他还是决定再仔细搜查一遍。他将背包彻底翻转过来,抖落里面的灰尘和碎屑。除了之前发现的那一小块包裹在油纸里的硫磺味引火物,他又在背包一个极其隐蔽的内侧小口袋里,找到了一枚锈迹斑斑的、看起来像是某种老式公寓或储物柜的钥匙,以及几根皱巴巴的、几乎要断裂的橡皮筋。钥匙的用途不明,但在后室这种地方,任何可能打开“门“的东西都值得保留。橡皮筋虽然看似无用,但或许在制作简易工具或陷阱时能派上用场。
接着,他转向那本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硬皮笔记本。他将残存的书页一页页小心分开,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日记主人、实体或Level 1的线索。可惜的是,大部分内容都已模糊不清或被完全撕毁。除了之前辨认出的那几段关键信息外,他只能在一些残页的角落里看到零星的、意义不明的涂鸦——一些扭曲的线条、奇怪的符号,甚至还有一个画得极其潦草、但能勉强看出是一个咧嘴大笑、表情诡异的人脸图案。这个图案让陈垣联想到了日记中提到的“笑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难道这就是那个高速移动、能感知恐惧的实体的样貌?这简陋的涂鸦传递出的恶意,几乎要透纸而出。
那些被踩扁的铝制易拉罐也没有提供太多信息,上面的品牌标识和文字早已被磨损殆尽,无法判断其来源。不过,易拉罐本身的金属材质或许可以被利用,比如切割成锋利的碎片作为临时武器,或者打磨成反光镜。
那块磨损严重的肥皂更是让他感到一丝困惑。在这种环境下,肥皂似乎是奢侈品。前任居住者带着它,是为了保持基本的清洁?还是它有某种特殊的、不为人知的用途?比如,掩盖气味?或者对某些实体有驱赶作用?陈垣暂时无法确定,只能将其收好。
那个用金属丝和兽骨制作的小型捕兽夹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研究着它的结构和触发机制。兽骨被打磨得相当光滑,边缘锐利,金属丝也缠绕得非常紧密。这绝对不是粗制滥造的产物。他尝试着将夹子张开,轻轻触碰触发机关,夹子立刻“啪“的一声合拢,力量虽然不足以对大型实体造成伤害,但对于捕捉小型生物或者作为警报装置来说,绰绰有余。他将这个捕兽夹也小心地收进了背包,这或许是他目前拥有的、除了工具刀之外唯一的“武器“或陷阱。
最后,他重点检查了那个简易的床铺和周围的地面。他掀开那些破布和填充物,仔细检查下面的木板和地面。除了更多的灰尘、几根动物毛发(与悲鸣幼兽的触感相似)以及一些干草屑外,没有发现任何暗格、隐藏的物品或有价值的痕迹。地面是坚实的泥土和岩石,似乎也没有被挖掘过的迹象。
搜查的结果不算丰硕,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对前任居住者的形象有了一个更模糊的轮廓:一个动手能力强、心思缜密、懂得利用资源、并且对后室有一定了解的求生者。他似乎也和悲鸣幼兽这类生物有过互动,并且在努力寻找前往Level 1的道路。
搜查完物品,陈垣开始关注最迫切的需求——水源。这个密室相对干燥,墙壁上没有明显的水渍或苔藓。他仔细倾听,也听不到任何滴水的声音。看起来,这里本身并没有天然水源。
但他没有放弃。既然前任居住者能在这里长时间停留,必然有解决饮水问题的方法。他仔细检查着密室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顶部那些透光的管道缝隙。他发现,在靠近豁口的一处管道连接处,似乎有一些凝结的水珠!虽然量非常少,速度也极其缓慢,但确实有水汽在这里凝结滴落!
他立刻找来一个稍微干净些的易拉罐残骸,放在那处缝隙下方,希望能收集到哪怕一点点救命的水。同时,他也注意到,这股微弱的水汽似乎是从某个特定的管道分支渗透出来的。这是否意味着,沿着那条管道探索,有可能找到更丰富的水源?
初步的搜查和水源的微弱希望,让陈垣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决定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二步:在悲鸣幼兽的引导下,探索周围的管道系统。
他走到仍在休息的悲鸣幼兽旁边,轻轻拍了拍它。小家伙立刻醒来,抬起头,传递出询问的情绪。
陈垣尝试着向它传递“寻找“、“水“、“食物“的混合信号,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那个正在接水珠的易拉罐。这是一种全新的尝试,他不确定幼兽能否理解如此复杂的指令。
出乎意料的是,悲鸣幼兽似乎真的理解了他的意图!它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站起身,走到那个被破坏的豁口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示意跟随的鸣叫,接着便率先钻了出去,回到了那黑暗冰冷的管道之中。
陈垣心中一喜,立刻拿起工具刀和背包,也跟着爬了出去。他格外留意,将那块刻字的油毡布和日记残页贴身放好,这些是可能救命的关键信息。
重新回到狭窄压抑的管道,幽闭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他的心态已经有所不同。至少,他有了一个可以随时返回的临时据点,并且有了一个明确的探索目标。
悲鸣幼兽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他。然后,它没有选择来时的那条路,而是转向了另一条之前从未走过的、更加狭窄、管道内壁锈蚀更严重的分支。
陈垣紧随其后,神经高度紧绷。他一边要留意脚下和头顶,避免受伤或发出太大声响,一边还要时刻关注着悲鸣幼兽的反应,特别是留意它是否会再次发出那种令人不安的哭声。
这一次的探索,他更加谨慎。他放慢了速度,仔细感知着周围环境的变化。管道内壁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抓痕,不知是何种生物留下。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似乎也比来时更加浓重。偶尔,他能听到从管道深处传来一些微弱的、难以辨识的声响,像是金属的摩擦声,又像是某种生物的低吼,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悲鸣幼兽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潜在的威胁,前进的速度明显放慢,身体紧贴着地面,传递出的情绪也从之前的安心变成了警惕和不安。
陈垣的心提了起来。看来,即使是相对熟悉的管道系统,对悲鸣幼兽来说也并非绝对安全。他握紧了工具刀,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他们在黑暗中又爬行了大约十来分钟,前方带路的悲鸣幼兽突然停了下来,身体压得更低,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警告般的“咕噜“声。
陈垣立刻停下,屏住呼吸,将感知延伸到前方。
在前方管道的一个拐角处,他感知到了一股微弱但异常冰冷的“情绪流“!那感觉不同于盲眼猎犬的暴虐,也不同于腐臭巨物的污秽,更不同于暗影爬行者的迅捷,而是一种……如同冬眠毒蛇般的、潜伏的、带着粘稠恶意的死寂!
有东西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