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我妈准备过来陪我。”小丫头低下头,显得不好意思。
“过来就过来呗,正好,你和你妈住一间,快进去吧。”张沉岳轻轻推了下刘施施,满不在乎。
刘施施见张沉岳这么好说话,脸上露出笑容,迈着轻快步伐走进车间。
一镜到底需要拍哪些镜头,四五天下来,所有演员心里都有数,
当天上午,张沉岳和众人再次排了几遍,下午就没管他们,
因为下着雪,一镜到底的很多户外镜头没法真实拍摄。
他转身调教起刘施施。
真接触到刘施施,张沉岳发现她现在有个问题。
演什么,神态都是清纯中带着股优雅。
“你怎么理解这个角色?”
“一个较真,对艺术很执拗的年轻导演助理。”刘施施坐在椅子上,嘴里含着笔想了一会,认真说道。
“她为什么会这样?”
刘施施把剧本翻了又翻,露出委屈表情:“剧本没写。”
“剧本没写,你要自己推理,
她父亲是导演,在工作中常常进行各种妥协,作为女儿,她从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所以长大后,潜意识就对艺术十分执着,执着的不近人情,她和父亲的性格,是两个极端,
这种性格的父女,你生活中应该遇到过吧?”
张沉岳把人物掰碎给刘施施讲,讲完她好像听懂了,但和张沉岳对戏时,一点改变都没有。
太斯文,实在太斯文!
张沉岳无语的盯着刘施施。
“导演,我是不是特别笨?”刘施施撅起嘴,好像要哭。
“怎么会,我看你眼好像有点散光。”张沉岳当然不能打击刘施施信心,转移话题道。
“我也不想,可眼睛近视快400度,到了镜头里……。”
“没关系,你可以通过打羽毛球,锻炼眼球灵活度,
这几天中午、晚上你辛苦点,别休息了。”张沉岳提议。
“好。”
得到刘施施同意,张沉岳起身,走到陆强旁边:“交给你一个任务,拍摄期间,中午、晚上去陪刘施施打羽毛球。”
“好,没问题。”陆强一脸兴奋,和美女打球,他可太愿意了。
“给我记住,回球的时候,其他不用管,照着她身体打,有多大劲,用多大劲……。”张沉岳想用这种方式,激发刘施施的凶劲。
“她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
“不是吧,学长,你昨天刚和我说,不会让我背黑锅。”陆强满心抱怨,他这么做,刘施施不得恨死他。
“这是为了艺术,你也不想我们电影失败吧!”张沉岳用大义压人。
陆强不情不愿接下任务,当天晚上,两人就在宾馆走廊打起羽毛球。
“啪。”“嘶。”
“啪。”“嘶。”
羽毛球打在刘施施羽绒服上的声音和刘施施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吸引了大伙围观。
“他是打球,还是打人?”张沉岳和刘老师身边,糖嫣为刚认识的姐妹打抱不平。
“这样行不通,只能激发小丫头的怨气,不能解放她天性。”刘红枚摇摇头,看出了张沉岳打算。
“那该怎么办?”张沉岳虚心请教。
“交给我,旁边不就是动物园吗?”
张沉岳恍然大悟,表演系的学生,都要上一堂解放天性的课。
这堂课的心理突破训练,一般都在动物园完成,
学生们需要观察并模仿动物神态动作,通过夸张肢体表现破除羞耻感。
一些疯狂的人,甚至会做出当众学动物叫等突破社交常规的实践。
比如邓朝,他就是中戏有名的戏疯子,在学校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停,陆强你会不会打羽毛球,怎么都打在施施身上。”张沉岳宛若骑士,来到刘施施身边,怒斥恶魔陆强。
陆强眼睛瞪得老大,是你让我往她身上打的好不好,现在又来装好人。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冬天衣服厚,不疼。”刘施施拍拍衣服,潇洒道。
“陆强不会打球,以后让刘老师陪你打。”张沉岳给刘施施介绍新的羽毛球搭子。
刘施施哦了声,走到刘红枚身边:“刘老师,麻烦你了。”
“没事,晚上闲着也是闲着,跟我走。”
刘施施懵懵懂懂跟着刘红枚回到房间,
在这里,刘老师给她上了人生第一堂专业表演课:解放天性。
刘老师的训练方法就科学多了,从最基础的消除舞台恐惧开始,让刘施施在糖嫣注视下专注表演。
之后才会进阶到:通过角色扮演实现自我认知扩展,建立与虚构情境的深度连接 。
糖嫣也没能独善其身,感官激活、经典片段重构等课业,刘施施一人可完成不了,需要她配合。
时间来到22号,金陵下了四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
雪后的机械厂,呈现出冷峻与柔美的交融。
厂区内,钢铁骨架披上素纱,机械臂托着蓬松雪团,仿佛凝固的白色火焰。
车间外的梧桐树裹着雪凇,枝条低垂成弓,偶有麻雀惊起,抖落簌簌银屑。
张沉岳的排练也停了下来,他们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扫雪。
不把雪扫掉,户外排练展开不了。
“除了刘老师、洪老师、周老师,你们都出去铲雪,不许偷懒!
一天时间,必须要把我们拍摄地点的雪全铲掉,现在排队到我这来领铲子。”张沉岳站在车间门口,声若洪钟,
嘴里吐出的白气,像是会游走的活物,刚脱口便凝成细碎的雾团。
演员们不情不愿上前拿工具,他们本是来演戏的,结果要进行体力劳动,天气还这么冷,有抱怨在所难免。
值得一提的是,洪老师和周老师不愧是文工团的人,觉悟就是高,
张沉岳体量他们年纪大了,特许不用扫雪,可两人还是主动拿起铲子,加入劳动。
“以他们的进度,一天时间扫不完,而且要扫的干净,还需要吹雪机。”刘红枚和张沉岳站在一旁,看了一刻钟左右,得出结论。
“我给街道办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找一些人和机器过来。”张沉岳叹了口气,无奈转身掏出电话。
找人过来是要钱的,经历过一次换角,再加上今天扫雪,电影预算肯定要超标,还不是超一点半点。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