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查问

“臣推测，这汤里至少放了两颗，淑妃娘娘这汤用了小半碗，若真是那时候汤里就有催产药，恐怕娘娘当时就会发作，不会等到宫宴结束后了。”

“如此说来，淑妃当时用这碗汤时，它是一碗再正常不过的汤了？”慕瑶说完，季太医连连点头。

“季太医，本宫问你，你一向负责淑妃的胎，你可给过淑妃这样的催产药？太医院是否有这种药？”慕瑶心知太医院不可能有，但还是要问一遍。

“臣不敢，臣不敢，娘娘，这是北岩宫中的禁药，此药绝不可能出自太医院。”开玩笑，太医院要是有这种药，太医院明日就会变成太医坟。

“皇上，依臣妾看，这药是那个自尽的何氏带入宫中的。”

“淑妃的胎此前一定有了异象，且是何氏察觉的，淑妃为了不让何氏将消息泄露出去，便给了她好处，二人达成一致后，何氏将此药给了淑妃，宫宴结束后，淑妃为了达到她的目的，私自服用了此药。”

“你胡说！你胡说！皇上，臣妾的孩子好好的，是她害我！”淑妃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内室的屏风后传来。

慕瑶见君熠皱着眉，知道他已心中有数，只是缺乏证据，不好直接发落淑妃，便起身在他面前福身，“皇上，此事涉及臣妾，臣妾本该避嫌，但……”

慕瑶还没说完，君熠明白她的意思，示意她先停下，“朕信你，朕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你，就是信任你，想查什么就吩咐人去查，朕等着你的结果。”

“是，臣妾多谢皇上。”慕瑶又福身道。

“孙姑姑和秋柿带人去搜那两个稳婆的屋子，看看还有没有催产药和金子。”

“将梧桐与栗氏给本宫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知道什么、做了什么，还是说出来的好。”

话落，梧桐与栗氏就被行刑的太监拉了出去。

梧桐是淑妃进东宫就跟着她的，向来忠心，自然是不肯轻易吐口，淑妃在内室闭着眼，紧紧攥着被子，听着外面的板子声和梧桐的喊叫声。

梧桐受不住，刚打了十多下，便晕了过去，行刑的太监又拿冷水泼醒她，继续打。

栗氏倒是没晕，吐了血，求饶道，“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停。”

“娘娘，奴婢说，奴婢几个，都是归何婆子管的，三日前，淑妃娘娘叫了何婆子去问话，过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回来，怀里多了一个包裹，奴婢问了一句，何婆子就说这两日准备着吧，便什么都没说了。”

“别的你还知道什么？早上她自尽的时候，你在何处？”

“回贵妃娘娘的话，昨天回到屋子后，她就不太对劲，今天早上，奴婢去洗换下来的衣裳，回来就见她躺在那一动不动。”

“好了，松开她吧。”

这时秋柿和孙姑姑也回来了，“娘娘，奴婢们从何氏的柜子里，搜出了一袋金子，都做成了金鱼，正是内事局年前送来给挽风榭，留着赏人用的。”

“好得很。”

慕瑶见淑妃没有替梧桐求情的意思，出了正殿，走到梧桐跟前，抠着指甲，轻笑了声，“倒是忠心，可是你们家娘娘，好像不在乎你的死活呀。”

梧桐抬起头，恨恨的看了慕瑶一眼，“你少来挑拨！”

梧桐虽然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也不免难过，她和稳婆当然不一样，她伺候娘娘好几年了，且不说娘娘开口求情能否救她，可娘娘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是不想救她呀。

“继续打。”

众人以为慕瑶只是意思一下，梧桐不说，自有让她说的地方，送过去就好了，何必在这当着皇上继续打，也不怕皇上觉得她狠厉。

“贵妃娘娘不愧是一国公主，高高在上惯了，就不把下人的命当回事了。”李贵嫔多嘴道。

不等慕瑶说话，就听见君熠说，“李氏出言无状，以下犯上，罚闭门思过一个月。”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李贵嫔忙跪下道。

大夏天的，一身橘红的衣裳，也不看是什么场合，让君熠越发厌烦，“滚回去。”

“娘娘，您请吧。”方烨臻上前扶起她，心道再有两回，估计就用不着叫她娘娘了，总是这么作死，保准会降位。

梧桐又挨了十几下，这个过程她想明白了，今日就是被贵妃打死，淑妃也不会替她求情了，她被贵妃打死固然能证明她忠心，可她都死了，还在乎一个忠心的虚名干什么？

她还有一家子等着照顾呢，她死了，淑妃会替她照顾家人吗，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算计，真正狠厉的是她才对，贵妃来了之后，向来对下都是宽和的，哪里这样过。

“奴婢说。”

慕瑶笑了，她当然没想要梧桐的命，她早就让孙姑姑摸清了各宫的侍女太监家里的情况，梧桐是个聪明人，刚才她只是想让梧桐认清楚，为淑妃把命丢了一点都不值。

“但是奴婢……奴婢有个要求……奴婢要出宫。”这会梧桐已经没力气了，趴在长凳上，声音小小的。

今天她算是背主了，继续留在宫里，哪怕做杂役，也有人看不起她，慕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道，“你如实说来，本宫自然答应你。”

慕瑶让人将梧桐扶进殿中，自己则回到君熠下首的位置坐下。

听到外面的动静，淑妃慌了，大喊一声，“梧桐！”，也不顾刚生产完了，就要出来。

“拦住她。”君熠吩咐道。

方烨臻挥手，让几个太监进去拦着。

“三日前……娘娘……身子不适，叫了何婆子来看，何婆子说……大概这几日就要生了。”

“娘娘……觉得端午宫宴上若是出了事……您脱不了干系……若是她生下皇子……将来少不得为他筹谋……不如借此机会……让您丢了协理六宫之权。”

慕瑶闻此勾了勾嘴角，果然，淑妃真是一如既往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