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染了风寒,需要避风调养,十五日不上朝。”
豫州,汝南,司徒行辕。
水房停用,袁隗乖乖回到书房,正热得难受。
并非袁隗怕黄琬,实在是县官不如现管。
黄琬担着豫州刺史,万一以司徒行辕使用水房,借机发难,实难应付。
袁术自雒阳赶来,告知袁隗皇帝的消息。
袁隗捋了捋胡子道:“老夫猜得不错,陛下果然身体不适。
“对了,你在张奉身边安插的人,可有消息传来?”
袁术点头:“张奉身边之人说了,张奉经常陪伴陛下,此时更是被召入德阳殿,寸步不离。”
袁隗笑着点头:“看来老夫执掌朝政之日,也不是太遥远,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完成抗旱之举,否则老夫必定威望大损。”
袁术微微叹气,道:“叔父说得对,大汉有因天灾罢免三公的惯例,只因叔父在汝南抗旱,才以许彧做了替罪之人。
“不过,罢免三公之事已经过去了,叔父也没有必要一直待在汝南,把这事交给底下人,早早回朝不好吗?”
袁隗摇了摇头:“公路,说你太年轻,你还真是不知道。
“自昆仑山以东,大汉疆土降雨总量,每年是一定的。
“关东大旱,那么这些水去了哪儿呢?”
袁术恍然大悟:“叔父,你说接下来还会有水灾?”
“不错!”
袁隗冷声道:“我若回朝,能避一次,还能避第二次吗?不如在汝南踏踏实实修渠抗旱。”
“可我听闻,黄琬有意为难叔父。”
“我和黄琬,总会妥协一致,他也需要修渠抗旱,总不能一直耗下去。”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
袁隗问道:“谁?”
“司徒,有金城郡的消息。”
袁隗让袁术打开门,一吏员送上一封信件,随后拱手离去。
袁术将信件递给袁隗。
袁隗打开一看,笑了笑,随后递给袁术。
袁术展开一看,帛书上写着:金城郡连续降雨一月,诸河道已经漫溢,此时降雨仍未停止。
“叔父,你当真神机妙算啊!”袁术赞叹道。
袁隗笑道:“我听闻汝南大旱,就派出密探,打探哪里有水灾之虞,你叔父我这个司徒,也不是个糊涂之人。”
“叔父过谦了。”
袁术笑道:“正如叔父所言,此时离开豫州,还是难以躲避灾祸,不如就在豫州,和黄琬耗下去。”
袁隗笑道:“可惜了司空张济了。”
……
雒阳北宫,昭阳宫。
和关东的大旱不同,雒阳在群山包围之中,夏季多雨,雨后宫殿十分凉爽。
宫中偏殿,皇长子刘辩和法正正在练字。
皇后何氏则是坐在不远处,一边嗑瓜子,一边监督二人,一边和到访的小何氏闲聊。
“你说陛下给辩儿找的两个老师,一个去豫州抗旱,一个患病隔离,辩儿就这么送到我这里来了。”
小何氏问道:“陛下身体到底如何?”
何氏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没事的,只是得了风寒,调养几日就好了。”
何氏将磕过的瓜子皮丢在玉盘上,继续磕。
小何氏道:“姐姐,陛下的身体,你就一点不担心。”
“陛下身体好不好,我能不知道?”
何氏说完,脸颊微微一红:“反正,陛下的身体就是很好。”
小何氏叹了一口气:“看来姐姐活得滋润,听闻姐姐得陛下专宠,不像我,还要和新来的小妾分享夫君。”
何氏冷笑道:“你这才哪到哪儿,陛下以前也不是独宠我一人,后宫佳丽三千,都是陛下的女人,以后我也不奢望。”
“要得陛下之心,还得有方法。”
小何氏靠近皇后:“姐姐听说了吗?坊间流传一本《养生秘籍》,可提升女子的本领。”
姐姐我不仅听说过,而且还看过,但是还是战不过陛下。
何氏摇头:“未有耳闻。”
“回头我送姐姐一本。”小何氏笑眯眯道。
何氏问道:“张奉也是学医的,为什么不出一本《养生秘籍》,据说那本书挺贵的。”
小何氏狡黠一笑:“姐姐还说不知道,定是看过,对不对。”
何氏脸颊更红了:“予母仪天下,你不要乱说。”
小何氏蹙眉道:“据说《养生秘籍》的作者,家中养了许多歌姬,夜夜笙歌,才有这般体会,张奉才哪到哪儿?”
何氏笑道:“回头我让陛下赐些美人给张奉,让他也体会体会。”
“姐姐可别害我!”小何氏急道。
……
西河,直道。
二十几个骑兵,裹挟沙尘,驰骋与大路之上。
来到一处道路破损处。
带青铜面罩的刘宏下马,拿出地图,在地图上相应位置,画上一个圈。
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支骑兵到来,包围了刘宏一行。
刘备、关羽、张飞、孙乾,一起手握佩剑剑柄,护在皇帝周围。
骑兵中闪出一人,乃是西河太守崔钧。
“你们这些人,鬼鬼祟祟,一路探查直道,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飞急道:“看我们的衣着也知道。”
刘宏一行,确实是禁军装束,但视察直道,并非禁军职责,除非有重大军事行动。
而朝廷有重大军事行动,不可能不通知西河郡府。
无论是募兵还是运粮,西河郡这一环,都是不可或缺的。
眼看来人是崔钧,刘宏笑了笑。
西河太守崔钧是少府崔烈之子,出身虎贲郎,认识自己。
“崔太守,下马,近前来。”
崔钧听见人群中有一人说话,那人带着青铜面罩,看不清样貌,但声音有些熟悉。
崔钧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翻身下马,走到皇帝身前。
“你是……”
“朕……”
“陛……”
崔钧立即腿软,只想单膝跪地,却被刘宏一把拉起。
“崔太守,故人相见,不必多礼。”
虽然隔着青铜面罩,崔钧却已经确定眼前的人是皇帝。
“陛……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西河郡的直道烂成这样。”
崔钧叹息道:“在下几次提议修直道,都不被朝廷重视,这件事一直没办成。”
朝廷重视你就怪了,朕记得你是因为上书举报少府崔烈贪污受贿,被贬到了西河郡。
虽然你这事做得正义,但举报自家父亲,谁能容你?
“这不怪你。”
刘宏沉声道:“我回头自内帑给你拨一笔钱,你好好收拾西河郡直道,修不好直道,提头来见。”
“陛下,修路花费不少。”
“你把直道加宽,留出驰道传信,其余可供通商之用,你再设立关卡,收取过路费用。
“过路费你留三成维护道路,其余直接交内帑,此举既可造福于民,又能慢慢帮我把钱赚回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