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亡阶梯

宿舍门被轻轻合上，将身后的狭小安全彻底隔绝。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陈腐的灰尘、干涸的血腥、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甜腻。光线极差，只有远处安全出口指示灯幽绿的光芒和窗外透进的惨淡月色，勉强勾勒出狰狞扭曲的阴影。

陆羽在前，紧握棒球棍，背靠着墙壁，利用他绘制的草图和记忆，小心翼翼地探路。我紧随其后，水果刀反握在手，耳朵捕捉着周围一切细微的声响。

脚步声、滴水声、远处模糊的嘶吼……以及，近在咫尺的，某种湿滑粘腻的拖行声。

「左边，第三间宿舍门口！」我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

陆羽立刻停步，肌肉绷紧，摆出防御姿态。

下一秒，一具穿着睡衣的女丧尸猛地从半开的宿舍门后扑了出来！她的半边脸颊已经被啃食殆尽，露出森白的颧骨和空洞的眼窝，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浑浊无光，嘴巴不自然地张大，发出「嗬嗬」的怪响，直扑陆羽而来！

陆羽反应极快，侧身避开正面扑咬，手中的棒球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女丧尸的侧颈！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女丧尸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身体却依旧凭借本能向前踉跄了几步，张牙舞爪地想要抓住什么。

没等陆羽补上第二击，我已经动了。

如同一道迅捷的鬼影，我从陆羽身边掠过，身体以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角度扭转，手中的水果刀精准无比地，深深刺入了女丧尸的太阳穴！

手腕用力一搅！

女丧尸的动作瞬间凝固，然后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陆羽喘着粗气，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他知道我有些身手，但绝没想到会如此……高效，甚至可以说是冷酷。

我没有解释，只是甩了甩刀锋上沾染的污血，警惕地扫视四周：「快走，这里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

陆羽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压下心中的疑问，继续前进。

二楼的走廊并不长，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们又遭遇了两只零散的丧尸，都被我们有惊无险地解决掉。陆羽的力量和我的速度、精准形成了有效的互补，但每一次遭遇，都让我们绷紧的神经更加疲惫。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地上、墙上，随处可见喷溅状、拖拽状的暗红色痕迹，破碎的眼镜、散落的书本、踩烂的零食袋……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景象。有些紧闭的宿舍门后，隐隐传来低沉的嘶吼或撞击声，提醒着我们，危险无处不在。

终于，我们来到了楼梯间。

通往一楼的楼梯口，被几张掀翻的桌椅和破烂的行李箱堵住了大半，缝隙中，可以看到下方大厅里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数量不少。看来东哥他们上楼时，确实引走了或清理了一楼大部分的丧尸，但也彻底堵死了我们从一楼离开的路。

而更糟糕的是……

从三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了密集的脚步拖行声！

「嗬…嗬嗬……」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七八只丧尸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它们形态各异，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有穿着白大褂像是医护人员的，甚至还有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它们摇摇晃晃，被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吸引，正一步步逼近！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楼梯间狭窄的地形让我们避无可避！

「退后！退回走廊？！」陆羽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想往后撤。

「来不及了！」我厉声喝道，目光飞快扫过楼梯间的窗户。二楼，不算太高，下面是草坪！「跳下去！」

「什么？！」陆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废话！你先跳！我掩护！快！」我一把将他推向窗边。

丧尸群已经逼近楼梯口，最前面的那只穿着运动服的男丧尸，几乎要扑到我们面前！

陆羽看了一眼下方不算太高的草坪，又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的尸群，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不再犹豫，将背包甩到胸前护住要害，猛地一咬牙，翻身爬上窗台！

「小伊！小心！」他回头喊了一声，纵身跳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他落在了草坪上，似乎崴了一下脚，但很快站稳。

几乎在他跳下的瞬间，最前面的男丧尸已经扑到了窗边！腥臭的唾液几乎要滴到我脸上！

我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

一个迅猛的侧滑步，躲开它抓来的利爪，手中的水果刀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刺穿了它的眼窝，直没至柄！

但其他的丧尸已经涌了上来！狭窄的楼梯间瞬间被它们挤满！一只穿着护士服的女丧尸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的肩膀，另一只穿着格子衬衫、眼镜碎裂的男丧尸则伸出布满尸斑的手抓向我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蹬踏墙壁，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弹跳力！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拔高，越过下方丧尸的头顶，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以一个极其轻盈、甚至堪称优美的姿势，稳稳地落在了陆羽身边的草坪上！

连我自己都对刚才那一下感到惊讶。僵尸的弹跳力……竟然这么强悍？！

陆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刚才那一跳虽然也成功了，但远没有我这般轻松写意，甚至可以说是……非人。

「还愣着干什么？！跑！」我一把拉起还在震惊中的陆羽，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宿舍楼的方向狂奔。

身后，楼梯间的窗户处传来丧尸们因为失去目标而发出的愤怒嘶吼，还有几只甚至试图跟着跳下来，但都摔得筋断骨折，在地上徒劳地蠕动。

我们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直到宿舍楼的嘶吼声渐渐被风声取代，才气喘吁吁地停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小树林边缘。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从树林深处传来。

我们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武器。

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影从树丛后钻了出来。看样子也是学生，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麻木，以及……看到我们背包时，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渴望。

「吃的……你们有吃的吗？」那个女生率先开口，声音嘶哑干涩，目光死死盯着陆羽鼓囊囊的背包。

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