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虚虚实实才好玩

画面中，镜头缓缓扫过氤氲烛烟，数千盏鎏金烛台在石壁凹龛里明灭不定，将整座大殿浸于琥珀光晕中。

斗拱飞檐间，木雕花鸟振翅欲飞，砖雕的云海翻涌生浪，连阶前青石板都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包浆，无声诉说着百年前的香火鼎盛。

特写镜头推近殿心，纯金宝塔如擎天柱般矗立。

塔身雕刻的瑞兽纹络在烛火下泛着鎏光，千万片金砖叠出冲天气势。

恍惚间，似有梵音从塔刹顶端流淌而下，在雕梁画栋间激起阵阵嗡鸣。

骠叔腰胯三尺横刀，大袖一挥，指着身后巨大金塔：“此塔可非比寻常，你们可知里面封印着何物？”

说话之人正是董骠饰演的西残长老，不同于原版刻板的人物形象，董昊为这个角色注入了老顽童的气质。

此时，凝视着电视画面，张国荣、林青霞两人眼底映着画面里流转的金芒，瞳孔微微收缩。

如此巨大的金塔，无论是塔身还是上面雕刻的纹络，绝对花了大价钱。

更何况能盛下万千烛火与神像的大殿，又是何等雄伟。

二人不禁回忆起港岛的拍摄基地中，是否有如此规模的殿宇。

答案是没有！

二人搜刮记忆半天，哪怕去过其他国家的拍摄基地，也找不到类似场景。

且那金塔雕工极其了得，熠熠生辉中透着股厚重感。

张国荣忍不住开口，冲身旁董骠问道：“骠叔，你当时就没摸一摸这金塔？是什么材料做的，给人感觉还真像是黄金。”

“摸个屁啊，背后就是堆起来的纸箱，套了层绿布。”

这自然是董骠的心里话。

当时除了他所站的位置和那班小鬼坐的区域用道具搭建外，整个摄影棚都被绿布围了起来。

董骠只是笑了笑，指着电视：“你看，看下去不就知道喽。”

再看电视画面中，众童子摇头表示不知。

董骠捻了捻上唇的胡须，眯眼一笑，扭了扭腰，与一众童子盘腿坐在大殿内。

就像是邻家老顽童，冲着众童子讲道：“一天到晚就知道上房揭瓦，等我们这帮老不死的没了，还不得反了天？”

旋即无奈，翘起大拇指，指向身后金塔：“那里面封印着妖王相柳，想当初我爷爷三岁时，就惨死在这妖怪手里。”

忽然，小杰饰演的澹台霁捂嘴偷笑起来。

董骠眉头一皱，没好气道：“台霁，你捂嘴笑什么，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我在想，西残长老你爷爷三岁惨死在相柳手里，那你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董骠当即翻了个白眼，这时台霁身旁十一二岁的少年，用胳膊戳了戳名为台霁的童子。

压低声音道：“长老在发话，你别打岔，就算长老三岁死了爷，还不允许他奶奶改嫁啊？”

“啧，烬夜你身为大师兄，就这么消遣老夫？我又没说那是我亲爷，那是我父亲义兄的爹，唤他一声爷没错吧？”

此刻，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扎着双丫髻，挠了挠小脑袋瓜，歪着脑袋，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懵懂道：“长老，你父亲的义兄是哪里来的，我听人说只有十八岁才能生小孩。”

董骠当即不耐烦摆手：“行了行了，百旎你个臭丫头，人小鬼大！

反正不管怎样，这里面的妖王百年前与我阴阳寮众多前辈激战，杀得血流成河。

好不容易将其杀死，可惜神魂不灭，最后被炼成鳞石，封在这金塔里，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到这儿，他自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冲名为烬夜的少年吩咐道：“记住，这里面的鳞石至关重要，关系到人妖两域安宁，烬夜你带众师弟师妹在此念诵护身咒。”

烬夜答应一声，董骠捻了捻胡须，笑呵呵离开大殿。

临走前回眸一看，见童子们认真念诵经咒，搓了搓手：“啧啧，总算是应付了这帮小鬼，听说勾栏里来了新姐儿，我得去会会。”

说话间大步流星离开，画面切回大殿内。

只见众童子双手结印，口中逐字逐句念出咒语，此时名为澹台霁的男孩忽然面色发青。

耳边传来阵阵回音，宛若古神低语：“台霁，莫要随他们念咒，你我血脉相连，你是妖，不是人……”

澹台霁当即身体颤抖，下意识抬眼看向面前的巨大金塔。

恍惚间，金塔顷刻溶解！

滚滚炙热的金液，如山洪般席卷大地，裹挟着世间所有恶意，朝人世一泻千里！

看到金塔融化的壮观景象，奢靡中带着诡异，诡异里却又满目星河！

此时，林青霞美眸微睁：“不对啊，这金塔到底用了什么材料，怎么会有这种效果？”

只是不等她细看，就见少年台霁登时大喊：“走开！”

旋即下意识自地上站起，抱着脑袋痛苦挣扎。

众童子见状，当即有人开口嬉笑：“台霁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被相柳迷惑了？”

“呵呵，指不定就是。”

“我听说你是被捡来的，是不是真的啊？”

“长老说这小子是半人半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百旎大怒，大声喝止：“都给我住嘴，小心我打烂你们的嘴。”

年长的烬夜眼看师弟台霁痛苦不堪，立马起身，抬手拍向台霁肩膀：“师弟，你没事吧……”

只是话音未落，台霁身上震荡出层层气浪，将烬夜弹飞数米之远，一众嬉笑童子当即被震得人仰马翻。

此时再看台霁稚嫩的面颊上，血色流转，道道赤芒如珠网密布，一双眸子血色大盛。

少年烬夜见状，咬牙从地上爬起，双手结印口念神咒，几步冲到台霁身前，剑指弹出，戳在对方眉心。

原本即将发狂的男孩忽然安静，紧接着倒地不起。

看着昏迷的师弟，身为大师兄的烬夜这才长舒一口气，旋即双目渐冷，冲着其他弟子沉声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只是细细瞧去，少年身体正止不住颤抖，眼底藏着些许兴奋，刚刚被震飞的画面不住闪回。

此时，电视机前的董骠，笑声响起：“怎么样，我这侄儿的片子还行吧，电影嘛，真真假假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