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0安纳托利亚高原
晨雾中的军用机场，林默正在检查他的拍摄装备。佳能EOS R5相机装上400mm长焦镜头时发出清脆的卡扣声，这让他想起儿时祖父拆解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声响。
“老林，你的防弹衣。“张承把印着PRESS字样的背心抛过来，上面还沾着利比亚的沙尘，“这次可别学上次在车臣，拍到一半把镜头盖弄丢了。“
林默接过背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处的弹孔。那是三年前张承在顿巴斯留下的纪念品。“这次是炼油厂废墟，“他调试着GoPro的稳定器，“你说那里有政府军新式装备？“
“线人说看到过美制标枪导弹。“张承往战术背心里塞进两包止血粉，“还有更刺激的——“他压低声音，“传言'黑月'在转移某种生化武器。“
运输机引擎的轰鸣打断了对话。林默注意到地勤人员正在装载的橙色集装箱，箱体上印着的三叶形标志让他瞳孔微缩——那是国际原子能机构的辐射警告标识。
07:15阿勒颇炼油厂
无人机的镜头里，蛛网般的输油管道在朝阳下泛着暗红。林默操控着大疆Mavic 3T，热成像画面显示西北角有五个热源在移动。
“放大那个区域。“张承凑近监视器，“三点钟方向，管道连接处。“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林默看到一道白烟划过天际，紧接着是刺眼的闪光。价值两万美金的无人机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
“毒刺导弹！“张承拽着林默扑向最近的掩体。子弹打在生锈的储油罐上，发出暴雨般的脆响。
林默的后背紧贴着滚烫的金属壁，能闻到防弹衣纤维烧焦的味道。他的手指在发抖，却仍本能地按下相机快门。取景框里，三个戴黑色面罩的武装分子正从皮卡后座卸下RPG-7。
“把存储卡给我！“张承突然抢过相机，“你往东边管道跑，我们在B3区汇合！“
还没等林默反应过来，记者已经冲出掩体。他像猎豹般在弹雨中穿梭，手中的相机仍在持续拍摄。林默看到一梭子弹擦过张承的小腿，溅起的血花在阳光下呈现诡异的橙红色。
08:03钢铁迷宫
林默在管道夹缝中穿行，呼吸间都是铁锈和硫磺的味道。他握紧捡来的AK-74U突击步枪，枪管上的余温灼烧着手心。前方传来阿拉伯语的呼喊声，他立即钻进一个直径八十公分的输油管。
管壁残留的原油让匍匐变得异常艰难。当他的膝盖碰到某个硬物时，军用匕首的反光刺入眼帘——刀柄上刻着新月与匕首的标志，这是“黑月“处决者的标记。
身后突然响起金属摩擦声。林默屏住呼吸，听到有人用俄语说：“检查所有直径超过五十公分的管道。“接着是拉枪栓的响动。
汗珠顺着鼻尖滴在刀面上。林默想起军事论坛上的生存指南：在密闭空间遭遇搜索时，可用镜面反射观察后方。他慢慢调整匕首角度，看到两个穿沙漠迷彩的身影正在逼近。
当第一双军靴出现在管口时，林默扣动了扳机。5.45mm子弹在狭小空间内产生恐怖的音爆，他的耳膜瞬间失去知觉。浓烟中，他踹开尸体夺路狂奔，却发现防弹衣右肋处嵌着一枚变形的弹头。
09:47血色交易
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重重闭合，腐臭的空气让林默干呕。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声，他本能地举起相机——夜间模式绿光中，一个满脸血污的欧洲人正在给SVD狙击枪装弹。
“菜鸟，把门闩卡死。“男人用带弹匣的手枪指了指生锈的铁栓，“用那个扳手。“
林默摸到墙角的管钳，发现上面沾着某种蓝色黏液。当他将铁栓卡进凹槽时，听到外面传来皮靴踩碎玻璃的声响。
“他们用了军犬。“男人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色血沫，“听我说，水塔上的狙击手在玩猫鼠游戏，你我都是耗材。“
爆炸的震动让天花板簌簌落灰。林默注意到对方迷彩服上的撕裂口：这不是流弹造成的，是军刀近战划痕。他突然想起论坛某篇精华帖：“俄式格斗刀法偏好反手横划，伤口呈15度倾斜...“
男人扔来一个弹匣：“会换弹吗？“
林默接过温热的金属块。上个月他刚在射击俱乐部打破速换弹匣记录，但此刻手指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当他完成换弹时，发现男人正用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
“你左腿口袋，“男人突然说，“有枚中国硬币。“
林默摸出那枚2015年抗战胜利纪念币，瞳孔骤缩——这是张承的习惯，他说硬币能带来好运。
“金发杂种让我转交的。“男人咧开带血的牙，“他说...用这个买你的命。“
11:22死亡教室
水塔锈蚀的钢架上，林默的迷彩服与背景完美融合。他通过狙击镜观察着八百米外的小巷，M24A3的枪托抵肩处已经被汗水浸透。
“注意风向变化。“耳麦里传来电子合成的男声，“现在吹东南风，风速每秒五米，湿度32%。“
林默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轻叩。这个习惯源自祖父——那位参加过对越反击战的老侦察兵常说：“扳机是狙击手的心跳。“
十字线突然捕捉到反光。在巷口杂货店的破橱窗后，有个戴红帽的身影一闪而过。林默的呼吸停滞了——那是张承出发时的装扮。
“看来你认出来了。“耳麦里的声音带着戏谑，“你朋友正在地牢里玩拼图游戏，猜猜他少了几根手指？“
枪托传来震动。林默的子弹击碎了橱窗玻璃，子弹在墙体上凿出的弹孔组成一个“十“字。这是祖父教他的暗语：危险，勿动。
“不错的警告射击。“声音突然变冷，“现在看看你的GoPro回放。“
林默颤抖着点开视频：二十秒前，一辆满载黄色金属桶的卡车驶过街角。当画面放大到驾驶室时，他看到了仪表盘上的辐射剂量计。
“铀矿浓缩物。“声音像毒蛇般钻进耳膜，“你朋友用命换来的情报，现在轮到你了。“
13:08记忆密码
林默蜷缩在废弃的油罐车里，用匕首在掌心刻下四组数字：32.6°N、38.2°E、1200m、5.8mil。这是狙击镜里读到的坐标参数，但直觉告诉他这串数字另有深意。
当血珠滴在祖父的侦察兵手册上时，奇迹发生了。泛黄的扉页显现出蓝光墨水写的公式：[(经度×纬度)/海拔]×密位=？
计算结果指向炼油厂东南角的地下仓库。林默想起无人机最后传回的画面——五个橙色集装箱正在被装载。
突然，某种高频震动从地面传来。林默把耳朵贴在地面，听到履带碾压碎石的声响。当他用长焦镜头对准声源时，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画面：三辆T-90坦克正护卫着运输车队，炮塔上的黑月标志泛着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