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潭惊变

暗红色的眼睛在谷底晃动,如同一片燃烧的鬼火海洋。艾林的指尖几乎要抠进岩石,那股冰冷的杀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洛伦的呼吸变得粗重,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短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阵仗——那些眼睛的主人似蛰伏在阴影里,又像是与青铜祭坛融为一体,符文在幽蓝光芒中流转,仿佛活过来的远古文字。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神秘的力量波动,在空气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不能贸然下去。”洛伦扯住想要探身的艾林,声音低沉而急促,“祭坛周围的符文是某种封印,钥匙激活了它,但也可能唤醒了封印之物。这种封印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摧毁整个小镇。”话音未落,峡谷突然响起尖锐的啸声,声波如同实质般在岩壁间来回震荡,震得艾林耳膜生疼。数百双眼睛同时转向他们藏身的岩壁,黑暗中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将他们锁定。艾林感觉皮肤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咽喉,紧接着,黑暗中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咔声,无数条蛛网状的黑色藤蔓破土而出,藤蔓表面布满倒刺,还渗出绿色的黏液,顺着岩壁疯狂攀爬。

“跑!”洛伦拽着艾林转身就逃。藤蔓速度极快,尖刺擦着艾林的脚后跟划过,在岩石上留下深深的刮痕。两人跌跌撞撞冲进一片竹林,原本静谧的竹林此时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竹叶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尖啸声,紧接着化作锋利的刀片朝他们飞射。艾林举起手臂格挡,顿时鲜血淋漓,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洛伦则挥舞短刃劈开竹叶,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符文的金属片——那是他年轻时从一位神秘法师手中得到的护身符。金属片表面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积蓄力量。

金属片迸发刺目白光,光芒所到之处,竹叶纷纷坠地。然而这短暂的安宁转瞬即逝,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泥土翻涌,一头浑身覆盖鳞片的巨蟒破土而出。它的体型足有十几丈长,腹部嵌满生锈的铁链,每片鳞片都刻着与祭坛相同的符文,蛇信吞吐间,喷出的雾气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洛伦将金属片按在艾林掌心:“往东南方向跑!去找地图上标记的古塔,我来拦住它!那古塔或许是解开一切的关键,千万不能回头!”

“师父!”艾林话音未落,洛伦已经将他猛地推开,自己却被巨蟒的尾巴扫中,重重撞在一棵古树上。树干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洛伦吐出一口鲜血,却依然强撑着站起身,握紧短刃与巨蟒对峙。艾林红了眼眶,握紧金属片转身狂奔,身后传来洛伦的怒吼与巨蟒的咆哮交织的声响,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东南方向的地势愈发陡峭,藤蔓和荆棘组成天然屏障,划伤他的手臂和脸颊,但艾林不敢停下——他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始终在黑暗中注视着他,那些目光中带着贪婪与杀意。

不知跑了多久,一座被藤蔓完全包裹的古塔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塔身布满青苔,塔尖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旗帜,依稀能辨认出上面残缺的龙形图案。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艾林喘着粗气靠近古塔,发现入口处的石门紧闭,门上雕刻的花纹与钥匙纹路惊人相似。当他将金属片贴上门扉时,符文突然亮起,石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开启。门后传来一阵阴冷的风,带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塔内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蛛网密布的台阶蜿蜒向下。艾林摸索着墙壁前行,手中的短剑警惕地挥舞着,以防突如其来的危险。突然,他踩到一个坚硬的物体——竟是一具穿着黑袍的骷髅,骷髅手中还紧握着一卷羊皮纸。展开纸张,上面画着与祭坛相似的符文阵,角落用暗红墨水写着潦草字迹:“当心影瞳,唯有血脉方能破局。”字迹边缘有些模糊,似乎是被某种液体浸泡过。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石块坠落的声响。艾林抬头望去,只见数十只浑身透明的怪物从塔顶垂落,它们没有五官,唯有额间生长着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睛——正是在峡谷中见过的“影瞳”。怪物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音在塔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它们挥动利爪扑来,艾林挥剑劈砍,却发现剑刃直接穿透它们的身体。慌乱间,他摸到怀中被鲜血浸湿的布条,突然想起羊皮纸上的“血脉”二字。

艾林咬牙割破手掌,将鲜血甩向最近的影瞳。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鲜血接触怪物的瞬间,它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冒烟融化。更多影瞳蜂拥而至,艾林一边挥舞着滴血的短剑,一边朝着塔底退去。每退一步,都要躲避影瞳的攻击,身上又增添了几道伤口。当最后一级台阶出现在脚下时,他看到了塔底的景象——圆形的房间中央,矗立着与峡谷祭坛一模一样的青铜柱,而柱顶凹槽的形状,恰好与那把神秘钥匙吻合。青铜柱周围环绕着一圈奇异的光带,光带中不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像是古老的战斗场景,又像是神秘的祭祀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