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瞪大了双眼,那恐惧的眼神中,满是惊骇。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浑身是血的身影,一步一踉跄地扑向药铺,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绝望地寻找最后的栖息地。
那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狼狈,血从他的伤口不断渗出,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那味道浓烈得让人作呕。
“救命……救……”王铁匠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
话音未落,便一头栽倒在药铺门口,溅起一蓬尘土,那尘土在昏黄的灯光下飞扬起来,好似一群受惊的飞虫。
药铺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莫若晴出现在门口,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她蹲下身,借着灯光查看王铁匠的伤势。
灯光在她的脸上跳跃,映出她紧皱的眉头。
三道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王铁匠粗布衣裳,那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还夹杂着泥土的腥气。
莫若晴看着王铁匠的伤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扶苏的出现和这一切有着某种联系。
莫若晴眉头紧锁,迅速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手法精准地封住王铁匠肩颈几处大穴,阻止鲜血继续流失。
银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她的手指在王铁匠的伤口处轻轻触碰,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
扶苏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他眼神空洞,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只是机械地抱着药锄,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让人心里发毛。
突然,他猛地举起捣药棒,朝着王铁匠的天灵盖狠狠砸了下去!
莫若晴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却晚了一步。
“咚!”一声闷响,捣药棒重重地落在王铁匠的头上。
然而,预想中的鲜血四溅并没有出现。
王铁匠只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莫若晴惊疑不定地看向扶苏,却见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痴傻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无意识的。
但莫若晴心中的怀疑却更重了,她决定试探一下扶苏。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王铁匠的伤口,脸色骤变。
王铁匠伤口渗出的血,泛着诡异的青色。
莫若晴迅速将王铁匠伤口处的药粉抹在掌心,凑到鼻尖轻嗅。
这毒粉她曾听闻过,赵高常用的鹤顶红改良配方,据说对正常人会有特殊反应,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看看扶苏是否和这背后的阴谋有关。
“是赵高常用的鹤顶红改良配方,”她低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随即,她反手将毒粉抹在扶苏脸上。
扶苏立刻捂住口鼻,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铁铺后院……有暗道……”扶苏断断续续地在莫若晴耳边低语,“直通……城外……”
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李元庆尖锐的叫喊声:“搜!给我仔细搜!那私通死囚的逆贼一定藏在这里!”药铺内,莫若晴和扶苏刚刚经历的紧张一幕还未消散,而药铺外,那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药铺被一队衙役团团包围,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那明亮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衙役们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李元庆一脸阴狠地走进药铺,目光在扶苏和莫若晴身上扫过,最终落在昏迷不醒的王铁匠身上。
“好你个贱民,竟敢窝藏死囚!”李元庆厉声喝道,“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
扶苏突然像疯了一样,猛地扑向王铁匠,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声。
那嘶吼声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就在他抓住王铁匠衣襟的瞬间,他故意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哟……”扶苏夸张地叫唤着,在翻滚的过程中,他腰间挂着的半截铁链露了出来,与王铁匠脚镣上的锁扣完全吻合。
莫若晴眼疾手快,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扶苏身上的时候,用银针刺入王铁匠的哑穴,然后将他“救醒”,塞给扶苏:“快送他去后院!”
扶苏却出人意料地将王铁匠推进药草堆里,自己则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装作已经死去。
李元庆见状,冷笑一声,抬脚踢开“扶苏”的“尸体”。
就在这时,扶苏袖中的药粉,随着李元庆的动作,随风飘散开来,飘入了那些衙役的眼底。
“啊!我的眼睛!”
“好痛!我的脸……”
整条街,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快……快去请大夫……”李元庆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无力。
他捂着双眼,踉跄着后退,却撞倒了身后的药柜。
哗啦啦——
药材散落一地,混杂着刺鼻的药味,在夜色中弥漫开来……那刺鼻的药味和血腥味、尘土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了直想作呕。
远处,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药铺后院……那黑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来自黑暗的幽灵。
药铺内的混乱还未平息,而在咸阳城郊外,平静的生活却被突然闯入的王铁匠打破。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那柔和的光线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咸阳城郊外,传来几声犬吠,那犬吠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王铁匠衣衫褴褛,浑身血污,踉跄地出现在官道旁。
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凄凉,每走一步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几个早起的农夫惊呼出声,七嘴八舌地将他扶起。
那农夫们的惊呼声和说话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王铁匠嘶哑着嗓子,一口咬定:“那药铺的少年……疯癫!他疯了!反倒是那些衙役,助纣为虐,想要杀人灭口!”
消息很快传开,李元庆气得在县衙里暴跳如雷。
莫若晴再次见到王铁匠,是在城外的一处破庙里。
那破庙在风雨的侵蚀下显得格外破败,庙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她细心地为他清理伤口,敷上草药。
指尖触及他肩胛骨的一瞬间,莫若晴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那里,赫然刻着一个奇异的纹样,与她收到的密信上的,竟一般无二。
“这花纹……”莫若晴轻声低喃,抬头看向王铁匠,却见他神色茫然,似毫无察觉。
与此同时,药铺后院的忍冬花丛中,扶苏正默默地用泥土掩埋着那把沾满血污的药锄。
泥土的腥气混杂着忍冬花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那忍冬花的清香,在这血腥和阴谋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莫若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扶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滞,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痴傻的笑容,只是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举起沾满泥土的手,指了指忍冬花丛,又指了指自己,含糊不清地说:“花……香……埋……”
莫若晴定定地看着他,想要从他那张看似天真无邪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药铺后院的宁静。
“莫姑娘,不好了!李元庆带着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