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猎杀游戏的开始

艾斯勒纪念医院，这是列贝里昂首屈一指的私立医院，拥有全西艾最顶尖的脑外科医疗技术。

据说它的前身曾是艾尔多利亚帝国的中央第一医院，是北半球最为精锐的医学代表机构。

只可惜，随着二十年前的世界战争打响，艾尔多利亚帝国也在不久后迎来战败与分崩离析的下场。

这所曾经名闻天下的中央第一医院最后还是在西艾联邦政府的推动下，进行了重组整合。

然而这次重组非但没有削弱该医院的医学条件，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大大促进了它的进步。

当然，这也离不开当时的冷战影响。

东艾有无数位优秀的医生带着家人偷偷跑到了西艾，而其中的大部分人都留在了离伯伦墙最近的列贝里昂，最后更是加入了艾斯勒纪念医院。

莉雅护士其实也是当时从东艾逃过来的难民之一。

她的丈夫生前曾是东艾赫赫有名的脑外科医生，带着她一起逃到了列贝里昂。

只可惜逃过来没多久，丈夫就遭到了东艾间谍的谋杀。

对于冷战时期的恐怖，莉雅护士是深有体会的。

至今回想起来都会感到瑟瑟发抖，那时候生活在列贝里昂的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无数间谍跟秘密执法者躲在暗处，不时制造各种混乱，弄得人心惶惶。

好在这些年的东艾西艾暂时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期，莉雅护士在慢慢走出丈夫死亡的阴影后，也是坚强的带着女儿继续生活在了这里。

她跟女儿相依为命一路走到今天，而这也是她在看到妮娅时会不由心疼对方的原因。

那个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莉雅护士轻声叹息，时不时还会望向紧闭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她不清楚那个小女孩跟医生都聊了什么。

不过根据她对杰克医生的了解，哪怕那位小女孩没钱，杰克医生也肯定会愿意无偿帮忙治疗的，对方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主啊，请保佑那个孩子跟杰克医生吧。”

莉雅护士攥紧了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坠，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她的祷告。

莉雅护士条件反射地抬头向走廊尽头望去，满脸错愕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火灾警报？在这个时候，怎么会？

还在住院部的病人跟家属们瞬间骚乱成了一团。

哪怕没有看见一点火苗的影子，他们也因忽然响起的警报声而感到严重不安。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带着家人朝着楼梯的方向飞奔而去。

事实证明，恐慌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再冷静的人在亲眼目睹了周围人的逃跑后，也会不由自主的诞生求生意志。

由于六楼有不少病患都属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类型，有的家属干脆就这样推着病床往外跑。

仅仅只在一瞬间，场面就迎来了无可避免的失控。

有护士试图组织纪律，让他们一个接一个有序的离场。

然而尖锐的警报声早已将护士沙哑的声音完全盖过，不仅没能起到任何劝阻效果，反而愈发加深了人们的慌乱。

哭泣声，咒骂声以及怒吼的声音在走廊内此起彼伏。

因恐惧上头的人们甚至开始动手推搡那些堵在求生通道的人，根本不顾对方是否推着家人的病床。

望着眼前失去控制的一幕，莉雅护士眼底闪过了片刻的迷茫。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医院的警报声会忽然响起？

她顾不上这些，因为她想起了某个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个孩子！”

莉雅护士猛地回头，奋力朝着人群蜂拥的反方向跑去。

跟她一样逆流而上的，还有另外一人。

罗夏很聪明的站在了楼梯口的另一边，这让他在逐渐疯狂的人群中得以获得片刻的安宁。

他不否认自己制造出的混乱似乎会让很多人受伤，但受伤也总好过没命。

他接下来要去杀掉那位杰克医生。

二人间的战斗势必会波及到住院部里的无辜人，因此拉响警报让其他人趁早退出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了，你会怎么做呢？杰克医生......”

罗夏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开始释放出了自己的恶魔。

无数黑色沙砾从他的身上涌出，散落在地面又逐渐凝聚成了黑色的流沙。

那流沙仿佛有着自我意识一般，开始朝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缓慢涌去。

......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内。

杰克医生缓缓摘下眼镜，露出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

当注意到对方伤势的那一刻，妮娅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医生，你这是......”她有些迟疑的问道。

“受伤了。”

杰克医生摸着自己火辣辣的眼睛，笑容逐渐瘆人起来。

“因为某个人的缘故，差点就瞎掉了啊。”

杰克并没有说谎，他的眼睛的确只差一点就瞎掉了。

那流沙具备很强的攻击性，在扑到他脸上的时候，黑色沙砾像是疯了一样要钻入他的口鼻与眼睛当中。

要不是雾气笼聚的够快，杰克的双眼怕是已经彻底失明了。

然而即便靠着雾气躲过了一劫，杰克此刻也并不好受。

不仅时不时会出现幻痛感，甚至就连视力都开始大幅度下降。

要知道视力对于外科大夫来说可是堪比双手一样的宝贵之物。

杰克如今的视力严重下滑，今后恐怕不能再担任手术之类的工作。

罗夏的那番偷袭可以说是彻底毁掉了他的生活，毁掉了他的人生。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罗夏恨之入骨的原因。

杰克发誓，要让对方体会到比自己失去视力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

“这么严重吗？”

听到杰克说的话，妮娅有些懵了，她不确信的问道：“是东艾间谍干的吗？”

冷战对普通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妮娅还只是个孩子，但也听说过东艾间谍的赫赫威名。

她觉得杰克医生很有可能就是被间谍给盯上了，毕竟前科就摆在那。

对妮娅的疑惑，杰克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背对过沙发，自顾自地给对方泡了杯红茶。

见医生如此客气的招待，妮娅也在沙发上坐得板板正正，努力想要表现出好孩子的模样，以求对方能够继续救治自己的弟弟。

当杰克将泡好的红茶端到她的面前时，妮娅还不忘低声的道谢一句，随后才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口。

浓郁的红茶香气在嘴里逐渐弥漫开来，女孩那原本紧张的内心也缓缓松弛。

“我啊，其实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而已。”

见妮娅毫无防备的喝下红茶，杰克终于开口了。

他语气幽幽的说道：“你懂吗，妮娅？那种平静的生活，能有一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在城里有一栋附带起居室的小房子。”

“虽然目前还没实现，不过我也在计划着找一位合适的终身伴侣，或许我还会跟她生下一对双胞胎也说不定啊......”

“就这样重复着上班与家庭之间的平静生活，不过偶尔也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才行。”

杰克嘴角扯动了一下，阴恻恻的笑道：“妮娅，你知道我的爱好是什么吗？猜对了有奖励哦，还能提示一下你，是跟我的工作有关的。”

“工作有关？”

妮娅皱了皱鼻子，有些苦恼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身体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重。

但大脑却有些清醒的反常了，她可以很轻易的理解杰克医生说的话。

就是越来越抬不动自己捧着红茶的双手。

怎么回事......

妮娅缓缓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手中的红茶也无力的滑落在地。

精美瓷杯的破碎声骤然响起，妮娅也瞬间惊醒几分，看见了杰克脸上的狰狞笑容。

“不知道吗？其实就是医生最常做的事情，可以说是手术，又或者说是解剖，不对这个感兴趣的话也没办法做个合格的医生，对吧？”

杰克起身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工具包。

在打开后，他取出了一根精美小巧的手术刀，就这样拿着自己的手帕开始了慢条斯理的擦拭。

“我梦寐以求，想要过上的平静生活就是这样啊，妮娅。”

杰克医生吹了吹自己干净到反光发亮的手术刀，颇为感慨的说道。

“有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在城里有一栋附带起居室的小房子，还要找一位合适的终身伴侣，生下一对漂亮的双胞胎。”

“然后再偶尔瞒着他们出去杀几个无辜的女人，这就是我想要的平静生活。”

“你......”妮娅动了动嘴皮子，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她的意识明明还很清醒，浑身的力气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只能躺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杰克医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啧啧出奇道：“虽然我特意控制了肌肉松弛剂的分量，不过你还能顶着药效作用保持清醒，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

他忽然话锋一转，阴森森的说道。

“这样才有意思啊，我一直很想知道术中知晓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或许你能满足我的这个小小愿望也说不定。”

“救......”妮娅张了张口，求救的声音却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杰克拿起手术刀，狞笑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上风，女孩稚嫩的身体开始隐隐抽搐了起来。

在生死的大恐怖间，妮娅的瞳孔反复收缩与扩张，倒映在其中的，则是杰克医生那把擦的澄亮的手术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强劲穿透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大门，像是在毫不掩饰的给杰克医生下达着通牒——他来了！

“着火了？”

杰克医生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这是黑沙适能者制造出来的动静，对方已经到达了住院部六楼。

杰克的表情瞬间扭曲在了一团，至今仍在刺痛的双眼似乎也在不断催促着要去复仇。

他毫不犹豫的释放出了大量雾气，顺着办公室的门缝疯狂朝外钻去。

此刻的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在警报声响起过后的数分钟内，莉雅护士成功将那位四岁的小弟弟给抱了出来，并联合其他护士将病人们有序的组织撤离。

到底是大医院的护士，即便在这种环境下，她们依然有着过硬的职业素养。

而当雾气姗姗来迟，将整个住院部六楼都给笼罩起来后，杰克也终于通过能力看见了黑沙适能者的模样。

长相俊美无比，有着淡金色头发以及明媚双眸的少年神父，静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雾气朝着他疯狂涌去的那一刻，罗夏忽然迈步向前，仿佛踏破暴风雨而来。

浓雾中教士服翻飞，仿佛战旗，他轻轻抬头，瞳孔中流淌着璀璨的翠色。

他没有必要潜行，狼人杀游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只需要以绝对的暴力碾压过去就好。

黑色流沙在顷刻间凝聚成了恶魔的真身，浑身缠绕绷带的怪物挥舞着利爪直奔而来。

明明还有段距离，杰克却感觉对方的攻势已经笼罩了办公室的整片区域！

“开......开什么玩笑！”

杰克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方那不屑的态度。

居然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就意味着对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来杀掉自己吗？

这种无比高傲的态度，让除了医生这份体面工作外，还有着“艺术追求者”身份的开膛手杰克瞬间暴跳如雷。

他毫不犹豫的指挥着雾气将黑色恶魔包裹起来。

只要在雾里，他就是无敌的存在！

果不其然，当雾气聚拢的那一刻，黑色恶魔的脚步突然停滞。

缠绕全身的绷带此刻也如同不稳定的化学聚合物，开始疯狂崩溃，甚至有黑色沙砾从身上散落下来。

然而看见这一幕的罗夏却是丝毫不慌。

他加大了对黑色恶魔的操控，同时身上也涌出比原先更多的黑色沙砾。

它们拼命的凝聚在了一起，凑出了不太完整的黑色恶魔。

不完整，但也足够了。

没有五官的恶魔再度朝着办公室杀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它已然在转瞬间杀至杰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