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地府的黄泉路在子夜时分泛着磷火,石猴的金箍棒轻点忘川水,棒身的灵墟纹竟让浑浊的河水泛起金斑——那是三百年前陆沉舟用猿骨剑净化过的痕迹。他望着奈何桥畔的三生石,上面新刻的“齐天大圣”四字正在吸收鬼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泼猴,你来地府作甚?”孟婆的汤锅突然炸开,浑浊的汤水中浮现出傀儡宗的齿轮虚影,“莫不是又要改生死簿?”
“这次不闹事。”石猴甩尾扫开扑来的鬼差,金瞳中“看”见地府深处的“枉死城”正在震动,“俺闻到了混沌余孽的味儿,藏在你们的‘血池地狱’里。”
话音未落,血池突然沸腾,十二具由尸毒与齿轮组成的“毒傀”破水而出。这些傀儡的皮肤下,清晰可见流动的黑金色血液——正是石猴在雷音寺之战中留下的精血,被傀儡宗残余用“血河咒”污染。
“灵墟之主,你以为毁了地上的傀儡,就能断绝九幽的因果?”毒傀的首领掀开破烂的官服,露出机械胸腔里跳动的“混沌毒核”,“我们在血池底,早就用你的精血,养出了——”
“养出了连你们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怪物。”石猴打断道,金箍棒化作万千细针,顺着毒傀的血液逆流而上,“俺的血,沾了花果山的桃香,岂是你们的尸毒能污染的?”
细针穿透毒核的瞬间,血池底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一只由万千毒傀融合而成的“混沌毒蛛”破池而出,八只节肢上缠绕着尸巫教的祖巫幡,每个眼窝都嵌着灭世玉牌残片,正对着石猴的眉心喷射黑血。
“好个丑八怪!”石猴腾空而起,棒身与镇魔峰的剑印产生共鸣,竟在血池上空凝聚出“护”字光盾,“当年在通天河炼的往生舟,正好拿你试刀!”
金箍棒砸在毒蛛的额心,棒身上的天枢殿剑痕与陆沉舟的剑意融合,竟将黑血炼化成净化之光。毒蛛发出尖啸,节肢上的祖巫幡纷纷崩裂,露出里面封存的无辜魂魄——正是三百年前被傀儡宗害的苍岩镇村民。
“乡亲们,俺带你们回家。”石猴伸手接住飘落的魂光,将它们融入掌心的灵墟纹,“花果山的桃树,会记住你们每一张笑脸。”
血池的沸腾渐渐平息,露出池底的青铜祭坛。石猴发现,祭坛中央刻着与大雷音寺地宫相同的“混沌二分图”,图上的金黑双色鱼眼处,分别嵌着他的两根毫毛——那是傀儡宗最后的“种子计划”。
“原来,你们想在九幽地府,用俺的精血,种出第二个混沌魔猿。”石猴捏碎毫毛,混沌二分图应声崩裂,“但你们忘了,俺的毫毛,只会变出守护花果山的小猴,而不是你们的傀儡。”
地府的震动惊动了地藏王菩萨。当那抹青金色的身影出现在血池畔时,石猴正坐在祭坛上,用金箍棒给新净化的魂魄们变戏法——他将棒身化作桃林,让魂灵们在虚拟的花果山嬉戏。
“灵墟之主,你终究还是来了。”地藏王的声音混着梵唱与剑鸣,“三百年前,你父亲在血池底留了句话:‘若吾儿至此,便将九幽的混沌,炼作守护的春泥。’”
石猴抬头,看见菩萨手中托着的,正是陆沉舟当年留下的“裂魂剑穗”。穗子上的猿形装饰,此刻正与他腰间的混沌灵根腰带产生共鸣,竟在血池水面拼出“永寂”二字。
“老菩萨,俺父亲当年,是不是早就知道,混沌永远灭不绝?”石猴轻抚剑穗,忽然想起在雷音寺看见的合葬碑,“所以他没杀混沌魔猿,而是让俺们,在彼此的存在中,找到平衡。”
地藏王点头,血池的黑水突然化作清泉,倒映出人间的景象:某个村庄的孩童正在模仿石猴的棍法,老人对着镇魔峰的方向祈福,秦逸在凌霄剑宗开坛授课,将“灵墟守护”的真义,化作通俗易懂的剑诀。
“混沌未绝,但人心自有光芒。”石猴站起身,金箍棒轻点血池,竟在池底种下棵桃树,“这棵树,就叫‘九幽桃’,根扎黄泉,花映人间,结的果,能解世间所有混沌之毒。”
离开地府时,孟婆突然拦住他,递上碗清澈的汤:“泼猴,这碗汤,不抹记忆,只留心安。”石猴挑眉接过,发现汤中倒映的,是他与陆渊、云沧子在花果山的最后一夜——少年们围着篝火,听云沧子讲太古灵猿的传说。
“谢了,老妈妈。”石猴一口饮尽,将空碗化作桃核埋在奈何桥边,“等这桃核开花,俺带小猴子们来给你唱猴戏。”
回到花果山时,天已破晓。石猴看见陆渊站在镇魔峰巅,对着东方的云海挥剑,新创的“九幽剑诀”带着黄泉的清冽,却又不失桃香的温润。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困守一地,而是让希望的种子,在每个可能滋生混沌的角落,都能生根发芽。
是夜,石猴躺在水帘洞的石胎上,听着小猴子们的呼噜声,忽然发现掌心的灵墟纹正在发光。他知道,这光,是父亲的剑意,是云沧子的桃符,是陆渊的新剑,更是每个自由灵魂对光明的向往。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镇魔峰的“齐天”二字,石猴忽然笑了。他的金箍棒,不再是劈开混沌的利器,更是播种希望的犁铧;他的守护,不再是血脉的枷锁,而是每个生灵内心深处,对自由与美好的本能追寻。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