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睁眼，手机就被老张的消息轰炸成了战场。他约我去家里勘查，还特意发了个“抱拳”表情包，看得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想起昨天功夫茶局聊得热火朝天，再摸摸兜里即将到账的预付款，我咬咬牙——甲方爸爸的要求，就是神棍的使命！
打车穿过市中心繁华地段，一栋三十多层的大楼像根巨型铅笔直插云霄。
老张提前发来消息嘚瑟：“这楼里住的全是部队大佬，外面的富豪拿着金山银山都挤不进来！”我抬头看着门口站岗的保安，一身笔挺制服，眼神犀利得像扫描仪，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军事基地。
电梯数字跳到28楼时，我深吸一口气整理衣领。门刚打开，“光荣之家”的金色牌匾就晃得我睁不开眼，阳光照在上面，亮得能当镜子照。
老张早就在门口候着，一身迷彩T恤配运动鞋，精气神十足，要不是知道他正被家庭琐事折磨，还以为他要去参加军事演习。
推开门的瞬间，我感觉自己掉进了部队博物馆。
大厅中央的玻璃柜里，摆满了各种飞机模型，从老式歼击机到最新的隐形战机，连细节都做得栩栩如生。最绝的是用子弹壳拼接的飞机，黄铜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机头还别着枚小小的军功章，活脱脱一个“硬核手办”。
“这些都是我在部队攒的宝贝！”老张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兴奋地介绍，“这个歼-10模型，是我带新兵时亲手组装的；这个子弹壳飞机，用了整整一百零八颗弹壳，每一颗都有故事！”他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滑动，眼神里满是怀念，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热血沸腾的军旅岁月。
抬头一看，墙上挂着的几面二等功奖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烫金大字写着“授予余XX同志”，旁边还配着老张穿军装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腰杆笔直，眼神坚定，胸前挂满勋章，气场比现在强了十倍不止。我忍不住调侃：“老张，你这荣誉都能铺满半面墙了，咋还搞不定家里那点事儿？”
老张的笑容突然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他沉默了几秒，转身走向书房：“来，带你看看其他地方”
穿过走廊时，我注意到墙上贴着几张老张和娟子的合照，从大学时期的青涩情侣，到结婚时的甜蜜夫妻，再到后来穿着军装的合影，每张照片里他们都笑得灿烂。可最近的照片却停在了两年前，之后的墙面空空如也，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书房里，老张指着靠窗的书桌：“娟子说，就是在这里感觉被鬼压床。”
我觉得奇怪了，问道：“鬼压床不应该发生在床上吗，这里是书桌怎么个压法呢？”
老张无奈的说道：“我一直说是色鬼强奸她，既然是强奸当然可以站着蹲着。”
我突然觉得还好今天王春萍没来，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得是她大骂老张的时候了。
我凑近一看，桌上摆着娟子的瑜伽证书和几本心理学书籍，旁边还放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写着“今日待办：备课、买菜、练瑜伽”，字迹娟秀工整，完全看不出主人内心的波澜。
突然，窗外一阵风吹过，窗帘猛地扬起，吓得我一激灵。
老张却淡定地关上窗户：“这栋楼风大，尤其是高层。”我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二十八楼的高度确实让人头晕目眩。要是真有人能在这种地方偷窥，那身手绝对不比特工差。
“老张，你确定没装监控？”我随口一问。老张挠挠头：“以前觉得没必要，现在后悔死了！不过这楼安保森严，外人根本进不来，连送外卖的都得提前登记。”
他的话让我更疑惑了——如果不是外人，那问题会不会出在内部？
正想着，厨房传来“叮”的一声，原来是老张煮的咖啡好了。他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杯口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尝尝，这是我在部队学的手艺，比外面咖啡店的还香。”我抿了一口，浓郁的苦味瞬间在舌尖炸开，差点没把舌头烫掉。
“老张，我觉得咱们得换个思路。”我放下咖啡杯，“与其找不存在的鬼，不如从娟子的日常习惯查起。比如她的瑜伽课、朋友圈，还有……”我话没说完，老张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怎么了？”我赶紧问。老张张了张嘴，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是娟子发来的消息，说她今晚不回家了，让我别等她……”他的手在发抖，咖啡洒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像朵诡异的花。
我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觉得这栋充满荣耀的大楼，此刻像座密不透风的牢笼。老张站在满屋的勋章和荣誉中间，却显得格外孤独无助。或许有些秘密，比任何军功章都沉重；有些真相，比高空的风更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