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废弃车站的空气透着湿冷。
白昼裹紧外套,给安铺好一块干净的毛毯,让她躺下休息。
而他自己,独自坐在候车亭后,双手抱膝,目光沉沉地望着远方。
安睡不着。
她侧头看着他,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白昼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我刚才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条通风道。”
安愣住。
“我小时候,曾在实验室生活过一段时间。”白昼轻声说,仿佛是在和自己对话,“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试验品’这种东西。”
“你……也被他们抓过?”安迟疑地问。
白昼摇头:“我不是被抓,我是被‘带去的’。”
“我爸是研究员。那年他牺牲之后,他们说我可以在那里‘继续学习’。”
安怔怔地看着他,呼吸微微停滞。
“所以你其实,早就接触过他们的世界。”
白昼点头。
“那你认得林芝吗?”安试探着问出这个名字。
白昼身形轻轻一震。
“你怎么知道她?”
安缓缓坐起身,声音有些紧张:“她是组织研究组的负责人之一,我……我在她手下,曾被观察过。”
白昼低头沉默良久。
“她是我青梅竹马。”他说,“小时候在实验室,她是唯一一个不把我当做试验数据看的人。”
“那时候她每天都会偷偷塞糖给我,讲实验室以外的世界,说她将来想当医生,而不是研究员。”
“可后来,她留在了那里。我逃了出来。”
安默默听着,心中泛起一丝无法名状的感情——或许是羡慕,又或许是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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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Z-22实验室深层数据中心。
林芝坐在灯光昏暗的控制台前,一页页翻阅着白昼的旧档案。
实验代号:W-3候选体
表现:智力极优,心理素质异常稳定,适应性超出预期
附注:因事故提前终止研究计划,已清除观察记录
林芝望着屏幕,轻轻叹气。
“你果然还记得。”
她缓缓站起身,对身边的助理说:
“联系他——不通过组织,单独。”
“你要和目标接触?”助理惊讶。
“是。”林芝淡淡道,“他不会信别人,但他或许还会听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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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白昼果然收到了一个神秘的联络短信。
【废旧邮局,凌晨两点。】
“她来了。”白昼低声说。
安神色紧张:“你要去?”
白昼点头。
“她或许知道,我们可以用什么方式彻底摆脱他们。”
安咬了咬唇,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白昼摇头:“她只肯见我,我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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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白昼准时来到废弃邮局。
昏黄灯光下,林芝身穿深色风衣,依旧如记忆中那样冷静从容。
“你变了。”她轻声开口。
白昼站在门口,眼神平静:“你没变。”
“她……是失败的实验体。”林芝开门见山,“你知道吗?她不应该拥有那种能力。”
“我不关心她该不该拥有。”白昼打断她,“她现在在我身边,活得像个真正的人。”
林芝眸光一冷:“她是一个时间漩涡。只要她还在,就没有人能摆脱Z-22。”
“那你告诉我。”白昼向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是那个实验体,你会希望什么?”
林芝沉默片刻。
“我会希望——有人替我选择死亡。”
空气一阵寂静。
“我不会。”白昼低声回答,“我会选择,带她活下去。”
林芝眼神闪过一丝疲惫。
“你变得,比以前更麻烦了。”
她递给他一张折叠好的纸。
“这是Z-22的备用终端数据芯片坐标。你们要真的想脱离,就必须摧毁那个系统。”
“之后,我们之间就两清。”
白昼接过纸,看着林芝:“你为我们留了后路。”
林芝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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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到废弃车站时,安还没睡,看到他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她说了什么?”
白昼将纸递给她:“她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安接过那张纸,手指微颤。
她轻声问:“你相信她吗?”
白昼摇头:“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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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