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骄阳比着青叶。
云容在衙门前,转身看了看街上的熙熙攘攘。
又踮着脚尖看了看远处。
最后坚定的走进了大堂。
他对自己杀害云华一事,供认不讳。
并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县令念其投案自首,判了他秋后问斩。
夕阳的一缕照进了幽暗的牢房。
一名狱卒领着云容进来。
铁链挂在云容干瘪的身体上,叮当作响。
狱卒叹了口气,“云大爷,您虽然罪孽深重。”
“但家中殷实,何不花点小钱,将这事糊弄过去。”
“想必县太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何一定要来受这份罪呢?”
云容坐在自己那张铺了稻草的冰冷小床上。
他看着砖缝里透进来的那点阳光,闻着牢房里的霉味。
“我要重新做人。”
“这样才能配的上我的妻子。”
狱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您要是秋后问斩,人头落地,不就见不到她了吗?”
他有些局促的捏着手,又悄悄贴到云容的耳边,“要不,我去云家替大爷报个信?”
云容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掀出门外,并自己将牢门关上。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
狱卒见状冷哼一声,“每个进来的人都说不怕死,但等真到了那一刻,我就没见有哪个不求饶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
夜里,云容靠在墙边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个荷包。
那是他跟椿璐定情时,椿璐送给他的。
一阵阴风吹过。
隔壁牢房中传来几声咳嗽。
云容看去,见对方穿着单薄,又是个老人。
便好心将床上的稻草抓了一把,递了过去。
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孩童般稚嫩的声音,“作恶一生,你装什么好人。”
云容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白衣的童子,悬空飘在自己的面前。
他愤怒的朝对方扑了过去,却撞到了墙上。
几乎绝望的哭诉,“是你蛊惑我,杀死了云华。”
“你这个妖孽,就不该出现在云家。”
白衣童子没有回应他,而是反问他,“还记得你当初对我的承诺吗?”
这一问似乎让云容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白衣童子,“我爹是回天乏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即使当时有了那个药也是无济于事。”
“这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白衣童子邪魅一笑,“既然违背了誓言,那就应当付出代价。”
正当他要动手时,云容却大喊了一声,“那你对我的承诺呢?”
“你承诺过我,只要我杀死了弟弟,就能做你的主人,你就会无条件实现我的愿望。”
白衣童子大笑,“我都已经是妖孽了,为什么还要信守承诺。”
说罢,他勾了勾手指,成千上万的老鼠便疯狂涌出,它们啃食着云容的身体。
白骨一点一点显现。
云容惊慌失措大喊着,可周围的人,都是漠视的目光。
就连他刚刚帮助的老头,也没有回应他。
就这样他在巨大的痛苦渐渐死亡。
灵魂出窍的一瞬,就被白衣童子扼杀。
牢房里的声音惊动了狱卒,他们纷纷闯了进来。
虽施过酷刑无数,但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愣在原地。
白衣童子慢慢的穿过人群,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
但就在这时,风行持剑刺来。
将白衣童子击飞出去。
“你是什么人?”
风行没有回答,而是顺势甩出两招。
剑气砍向对方的同时,一股白雾突然升起。
等风行驱散后,早已不见对方人影。
根据刚刚交手所掌握的气息。
风行一路追到了云府。
刚踏上房顶上,就撞上了正在赏月的长鸣。
“呦,风行大人也是来赏月吗?”
风行瞥了长鸣一眼,“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
长鸣想了想,“没有。”
风行没有犹豫,继续往云府走去,却被长鸣拦住。
他的脸色很冷,拔出了剑,“别挡路。”
长鸣却是莞尔一笑,撑开招魂伞,悠闲的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
“怎么?没追到人,恼羞成怒了?”
风行一剑刺出却被长鸣轻松握住。
“是把好剑,但只可惜是凡品。”
“有兴趣跟我合作吗?”
“我能送你一把更好的剑。”
话音刚落,风行的剑就被长鸣撕碎成了粉末。
风行扔掉剑柄,拿出一柄剑鞘。
月光下,剑鞘泛着盈盈的蓝光。
长鸣的眼前一亮,“这是一件玄天至宝啊。”
“如果剑还在的话,想必应该已经化形成灵了吧。”
风行的声音冰冷,“整个天下,我只要这柄剑。”
长鸣抿了下嘴,“寻找起来,或许会有些费力。”
“但凡与我签订灵契者,千年万年,也不是未必没有机缘。”
风行看了她一眼,一掌就打了出去。
长鸣借着招魂伞,瞬移到风行面前,躲过一掌。
风行厉声呵斥,“让开。”
长鸣听后却笑了,她指了指天。
“看清楚了吗?”
“不会看不明白吧。”
风行抬头看去,见劫云凝聚,似乎随时都会降下。
长鸣补充,“你我最近几日,最好什么都不要做,隐匿神通。”
“免得被牵连。”
风行没有动。
长鸣继续说,“这个小东西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
“让老天连天雷都打算降下来。”
风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它吞了云容的魂魄。”
长鸣愣了一下,又笑道,“难怪让风行大人追了三条街。”
她戳了戳风行的肩膀,“不要急,天雷降下,就是它现形之时。”
风行看了很久,问了长鸣一个奇怪的问题。
“如果要在天雷下救它,有几成把握。”
长鸣轻声回答,“没有把握。”
“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人能跟老天爷叫板。”
清晨时分,风行最终还是离开了云家。
没有去追。
长鸣找到缩在角落的云若生。
“最近云家大劫将至,你躲好了,以免被牵连。”
“我会尽快让云亦初安葬你,以便你转世投胎。”
云若生向长鸣道谢,“多谢姑娘了。”
长鸣眯着眼向他摆手,“不谢不谢。”
心情很是不错。
“当当当!”
云家的大门被扣响,来福赶忙去开。
这些天云家太乱了,未免闲杂人等乘乱进入。
来福就一直守在门边。
开门是一个穿着彩绣香灰色褂子的妇人。
还没等来福问,她就行了一礼,自报家门,“我是街头的媒婆,花柳。”
“街坊邻居都叫我花婆子。”
“听说你家大奶奶要改嫁,我选了几个配的上,想让大奶奶选选。”
来福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哪里听来的胡话!”
随后便关了门,还刻意上了门栓。
但过了没多久,一个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
“亦初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