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若是来猜灯谜的，就请专心答题。”
李长夜打断，“若不是，还请让让，别扰了大家的兴致。”
台下顿时响起几声轻笑。
夏坚脸色一沉，突然指向最高处一盏鎏金灯笼：“掌柜的，那个谜题本公子包了！”
老者迟疑道：“夏公子，那是今晚的压轴灯谜，需连过三关才能......”
“废话少说！”夏坚甩出一锭银子，“不就是‘春雨连绵妻独宿’吗？本公子早猜到了，是个‘一’字！”
台下哗然。
这谜面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顾玲珑蹙眉思索，忽然眼睛一亮：“不对！是‘秦’字！‘春’字无日，‘妻’字去夫，剩下的正是......”
“错！”，夏坚反驳，“掌柜的，快把彩头拿来！”
老者面露难色，正要开口。
李长夜突然轻咳一声：“夏公子可否解释下，‘独宿’二字何解？”
夏坚语塞。
李长夜不紧不慢道：“‘春’雨连绵则无日，‘妻’独宿则无夫，剩下的正是‘秦’字。顾小姐解得丝毫不差。”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夏坚脸色铁青，突然夺过随从手中的灯笼就往地上摔去，“小子，你给本少等着，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平安度过今晚！”
李长夜眼疾手快，衣袖一拂，那灯笼竟稳稳落在他掌心。
“夏公子，”他语气依旧平和，“这么好的灯笼，摔了可惜。”
夏坚气的又要发作，只听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巡城卫兵正朝这边走来。
他狠狠瞪了二人一眼，甩袖而去。
顾玲珑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李长夜时，眼中多了几分惊讶：“没想到你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想到对于灯谜这么在行。”
李长夜白了她一眼，将灯笼还给老者，淡淡道：“略懂而已。”
老者却捧出一个锦盒：“二位连破三关，这是彩头。”
盒中是一对羊脂玉簪，簪头如玉般温和，在灯火下莹润生辉。
顾玲珑拿起一支，突然踮起脚尖，将另一支插在李长夜束发的布巾上：“挺配的。”
李长夜怔了怔，抬手欲取下玉簪，却被顾玲珑一把按住手腕。
“别动。”她仰着脸，眼底映着万千灯火，笑意盈盈，“戴着好看。”
李长夜的手指顿在半空，终究没有拂她的意。
他垂眸看她，灯火映照下，少女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唇角的弧度娇俏又任性。
远处，烟花骤然升空，在夜空中绽开绚烂的光华。
人群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可那一瞬，他仿佛只听见了她清浅的呼吸声。
真是要命！
李长夜微微偏过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耳尖却悄悄泛了红。
他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顾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还请自重。”
顾玲珑眨了眨眼，非但不退，反而凑得更近：“怎么，你害羞了？”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李长夜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上了身后的灯架。
一盏琉璃灯摇晃着坠落，他反手一抄，稳稳接住，灯影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流转。
“身手不错嘛。”顾玲珑眼波流转，红唇微扬，纤纤玉手轻轻抚过鬓边青丝。
李长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耳根微红：“哪里哪里，都是本能反应。”
而后，两人穿过雕龙画凤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桥城拍卖行内金碧辉煌，十二圆柱撑起挑高的穹顶。
衣着华贵的商贾与仙风道骨的修士摩肩接踵。
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料与灵草混合的幽香。
“这位公子的玉佩怕是千年冰棺寒玉所制吧？”
“道友请看，这株灵植可是从秘境取来的......”
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中，李长夜注意到众人交易时闪烁的灵光。
这里的通货并非金银，而是蕴含着天地灵气的灵石。
只见一位锦衣老者从袖中排出三块青莹莹的晶石，掌柜立即躬身相迎：“上品低阶灵石！贵客楼上雅间请！”
灵石分九品，品阶森严，每一阶都如天堑之别：
下品低阶——灵气驳杂，多为散修所用，勉强可作交易。
下品高阶——稍显纯净，寻常宗门弟子多用此物。
中品低阶——已算珍贵，小门小派的长老才舍得挥霍。
中品高阶——非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不可得。
上品低阶——即便在大型仙门中，也是稀缺之物，持此者皆为贵客。
上品高阶——可遇不可求，往往能引得各方势力争抢。
极品低阶——百年难见，一旦现世，必掀腥风血雨。
极品高阶——只存于传说，据说一块便抵得上一座上品灵脉。
仙品——虚无缥缈，无人得见，唯古籍残卷偶有提及。
寻常散修，无门无派，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攒够几块下品高阶灵石。
中品灵石，已是身份象征，能拿出手的，背后必有倚仗。
至于上品？那便是真正的豪奢之辈，踏入拍卖行时，连掌柜都要亲自相迎，奉茶伺候。
而极品……呵，那已不是寻常散修能觊觎的。
李长夜摸了摸干瘪的储物袋，心中苦笑。
他连最次的下品低阶灵石都没有半块。
贾富贵斜眼瞥着李长夜，见他衣着朴素，连块像样的玉佩都没有，脸上已浮起轻蔑之色。
顾玲珑见他看得出神，忽然从绣着金丝的储物袋中拈出两块灵石。
“下品高阶灵石虽不算珍贵，但也够我们开开眼界了。”
她将灵石轻轻放在管事掌心，指尖带起一阵幽兰香气。
贾管事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抬起，满脸褶子笑成了菊花：“两位贵客，这边请！人字包间清净雅致，正适合品鉴宝物。”说着忙不迭在前引路。
穿过珠帘时，李长夜低声询问拍卖细则。
贾管事压低声音解释：“咱们桥城分行虽不比总号气派，但今日压轴的可是...”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听得“极品灵石”的惊呼。
李长夜惊了，极品灵石都有卖？！
李长夜循声望去，只见拍卖行中央的高台上。
那位身姿曼妙的女拍卖师秋雅，身着旗袍，款款而立，纤腰长腿勾勒出迷人曲线，眼尾一抹绯红更添几分妩媚。
当她在台前微微俯身时，正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玉匣。
匣盖开启的瞬间，整个大厅都被映照得流光溢彩。
“极品低阶灵石一颗，起拍价——”秋雅故意拖长了音调，“一万上品高阶灵石！”
全场哗然。
“五万！”二楼雅间传来沙哑的报价。
“十万！”另一侧立刻有人加价。
价格很快飙升至二十万上品高阶灵石。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三楼传来：“一个亿。”
全场瞬间寂静。
秋雅激动得声音发颤：“天字一号房的贵客出价一个亿！还有更高的吗？”
没人继续出价。
有修士沉默片刻，最终缓缓摇头，放弃了竞争。
“成交！”拍卖师激动地宣布，“恭喜天字一号房的贵客！”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猜测这位神秘买家的身份。
顾玲珑却忽然拉住李长夜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那颗灵石。”
李长夜被她拽着穿过人群，悄悄绕向拍卖行的后厅。
走廊尽头，几名护卫正严阵以待，显然是在等天字一号房的贵客前来交割。
顾玲珑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指尖轻点，符纸无声燃烧。
下一秒，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竟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隐身符？”李长夜低声道，“你倒是准备充分。”
“不仅能隐匿身形，还能屏蔽修士气息。”顾玲珑拉着他，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