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肯定是“暗恋我”

给父母抓到过一次。

程默被电线抽了半个多小时。

没什么可说的，他只恨自己不够谨慎，办事不够干净。

之后就再没被抓到过。

最后，程默学下来的只有街舞和咏春拳。

跳街舞是为了耍帅，练咏春是因为崇拜叶问。

09年热播《李小龙传奇》，李小龙是叶问的徒弟。

18岁的程默把《李小龙传奇》看了好几遍，迷上了喜欢听《龙拳》，耍双截棍。

他偶尔还学李小龙，一个人在房间大喊一声。

“啊——打！”

年轻的时候练了太久，以至于35岁的程默还玩得来双截棍，打得来咏春拳。街舞却有些生疏了。

清风徐来，程默一边吃烧烤，一边喝冰啤酒，惬意得直接放弃了复习物理。

考试远比不上吃夜宵重要。

回到家，洗漱完，直接就十二点半了，就该睡觉了。

微醺的少年带着醉意，躺倒在印花床单上，扯了被子盖在肚子上，闭眼就睡着。

一切都如此美好。

除了考语文。

半期考试第一场就考语文，早上9点，崭新的语文试卷递到了程默手上。

正好是语文老师林嫣监考1考场，监考程默。

她投给他鼓励的目光。

一拿到试卷，程默就去看理解性默写有几个小问。

还好，就3小问，他都不会，一个空都填不来。他估算了一下，大概要抄13万字。

他一小时一支笔能抄3000字，拿四支笔同时抄，也就是一小时能处理12000字。

不到11个小时就能抄完了，不多。

读博时，学不懂《复分析》。程默把教材抄了3遍，学懂了。抄而已，小事。

第一篇阅读，是说明文阅读。

说明文阅读讲逻辑，程默会写。小说，他大概也能懂一点。但后头的散文、诗歌和文言文，他真的看不懂。

程默上次看散文、诗歌和文言文，还是17年前高考的时候。

花了二十分钟，程默就把前面自己会写的，能水出来的答案都水出来了，来到了作文。

全空着的小题，都写上了“解：”。

作文是命题作文，题目是对“预测”的思考。

都说语文作文不会写，可以抄阅读理解，英语不会写可以乱写，数学不会写，只能写个解。

但是，作文不会写，怎么抄阅读理解。

抄阅读理解没有意义，这又不是引用参考文献。

程默苦思良久，脑海里只想得到应用数学中的数据预测及预测模型。

别的，想不起来。

他就写了一篇介绍数据预测及预测模型的作文，最后还谈了对于未来研究数据预测方向的思考。

二十分钟，就写完了800字，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词语，写得和论文差不多。

现在，能答出来的已经答出来了，闲着也是闲着。

300遍罚抄，能抄一点是一点。

默同时拿起四支笔，在草稿纸上抄理解性默写的题目。

答案等考完，搞清楚，再填上。

没多久，程默就把草稿纸正反两面抄满了，举手示意。

监考老师林嫣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给我三张草稿纸。”

林嫣诧异地看着他。坐在他前面，考号0001的夏蓉停笔，好奇地留意起程默的动静。

见过数学考试要草稿纸的，没见过语文考试要草稿纸的。

一要还是三张。

他当算数学啊……

林嫣上下打量着程默，看见他抄满的草稿纸。草稿纸上全是罚抄。草稿纸下面，大片空白的答题卡。

一道阅读理解主观题，有三行空。

程默一行都答不满。

林嫣把程默的答题卡抽出来看，一眼就血气上涌，气得头晕。怒极反笑，低声说：“理解性默写，一个都不会。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没事。”

“考语文，不能这个态度。”

程默无奈回应：“真不会。我会抄，你放心。”

“放心——”林嫣用力咬了下红唇，放下他的答题卡，快步走上讲台。

细跟高跟鞋踩得地板，“噔噔”作响。

撕了三张草稿纸，丢到程默课桌上，冷眸凝视着他。“别人我不管，你一定要抄完。”

“我从没教过像你这样的学生。”

“你要实在不想学语文，我当你是透明人。”

程默没理她，拿着四支笔抄题目，稳如老狗。跟她废话的功夫，够抄好几遍了。

这世上很多人都没有逻辑，只有情绪。

和这样的人交流，只会浪费时间。

无非是，给老师一个面子。

林嫣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白皙的脸被气得嫣红。用高跟鞋尖踹了桌腿，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强压怒火。

要不是现在正在考试，她一定让程默滚到后面，站一节课反思。

但，现在是半期考试。

林嫣回到讲台上，抱臂，坐下翘起二郎腿，白皙的脚踝下是黑色高跟鞋，冷艳眼眸盯着程默看了很久。

程默知道，但他没理会，依旧奋笔疾书。

两个半小时转瞬即逝，铃声一响，考试结束，程默正好抄满了四张草稿纸。

林嫣站在讲台上，冷冷地看了程默一眼，抱着答题卡密封袋走了。

夏蓉转头，见程默还在正在抄理解性默写，问：“你错了多少？现在就开始抄了，我说林老师怎么这么生气。”

“全错。你理解性默写填的什么？”

“什么！全错！节哀。”

夏蓉瞪圆杏花眼，就像是一只小猫看见另一只猫会飞一样惊讶。把试卷递过去，“我肯定全对，我就是答案！你信不？”

“我相信。”程默照着她的试卷，把空填上。

理解性默写是语文送分题，年级第一的答案值得信任。

夏蓉站起来，双手撑在程默的课桌上，俯视着他：“我去复习数学了。勤能补拙！我说过，我会赢你。”

“好，加油。”

程默停笔，对上她浅灰色的眼眸，笑了，像冬日暖阳。

暖阳什么都不在意，发着光，让寒天雪地亮堂起来，暖起来。

夏蓉没想到程默是这样的反应。他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希望“我赢过他”。

他喜欢我喜欢到，没有胜负欲了吗？

与其自己考第一，他更希望我考第一？

还是，我误会了，他单纯认为我根本考不过他，只是在配合我说话。

夏蓉轻咬下唇，看着他的笔尖，小声问：“你更希望我们，谁是第一？”

“都行。”

程默没看她，继续抄语文。这是一个成绩焦虑极严重的学生，等有空，找机会劝劝她。

夏蓉的脸渐渐红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这么说，加上昨天那样讲，肯定是“暗恋我”。

可我真的不喜欢他。

他干嘛喜欢我，好烦哦！

夏蓉娥眉微皱，轻敲课桌，俯视着他，说：“我希望你明白，现在要以成绩为主。其次，我讨厌任何影响我学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