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顾裴昭到了军营检阅士兵操练，只是中途来了个手拿圣旨的人。

“顾将军在外辛苦，陛下体恤将军特意派了在下帮着将军代理军中事务。”

来人虽一身鎏金色盔甲，行走间脚步不稳，可见并非习武之人。

顾裴昭知晓他，萧成虎，当今萧贵妃的亲弟弟，也是太子的亲舅舅。

顾裴昭手底下有三十万镇北军，他归京只带了五万人马，其余全部留守边关。

顾裴昭知晓归京后陛下定要收回兵权，只是没想到找了个酒囊饭袋来。

“圣旨下的猝不及防，大将军才归京不久，陛下好端端的怎就派了个外人来守军。”

顾裴昭底下将领率先打抱不平。

萧成虎冷声呵斥：“这可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谁要有异议便杀无赦。”

“你……”

一句话压得众人有口难言。

当今陛下年近六旬，年纪大了便越发昏聩，每日追求长生不老，加上宠爱萧贵妃早早立了她孩子为太子，朝堂也是太子一枝独大，唯一能与之叫板的便是皇后所生的二皇子景王。

永南伯府是皇后母族，而宋氏又是永南伯府嫡出。

太子自然而然把顾裴昭当作景王一脉，宫宴结束便迫不及待削权。

圣旨跟前顾裴昭不得不从，将兵符交出，顾裴昭便骑着马折回承平侯府。

“大将军为朝廷鞠躬尽瘁，陛下和太子这般卸磨杀驴，咱们才凯旋不到三月，他们便迫不及待找人取代将军。”

观墨为自家将军不值。

听砚愤愤不平：“区区兵符对将军而言可有可无，将军与军中兄弟同甘共苦多年，若无将军在便是他们拿着兵符也无用处。”

观墨与听砚一左一右跟在顾裴昭身侧。

“此话莫要胡说。”

顾裴昭翻身下马，并未注意守门小厮脸上的惊慌，他心中有事，眉目冷肃，大步朝府中走去。

不仅忘了府中今日设宴，更忘了花园内会有女眷赏花，行到半路，迎面便与荷花池边几个一惊一乍的闺阁小姐相遇。

“啊！”

女子花容失色捂着眼逃窜，动作着急，地上还落了只鞋，胆小的当场晕倒在了丫鬟怀中。

“怎么回事，发生何事了？”

顾清桐领着几个公子赶来，瞧见顾裴昭，京城一群绮罗公子也吓得两股颤颤，踉跄后退。

“大哥，顾裴昭冲撞院中女眷。

顾清蘅抬绣遮着眼睛不敢瞧顾裴昭，拉着顾清桐胳膊抱怨。

顾清桐不满走出：“大堂兄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

他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薄怒。

顾裴昭唇角紧绷：“这是我府上。”

对上顾裴昭杀场磨练的冷煞之气，顾清桐心头一跳，强作镇定解释。

“堂兄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你回来的太突然，惊扰了满院的女眷。”

“这便是承平侯府大少爷啊，听说他相貌丑陋，没成想真的跟鬼面修罗一般。”

“可不就是，我还听说侯夫人四处为他寻摸未婚妻，偏偏没人女子敢嫁给她的，如今瞧了，哪个女子会喜欢这样一个鬼面修罗。”

“嘘……我可是听说了，大少爷喜好男子。”

众人嘀嘀咕咕，时不时打量沈执钺，眼中满是八卦好戏。

观墨听砚紧紧攥着腰间佩剑。

“谁敢诋毁大将军，当心刀剑无眼。”

观墨厉呵，吓得一群公子小姐讪讪不敢言语。

顾清桐眼神轻蔑，嘲笑道：“堂兄不会是故意来院中相看姑娘的吧？

便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也不该这般莽撞的冒犯几位姑娘，难不成堂兄还想拿姑娘名节强取豪夺。”

“兄长说什么呢，堂兄喜好龙阳，定是无意闯入后院，再说哪有姑娘会瞧上他，便是做姑子怕也没人敢嫁。”谢清蘅附和道。

两兄妹一唱一和，又是引得围观众人嘲笑出声。

顾裴昭兴中有怒火，他堂堂一个大将军被人这般羞辱，他不善言辞，但有武力，正欲抽刀恐吓一番，人群里头却传来甜甜一声唤。

“大少爷~”

青萝挥着手帕在外头朝他招手。

一句大少爷叫得九曲十八弯，男子听了腿都酥了，姑娘听了面红耳赤。

青萝挤开几人颠颠儿跑到顾裴昭跟前：“大少爷怎得现在才回来，奴婢好等，瞧这大太阳晒得，心疼死奴婢了。”

青萝说着踮起脚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指尖触碰到他脸上狰狞伤口时满是心疼。

“这是谁？胆子这般大，竟然还有女子不嫌弃他。”

众人交头接耳。

青萝不屑冷哼：“小女子一生最敬重英雄了，我家大少爷保家卫国，战功赫赫，岂是那些子倚红偎翠、四肢不勤还自视甚高的少爷小姐能比拟的。

拿着肱骨之臣手上的茧子嘲笑粗蛮，指着身上伤疤骂人丑陋，也不知是家教不行还是自个品行不端。”

青萝突然回头瞧向一众少爷小姐：“奴婢不是说你们，诸位都是府中贵客，能上侯府大门定是仰慕着我家将军威名才来的。”

讪笑声戛然而止，面上带着羞窘。

小丫鬟牙尖嘴利，就差指桑骂槐了，关键你还不能反驳。

“呵呵，我们真是冲着大将军威名才过来瞻仰一二。”

有人含糊，倒也有人明理。

“这丫鬟说的是，大将军为护山河周全，大周安稳才落下的伤，我们这些躲在背后享尽恩荫，安于华筵的人哪有拿护国脊梁的肉伤疤当儿戏取笑的道理？”

说话那人家中也是武将，早前便觉众人这般拿顾大将军容貌取乐忍无可忍，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群公子小姐整日游手好闲，就爱那人做法子说笑。

又见青萝几句话就说的身边一群人羞愧不敢抬头，顾清蘅不满。

“你是谁！”

“二小姐没见过奴婢，奴婢是大少爷的通房丫鬟啊，谁说我家大少爷喜好龙阳不近女色的。”

青萝抱着顾裴昭胳膊撒娇。

“我家大少爷可疼奴婢了，是不是呀大少爷~”

跟个不要脸的小妖精一样，关键顾裴昭还没推开人，两人之间要是没点猫腻谁也不信。

众目睽睽下，顾裴昭耳尖快要滴血，故作沉稳道：“光天化日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