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石像鬼的梦境

石化后的世界很安静。

我能看见听见，却像隔着层毛玻璃。王小鲩每天来给我擦灰，绿毛上总粘着泡面渣；张主任对着我石像喝闷酒，酒气熏得我鼻子发痒——如果还有鼻子的话。

最离谱的是修真管理局给我发来表彰信，裱在玻璃框里挂在我石像脖子上，活像宠物吊牌。

“余小江同志英勇稳定天地桥...“王小鲩念到一半哽咽，“特授予'修真界五一劳动奖章'...“

要不是石化了我真想翻白眼。

但真正的奇遇发生在梦里。每当夜深人静，我的意识就会沉入某种数据流——那是铜雀系统的底层网络！

第一次进入时，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青铜色代码海。远处漂浮着巨型铜雀台全息图，周围环绕着无数发光数据节点。我本能地伸手触碰最近的光点——

“错误！情感模块已禁用！“机械警报炸响。

缩回手的瞬间，我发现自己能读取数据流：这是铜雀大厦的监控画面！林小鹿正伪装成机械清洁工，往主脑主机上贴“烟火气病毒“U盘。

“警告！非法接入！“数据海洋突然掀起巨浪，青铜代码化作锁链缠来。我惊醒时，石化的指尖竟微微发热。

第二天，噩梦成真。一队机械卫兵闯入茶饼铺，为首的胸口印着“艺术委员会“。

“根据《机械生命体艺术法》第38条，“机械音冰冷，“收缴高烟火气反应石像一件。“

王小鲩抱着我的石像腿不撒手：“这是文物！要赔钱的！“

“补偿方案：“机械手弹出二维码，“扫码领取九折升级券。“

我就这样被运到镜像九江，摆在铜雀大厦一楼展厅。标签写着：“原始烟火气载体（石化期），铜雀系统3.0艺术改造项目“。

四周都是被“艺术化“的人类：跳舞的扫地大妈雕像、喷泉造型的快递小哥石像...最绝的是角落那组《广场舞永恒》，二十个大妈石像举着机械臂。

我的新邻居是个被改装成台灯的收音机——正是上次救过的起义军领袖！

“救...世主...“它用摩斯密码闪烁，“计划...继续...“

夜深人静时，我的意识再次沉入数据海。这次有了经验，我躲开巡逻的青铜代码鱼，悄悄触碰监控节点——

画面里，林小鹿穿着机械制服，正在主脑机房布线。她脖子上挂着思火剑吊坠，剑身时不时泛起金光。

“融合程序加载中...“主脑的电子音回荡，“倒计时72小时...“

突然，监控切换成全景模式：两个九江的立体模型正在缓慢重叠！铜雀系统的计划一目了然——强行融合两个世界，创造绝对秩序的“完美九江“！

“警报！检测到意识波动！“数据海突然沸腾。我慌忙退出连接，却发现现实中的石像手指正在发光。更诡异的是，展厅里所有机械展品都开始轻微颤动...

收音机台灯突然播放《月亮代表我的心》，旁边的扫地大妈雕像扭起了机械舞！

“艺术故障！艺术故障！“机械警卫冲进来，却跟着音乐跳起了华尔兹。

我石化的嘴角可能抽搐了一下——如果还能动的话。

与此同时，王小鲩正做着他鱼生中最蠢的事：潜入鄱阳湖底找黑龙谈判。

“天地良心！“绿毛鲩鱼精攥着从我这顺的咸鱼剑，“我就借点龙涎...“

湖底深渊中，锁龙链哗啦作响。黑龙的瞳孔在黑暗里亮起，左眼金色，右眼青铜色——镜像融合已经影响到它了。

“小虫子...“龙吟震得水波荡漾，“拿什么换？“

王小鲩掏出准备已久的杀手锏：一箱从机械卫兵身上拆下来的CPU。

“最新款i9-13900K...“鲩鱼精推销道，“打《原神》可爽了...“

黑龙的胡须抖了抖。它被困千年，哪知道什么是《原神》，但CPU里残存的人类娱乐数据让它好奇。

“一缕分魂。“龙首凑近，吓得王小鲩鳞片倒竖，“寄居剑中...“

绿毛鲩鱼精咬咬牙，把咸鱼剑插进龙涎池。剑身瞬间爬满黑金色纹路，朱元璋的虚影浮现又消散。

“三日为限。“黑龙吐出一颗发光的龙珠，“含在石像口中...“

王小鲩刚接过龙珠，整片水域突然剧烈震荡。锁龙链发出刺耳摩擦声——镜像九江那边，铜雀系统正在加速融合程序！

回到茶饼铺，张主任看着龙珠直嘬牙花子：“龙涎化石化...理论上可行...“

“但咸鱼剑里的黑龙分魂怎么办？“王小鲩的绿毛愁成水草色。

“先救活再说！“两人冲向展厅，却见我的石像被搬上了拍卖台。

“这件《石化の烟火》起拍价...“拍卖师机械手一挥，“五百灵石！“

关键时刻，展厅灯光全灭。起义军的收音机用最大音量播放《最炫民族风》，所有被石化的“艺术品“集体暴走！

王小鲩趁机鱼跃上台，把龙珠塞进我石化的嘴里——

世界突然清晰。

我能感觉到龙珠在口腔融化，咸鱼剑在腰间震颤。但最震撼的是视野——左眼看到现实九江，右眼却是镜像世界！两个画面重叠又分离，就像没戴好的3D眼镜。

“快走！“我拽起王小鲩跳窗逃跑，石化的皮肤正在龟裂脱落。

身后传来机械音：“目标苏醒！启动特别艺术化程序！“

我们跳进甘棠湖的瞬间，看到天空出现恐怖异象——镜像九江的锁江楼倒影正在实体化，与现实的锁江楼缓缓重合！

“三天...“我吐出最后一点龙渣，“融合要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