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影与昂热

“等到游戏结束，就让楚子航和她接触吧。”

席德重新出现在校园顶楼上，看着苏晓樯双剑破开校园大门，奔向“戒律”的来源处。

不出意外的话，那边也会爆发一场恶斗吧？

席德仰望天空。

什么时候，才能把暗影庭院重新建立起来。

一个没有手下的「影之实力者」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不合格的。

这给他的行动带来太多的限制。

要知道不能在任何时间、地点和场合，自由地作为「影之实力者」行动，无疑是非常逊的事情。

目光看向教学楼里的那道炽热身影。

唔，席德忽然有种感觉。

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和那个生物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就是说，现在主线剧情已经出现进展。

在主线剧情接近高潮的时候，英姿焕发地现身的「影之实力者」……感觉不错喔。

在楚子航准备进一步推进暴血的时候，席德再次消失在原地。

……

走廊的窗户暴雨泻进，又极快地蒸发。

炽热人影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行走。

楚子航和兰斯并肩而立，尽管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他们默契地站到了统一队列。

“哥哥……哥哥……”

炽热人影呼喊着，声音仿佛来自天边。

“我没听错吧，他真的是在喊哥哥。”兰斯一边吃惊一边开枪。

楚子航没法发起有效的进攻，但兰斯给了他一支枪。

子弹在接近人影的瞬间就被融化，人影在弹幕中扭动，不断地后退，又继续前进。

连续射击的巨震让他们的手腕几近麻痹，但他们仍旧咬着牙继续。

“我们两的年纪都比他大，你觉得谁是他哥哥。”楚子航面无表情。

兰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楚子航跳脱的思维，只好闭了嘴继续开枪。

楚子航说得对，白汽里那个人影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他看起来比路明非还小些，只有十六七岁，脸儿小小的，眉色和淡，一双黑得匀净的眼睛，眼神却空荡荡的。

赤裸的身体是接近透明的白色，因为太过瘦削而肋骨毕露。

“你在找我么？”

走廊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暗影。

坐在窗沿上的席德正跷着二郎腿看书。

不是暗影的形态，而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即使烈焰开始在他的脚边扩散蔓延，他也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厚重书本。

翻页的声响听起来格外清晰。

炽热人影怔怔地看着席德，看了几秒钟。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我哥哥，你看见他了么？”炽热人影问，声音飘忽遥远。

“没有。”席德摇头，心想你哥哥是谁。

只是这声音似曾相识……

席德忽然觉得身上鸡皮疙瘩简直要蹦了起来。

不属于他的记忆被那个声音唤醒了。

他想起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那个龙类呼喊的声音和这个声音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在过道里反射了太多次，而显得更加飘忽仿佛鬼哭。

“那你能帮我找到我哥哥吗？”少年请求。

“作为参考，我也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这么问的同时，席德的视线仍未从书本上移开。

少年保持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找你的哥哥？在我看来，以你现在的状态，你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才对。”

“是啊……为什么呢？”少年轻声呢喃。

是从几千年前开始的吗？

冰原上，他和哥哥倚靠在一起。

燎天的烈焰中，城市在哭嚎，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成千上万的箭从天空里坠落

巨大的“白帝”牌匾燃烧着、翻转着坠落，简直是地狱。

城市的正中央，立着一根高杆，他被挂在高杆顶上，闭着眼睛，整个城市的火焰，都在灼烧他。

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我要哥哥……吃掉我。”少年认真地说，“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少年看着席德，澄澈的瞳子里闪动着……期待。

“我大致上都明白了。只是……有一件让我在意的事。”

席德将视线从书本上抽离，转而望向少年。

“你认识我么？”

少年沉默了很久。

席德略微垂下眼帘。

虽然他并在意原身的出身如何，但作为「影之实力者」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这种笑话传出去，恐怕他会沦落到被人嘲笑。

“该怎么说呢……我这个人习惯明确区分出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以及不重要的东西。虽然说哥哥这种事物，是很重要的，但对我而说，其实有没有哥哥怎样也都无所谓。”席德继续说。

席德看向少年。

“能问你原因吗？”少年问。

“为了让自己心无旁骛吧……我有个无论如何都想达到的目标，但那个目标位在很远的地方，因此，我在人生中不断地断舍离。”

“断舍离？”

“随着年岁渐长，人们在意的事物往往越来越多。朋友、恋人、事业、理想……珍重的人与物像潮水般涌入生命之中，令人难以取舍。

但我却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在做减法。这个不需要，那个也可以放下。像剥茧一样，一层一层舍弃。

最后留下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放手的东西。

我只会为了那唯一留下的、微不足道却无比重要的东西而活。至于其他的一切，对我而言，不过是风景，来了也好，走了也罢，无足轻重。”

席德阖上书本，然后起身，将那本书扔进火堆里。

“我知道你不是这次死侍危机的始作俑者，但你也该收到应有的惩罚。”

说着，席德拔出腰间的剑。

“我们开始吧。要是太悠哉，或许半路会杀出程咬金呢。”

“也是。虽然很遗憾，不过，说再见的时候到了。”少年面露严肃，“你我都是龙族。龙族之间向来不死不休。”

在火光照耀下，席德执剑扑向少年。

火焰融化了剑锋，利爪划过胸膛，鲜血喷溅至半空中。

被打飞的席德撞破了走廊的窗户，狠狠摔在大火熊熊燃烧地面上。

他的身体在瞬间遭到烈焰吞噬。

终至消失。

“哥哥……”少年再次轻声呼喊着。

兰斯和楚子航面面相觑，他们旁听了所有的对话。

在兰斯看来，两人对话的内容简直匪夷所思，什么哥哥什么龙类什么断舍离，这些该是两只龙叙旧讨论的话题么？

少年继续缓步向前。

身上的火延烧至室内，而且愈烧愈旺。

“你想上哪儿去？”

“……！”

兰斯和楚子航都看向少年的背后，愣住了。

仿佛来自深渊那样低沉的嗓音从少年背后传来。

少年转身，发现那里站着一名全身漆黑的男子。

他以像是魔术师戴的那种面具遮住脸孔，头上的帽兜拉得很低，身上则是一袭黑色长大衣。

尽管鲜红的火舌已经蔓延至他的大衣表面，男子却丝毫不在意，径自抽出漆黑的刀刃。

“你是……！”少年身体上火舌跳动。

“吾名暗影。乃潜伏于暗影之中，狩猎暗影之人……”暗影低声说。

暗影？

兰斯刚想动手，可他又一次愣住了，少年的右侧站着一个老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白发，一身黑色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看面容他应该很老很老了，可是看那站姿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人。

“康斯坦丁，我一直在找你。”老人微笑。

“昂热……校长！”兰斯看着老人瞪大了眼睛。

“暗影……大人！”楚子航看着暗影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