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铡美案上场，龙颜大悦

齐妃阴阳怪气道：

“花将军可真闲情逸致，不擅女装，擅戏装。可怜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居然沦为戏台上的低贱戏子。”

玄真帝深吸一口气，看向身边的董贵人，“爱妃感觉如何？”

董贵人回答道：“卸甲方知云鬓改，镜中犹照旧时缨，花将军风采依旧，臣妾自配不如。”

“还是爱妃深得朕心。”玄真帝又高兴了起来，对这部戏产生了极大的耐心和兴趣。

不过很快，他就听的昏昏沉沉，直到奏乐停止，长达两个时辰的戏才终于结束，玄真帝才睁开眼睛。

元妃急切切的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玄真帝看向了董贵人和摄政王。

董贵人感慨道：“想不到花将军成功之前的经历竟是如此曲折，被世人不理解，被同袍耻笑。

“纵然斩妖无数，立下功勋，依旧不得家里人重视。

“陛下，臣妾以为应当多多在民间流传此戏，方可让花将军这等功臣不再受到恶待。”

摄政王抬了抬眼，“朕看可以。”

玄真帝点了点头：“朕也喜欢此戏，花将军的遭遇着实让朕心痛。”

“元妃，你很不错。”

齐妃脸色变了数遍，暗暗咬牙。

元妃大喜过望，连忙起身谢礼道：“多谢陛下，多谢六祖爷爷抬爱。”

“多谢董贵人赏识。”

董贵人吓得花容失色，当即起身回礼，“妹妹怎敢得元妃姐姐大礼，这戏是妹妹真心喜欢，您不必如此。”

元妃嘴角开始上扬了，受了这一礼后，便乘此机会说道：

“姐姐听说薛贵人请了与梅先生并驾齐驱的左先生编戏，兴许她也能给妹妹和六祖爷爷一个惊喜。”

齐妃顿时紧张了起来。

玄真帝露出了些许兴趣，“哦，薛贵人，朕想起来了，是张阁老的嫡女？”

坐在对面张阁老微微拱了躬身，

“准确来说是微臣十八学生中最不起眼的小幺之嫡女，目前小幺正在江南布政使的位上替君父分忧解难。”

“小幺之女薛宝婳向来有些才情，说不定能与左先生做出传世佳作也说不定。”

玄真帝看向后宫佳丽，忍不住问道：

“谁是薛贵人？”

站着的薛贵人：“........！”她这么大的个子，难道皇帝就看不见吗？

玄真帝身边的曹公公用手指了指最末位的薛贵人，提醒了一句，“陛下，薛贵人在那呢。”

玄真帝看了一眼薛贵人，眼里闪过一丝兴致缺缺，但看在张阁老和元妃的面子上，还是说道：

“薛贵人，听说你请了三大名家的右先生。”

“陛下，是左先生。”曹公公提醒道。

“左先生，这名字不好，还是叫右先生吧。”玄真帝眉头一皱。

曹公公立刻点了点头，宣道：

“陛下旨意，左顺常，江南三大戏文名家，德才兼备，深得朕心，特赐姓右。”

此话一出，众妃嫔都炸锅了，一个个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恨不得赐姓的是她们自己。

齐妃松了口气。

元妃目光阴沉。

薛贵人则被这天大的馅饼给砸晕了，陛下赐姓，如此荣耀，历朝历代都非常罕见，无比尊贵，难道她要得宠？

于是，觉得稳操胜券的薛贵人看了一眼身边的方清雪，露出了些许不怀好意，便清了清嗓子道：

“臣妾替右先生谢陛下大恩，只是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成全。”

张阁老眼神阴鸷的瞪了一眼薛贵人，但薛贵人并没有察觉到。

玄真帝本能不喜，但还是碍于情面问道：

“朕赦你无罪。”

薛贵人看到方清雪唰一下惨白的脸色，眼底顿时露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便说道：

“臣妾之戏文相比起方才人，实在难以出手。

“听闻方才人自诩戏文之才不亚于梅先生，常叹怀才不遇。臣妾斗胆向陛下推荐方才人。”

“想必以方才人的才情，定能写出一篇传世佳作，让摄政王、董贵人和陛下满意。”

话音落下。

方清雪脑袋瓜子嗡嗡嗡直响，大脑一片空白。

但理智却告诉她此时绝不能失态，否则哥哥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再难以保全。

她连忙起身行礼，谦虚道：

“臣妾哪敢自诩与梅先生相提并论，只不过是略懂一些戏文，不甚精通而已。

“免得污了陛下、董贵人和摄政王陛下的尊耳。”

玄真帝面带不悦之色，对身边的曹公公低声说道：“拖出去，别让朕在看见。”

曹公公刚要起身离开，董贵妃不忍心说道：

“陛下，听听也无妨。”

“听惯这大雅之音，换换口味也是不错。”

玄真帝眼里闪烁着宠溺，挥了挥手道：“那就让她写吧。”

薛贵人眼里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哪知道那方清雪居然早有准备，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折子，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是臣妾兄长闲暇所作，讲述的是青天大老爷铡驸马爷的故事。请陛下阅览。”

薛贵人神色一愣，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端坐在皇家宴会上的冯驸马爷。

驸马爷也看了过来，两人眼中都看出了彼此对方的愕然和意外。

但很快，这份意外就变成了愤怒和嘲笑。

而随着方清雪的话落下。

戏会现场鸦雀无声。

连闭目养神的摄政王都一脸意外，

“有趣！”

玄真帝哪听过如此刺激的戏本，也顾不得董贵人的脸色，当即一拍桌子，

“好好好，这故事朕感兴趣，曹公公，拟旨让钟鼓司的名角来唱。”

“朕倒要听听，谁家的青天大老爷敢铡驸马爷。”

此刻，冯驸马爷瑟瑟发抖，如履薄冰。

只有长公主殿下看向方清雪的方向目光含煞，充满了不善。

高公公的旨意传到了幕后等待上台的大院。

方平虽然早有预料，但当事情来临之际，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心中恨不得问候薛贵人祖宗十八代。

熊公公诧异的看了一眼方平，然后吩咐道：

“来啊，给方才人上名角。咱话可说到前面，小方子是咱们钟鼓司的人，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谁存心捣乱，可别怪咱家下手无情。”

徐佥书、王佥书，苏公公等人神色一凛，连忙齐身回道：

“干爹（熊公公）请放心。”

这熊公公普一拿到戏文，就立马呆愣住了，许久才说出一句：

“此生竟未见到如此传世佳作，若能日日听到，此生无憾了。”

徐佥书脸色不太好看，但看了一眼戏文后，立马失神了。只觉得齐妃的《湘妃怨》如同狗屎一样。

那些教坊司的名角本来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区区一个才人的戏文，他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当看完戏文后，这些名角便陷入了沉默，久久无法从故事中醒来。

许久，一位名角语气凝重道：

“此戏怕是要你我发挥出十二成的水准，方能唱出最后高潮部分的韵味。”

另一位名角说道：“好久没遇到如此精彩的对戏，不知作者何人？”

熊公公：“是方才人，钟鼓司小方子的妹妹。”

“几位要服醒神丹？”

京城四大名角之一的芳先生点点头：“此生若能将《铡美案》圆满唱出来，芳某死也无憾了。”

熊公公眼神锃亮，拿出醒神丹，“请！”

四大名角毫不犹豫吃下了醒神丹。

三个时辰后。

天色渐渐变暗。

就在玄真帝等至尊至贵之人等的不耐烦之际，《铡美案》终于上场了。

相比起又臭又长的《湘妃怨》《花想容挂帅》，铡美案节奏飞快。

铺垫不到半刻，就走向了高潮。

“..........小包拯（hesheng）做事.太大胆，敢于.....敢于贱人胡遮拦......”

“南衙堂，哪个大胆敢上前......”

“.....”

“驸马犯罪你不能管，

“臣才是父母官！”

“俺的江山由的俺，由的俺......！”

“李王爷律条，太祖传~！”

“......”

一戏唱罢，不仅台上戏子名角久久无法回神，连台下不爱听戏的玄真帝也久久不能自拔，还沉浸在那魔性的对唱中。

摄政王只说了一句：

“重唱一遍！”

董贵人秋鸿般的眸子闪烁着小星星，“陛下，臣妾也想再听一遍。”

见到连六祖和爱妃都喜欢听，玄真帝龙颜大悦，感觉觉得自己与六祖和爱妃仿佛有了共同语言一样，当即道：“准！”

重唱，这是自大靖立朝一来，还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其中意味着什么，齐妃、元妃自然明白。

可哪怕连往日不对付的两妃，此刻也出奇的意见一致，“重唱，臣妾还想听一遍。”

其他妃嫔就更不用多说了，眼巴巴望着戏台上的戏子。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曹公公亲自宣道：

“着钟鼓司怜人，重唱《铡美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