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岳托:我是谁?我在哪?

岳托的瞳孔迅速收缩,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快速冲出横马杵在二人中间奋力将手中长枪举起架住了卢象升这致命的一刀,救下了岳托一命!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感觉不对劲的副将,正红旗的参领格日则。

“贝勒爷快走,此间狭促不利冲杀,撤!”

岳托一刀砍翻一个意欲上前偷袭的小兵忿忿道:“此处狭促不假但咱们已经冲进敌阵只要继续前冲对方的火器就失去了效果,回头也是死不如冲杀一波!”

眼见格日则的三千骑兵也加入了战阵岳托再次自信起来。

哼,咱们女真铁骑还怕了明军这些窝囊废不成?

方才只是大意了,没有闪!

随着格日则的三千生力军的加入岳托又来精神了但是格日则是带着任务来的啊。

若是岳托战死了那他这个梅勒额真可就真的没戏唱了。

固山额真都没了还要个鸟的梅勒额真?

(备注:固山额真乃一旗之最高行政与军事长官,梅勒额真就是副手的意思)

“快将贝子弄回去!”

格日则可不管你这么多,虽然说两红旗现在是分家了,但只要代善还没倒那他就是名义上最大的那个,皇太极来了都不好使。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还想继续向前的岳托给弄了回去,手下军士本就被面前的重甲兵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又忌惮对面的铁罐罐。

于是格日则亲自断后护着岳托等人撤退。

后方的周遇吉通过单筒望远镜将这一切看的仔仔细细,他转身冲着身边的副将点了一下头,后者立刻对着身边之人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当岳托带着众将士往回奔走的时候涧谷之内再次响起了阵阵轰隆之声。

“唰唰唰!”

那些个大大小小,规格不一,标着甲乙甚至是丙的瓦罐全都像不要钱似的从两侧的丘陵之上落了下来。

“妈的,怎么这么多!”

“不行,马儿受惊不肯跑了,贝子,咱们弃马吧!”

“不能就这么奔了,眼下想要完全脱身就只能从外侧打开口子,莽古尔泰的正蓝旗与大汗的正黄旗就在边上了,咱们这边一起动静很快就会有援军的。”

“是啊,咱们先进林子修整等候救援,正黄旗的索尼是末将姐夫,已经派出亲兵去求援了!”守在岳托身边的一名甲喇额真拽住了他的马缰硬拖着对方往林中撤。

岳托这才不情不愿地下马跟着钻进了林中……

咦,写到这咋有点怪怪的呢,一群大男人扭扭捏捏欲拒还休的钻进了林中?

呃……好吧,是作者菌多想了。

明军在周遇吉与卢象升的配合下打的很有章法,两头这么一堵截,岳托瞬间陷入至进退维谷之局面,只能在众人的建议下弃马钻进了右侧的一处小道妄图靠着灌木与树木进行遮掩以侯援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岳托被揍的鼻青脸肿不得已钻进小树林的时候,莽古尔泰与自己的亲弟弟德格类也起了争执。

德格类坚持要去救援岳托但莽古尔泰以时机未到为由拒绝了对方三番五次的提议。

“哥,都是咱大金的精锐儿郎,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是不救,据前方探报是岳托贪功冒进自己陷入了敌人的圈套,此次大明带兵冲锋的是一个书生,而且还带来了八百人的火铳队,你再看看这个!”

莽古尔泰伸手指了一下桌案上从前方捡回来的一个破损的瓦罐(哑炮的缘故所以未响)

“这些玩意大的也就五斤重,小的三两斤,不单单是骑兵人手几个,两侧丘陵上沿途一直有人在扔这些罐罐。”

“这里面全是硫磺与硝石,咱们大金勇士固然勇猛但你有办法应付这玩意吗?就算你我去了也是吃亏。”

“范先生应该懂这些,他一定有办法破解!”德格类猛然一拍大腿。

“他成天跟在皇太极身边跟条狗似的,咱们大金勇士没什么问题是需要请教他这个首鼠两端的汉人的,而且他跟祖大寿以及辽东的那些个大户都有来往,本身就不清不楚的,要去你自己去!”

“哥,你这是偏见,而且是大汗,是大汗,别一口一个皇太极!”

“我就叫了能怎么地?瞧你这个出息样,当初要不是你们几个怂包说不定大汗就是我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现在上面坐着的是代善老子也没意见!”

“论军功论勇武他哪样能比得过咱们!”

德格类赶紧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巴同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嘘,营中有眼线你别这么大声。”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即便是四大贝勒同时主政那也不能这么明着叫嚣啊,人毕竟是大汗,这是不争的事实了。

“这个时候就别这么多事了,我先下去准备了。”德格类是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口中会继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其实这八旗中的任何一人遇险莽古尔泰都会去救,但唯独代善一家不行!

他恨极了对方,天命八年(1623年)自己的生母富察氏与大贝勒代善关系暧昧被努尔哈赤发现,但努尔哈赤在调查之后不忍将其杀害仅仅是以私藏财物将其休了。

生性残忍的莽古尔泰竟然为了讨父亲的欢心直接动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这种禽兽行径也令他在大金的地位与影响直线下降,也引起了努尔哈赤的反感。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一举双得的机会,原本在储英被杀后代善是名义上的嫡长子也离汗位最近。

但是现在代善自己玩火出了这样的丑事,那自己的直接竞争对手就剩下一个阿敏了,可阿敏再优秀毕竟是侄儿总归比不上自己这个儿子,他的算盘是打的极好的,但是忽视了一点——人伦!

这件事也直接导致原本地位在皇太极之上的莽古尔泰在天明十一年(1626年)在大汗推举时竟然无人提名于他。

更加宽容且冷静睿智的皇太极后来居上得到了更多旗主的拥戴!

所以,莽古尔泰将自己失宠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代善的头上,要不是这个家伙与自己的母亲私通那现在坐在大汗位置上的可能真的就是自己了!

“岳托,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代善,我要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莽古尔泰咬牙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翻,用力一拳猛然自己的胸口,哼,不吐不快!

——

同一时间,正在与代善在商讨战术的皇太极大帐也收到了岳托在鱼嘴崖受困的消息。

“明军援军一共就来了七千人不到?”

“确实如此!”

“主将何人?”

“左右主将分别为周遇吉与卢象升,皆是太监曹化淳推荐出来的。”索尼赶紧上前在舆图上标注了岳托具体的受困位置。

“这个周遇吉倒是有些了解,这家伙打起仗来也猛,是个不要命的主,这一点二哥你是清楚的啊。”

代善摸了摸右侧右侧胸骨,那里有一道疤痕就是在攻打宁远城时拜对方冷箭所赐。

“大汗,此人原来去了京城,当初攻打宁远城这笔账确实该算算了!”

“救肯定是要救的,现在就是看看怎么救了!”皇太极意味深长地朝着下面扫了一眼,代善的此子硕托立刻站了出来。

“大汗所虑有道理啊,周卢二人将大哥困在鱼嘴崖而迟迟不动手明显就是设了套等着咱们钻进去。”

“鱼嘴崖本就是山涧小路,骑兵不利展开,之前就派人传了口信让大哥等等,待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的人马集结之后再统一行动,咱们一面攻打大凌河城,一面出击援军令他们彼此首尾不得相连,援军无法入城就只能被分割包围,咱们兵多吃掉这七千人绰绰有余!”

“硕托,你这个逆子,竟敢观望局势,难道你想陷自己的亲大哥于不利之境吗?”代善怒不可遏伸手就操起桌上的茶壶丢了过去。

“哎,二哥切莫动火,听孩子说完吗?”皇太极笑着伸手拦住,同时示意听到动静冲进账内的兵士退出去。

这一声二哥叫出,那就是将事情给定性了,这里没有君臣,就是叙叙家常而已。

而且硕托这话说的是有理有据冠冕堂皇,任谁都挑不出理来。

两黄旗甚至是镶红旗的主要将领在听到后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代善一肚子火没处撒,眼见皇太极又是这个态势就更加急了,他立刻起身后退数步单膝跪地用力抱拳道:

“大汗……要不……我亲自率领剩下的正红旗军马赶去救援吧,镶红旗只要出5牛录就够了!”

上面没反应,皇太极只是撑着桌子仔细看着舆图,不时咂咂嘴!

“行,那镶红旗的军马不要了,我就带本旗军马过去!”

“啊……也没说不救啊,你看你看,又急眼了不是……”

眼见目的达成,皇太极这才拍了拍手掌上前一把拽住了代善用力将其拉起:“都说了就是叙叙家常,二哥你又拘着了。”

皇太极有心收回权利但是代善死死拽着两红旗不撒手,虽然两红旗分了家但是主将依然是代善的儿子与亲信。

皇太极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硕托给争取到了自己这一方,硕托毕竟年轻,加上早年代善虐待自己他本就与父亲以及两个哥哥不亲近。

加上代善又特别听信后妻的话,屡次想害自己,得亏了努尔哈赤将自己接到身边养着,不然早就没了。

所以,真论起来他与皇太极还是比较亲的,自己的这个八叔在没登上汗位的时候就不止一次伸手帮衬自己,现在有了机会站队肯定是要恶心一下自己的父亲与哥哥的。

硕托的意思很明显,不救!

而皇太极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进一步分化代善在两红旗的势力,继续往里面掺沙子以达到架空对方的目的。

代善是聪明人,也看出了对方的谋划,但形势比人强啊,不容不低头。

这一句不要镶红旗人马可不单单是本次的救援那么简单,这是释放一个信号!

皇太极在收到对方的信号之后立刻表示:“来,咱们的和硕大贝勒,大金国唯一的古英巴图鲁,咱们一起来合计下如何救援吧。”

……

“索尼,你带着正黄旗5牛录人马联合硕托一起去鱼嘴崖,记住,只救人不纠缠,抢出岳托后火速折返,我与代善亲自去大凌河城下全力攻城配合你们的行动。”

当周遇吉与卢象升收到对面援军的消息的时候卢象升着重问了一句:“看到佟养性的火炮营了吗?”

“没!”

“再探!”

“卢守备,佟养性的火炮营一定是跟在皇太极的身边留着攻城用,我要是皇太极就在这个时候去全力攻城来缓解鱼嘴崖的压力。”

“不错,而且那边的动静足够大的话还能将咱们引出去,这是皇太极的惯用伎俩——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围杀!”

“还好卢守备早有准备啊,不然祖将军可要怪咱们救援不力了。”

“将军,此处便交于你手了,我要去南面布置了,咱们大凌河城内见!”

卢象升冲着周遇吉行了一个半礼之后快速拨马往南而去,跟着他的除了自己麾下的两千多人还多了周遇吉的两千兵马以及所有的火炮兵!

当皇太极亲率两黄旗精锐与镶红旗精锐赶到大凌河城下的时候看见漫天飞舞的瓦罐他不由感慨了一句:遇上能人了啊!

卢象升的人马与之接触之后被三旗人马迅速围在垓心,但卢象升不慌不忙地指挥着火铳兵与骑兵分梯次进攻,很快便打出了一个缺口。

城墙之上的祖大寿原本还不相信区区的七千军士能掀起什么大浪,在亲眼见识了那些火铳的与瓦罐的威力之后便立刻扬起了自己的右臂。

“哎,将军,不能用力,不能用力啊。”边上的两个副将赶紧抱住了自家的将军。

“哦,是哦!”祖大寿尴尬一笑后立刻回身对着吴三桂正色道:

“前军副先锋吴三桂听令”

“大凌河城副将何可纲听令。”

“前军副先锋祖泽润听令。”

“命你们三人各自率领两千人马出城从左右两翼冲击镶红与正黄旗的兵马,务必做到与城外援军里应外合狠狠打击建奴的嚣张气焰。”

“多斩人头,不要俘虏!”

“凡斩杀牛录者,原地官升一级!”

“凡斩杀甲喇额真者,原地官升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