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决战前的曙光

雨丝顺着擂台的飞檐砸下来，阿灵的指腹还压在碗底的山椒核上。

赵云天喉结滚动时那缕恐惧的情绪，正顺着味觉通感在她神经里窜动——火候到了。

她手腕微转，碗沿的汤汁溅出两滴，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褐的水痕。

这是和洪守真约好的“动手“暗号。

赵云天的瞳孔还散着，盯着她围裙上的油渍发呆，乌木勺在他膝头晃出细碎的光。

机会稍纵即逝，阿灵深吸一口气，左手虚扶他胳膊作势要搀，右手闪电般探进他衣襟。

那卷用黄绢裹着的《九翅诀》残页还带着他体温，阿灵指尖刚触到封皮，赵云天突然低喝一声。

她心尖一紧，却见他只是抬手抹了把脸——雨水混着汤汁流进眼睛，正眯着在揉。

她屏息抽出书卷，转身就往擂台角落跑，藏进那口烧叫花鸡的泥灶后面。

“我的书！“赵云天的吼声震得屋檐落瓦。

他踉跄着站起来，腰间铁剑“嗡“地出鞘，寒光刺破雨幕。

阿灵听见剑刃擦过剑鞘的锐响，后颈寒毛根根竖起——这老匹夫竟把剑藏在腰带里！

“小贱人！“赵云天挥剑劈来，雨珠撞在剑锋上碎成雾。

阿灵本能地矮身翻滚，泥灶的土块蹭破她手肘，可她顾不上疼，反手从围裙兜里摸出把花椒撒过去。

这是用“火工异能“烘过的朝天椒，遇湿便腾起呛人的热气。

赵云天咳着偏头，剑锋擦着她发梢劈开半块砖，火星子溅在她鞋尖。

“早料到你要动武。“阿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抄起灶边的铁铲。

异能在掌心发烫，铲面腾起半寸金红的火苗，雨水落在上面“滋啦“作响。

她想起洪守真教的“火候三叠浪“——第一叠压腕，第二叠抖臂，第三叠借势。

铁铲抡圆了扫向赵云天腰腹，火苗裹着雨雾凝成热障，逼得对方连退三步。

天空突然炸响惊雷。

阿灵抬头，乌云像被撕开的棉絮，豆大的雨点砸得人睁不开眼。

她踩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借着闪电的光看见赵云天额角青筋暴起，铁剑在他手里转出残影。“华山'流云十三式'？“她心里一凛，上回在醉云居后院，洪守真曾用锅铲拆解过这套剑招——第七式“穿云“要往左躲，第九式“裂帛“得往右闪！

“当！“铁铲磕在剑刃上，震得她虎口发麻。

赵云天趁机欺身近前，剑柄砸向她心口。

阿灵弯腰躲过，反手将铁铲插进泥里，借力蹬腿踹他膝盖。

这招是跟夜市卖跌打药的王伯学的市井功夫，赵云天没防备，踉跄着撞翻评委席的桌子，醋碟酒盏碎了一地。

“够了！“他吼得嗓子发哑，衣襟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

阿灵这才发现他脖颈处有道暗红的印记——是欧阳家的五毒纹！

原来三天前的密会不是虚的，他真和欧阳家签了卖身契！

她攥紧怀里的书卷，异能顺着指尖渗进去，残页上的字迹突然泛起金光——是洪七公的手书：“味可通心，火可破妄“。

“去死！“赵云天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阿灵抬头，只见他瞳孔泛着诡异的青灰，嘴角流出黑血——他竟服了五毒散催发内力！

暴雨里的剑气陡然冷了十度，她后背抵上泥灶，能摸到灶膛里未熄的余烬还在发烫。“阿灵！“熟悉的沙哑嗓音穿透雨幕，洪守真拄着根烧火棍冲过来，裤脚沾着评委席的碎瓷片，“躲我后面！“

老乞丐的烧火棍横在两人中间，棍头还粘着没擦净的灶灰。

阿灵看见他鬓角的白发被雨水黏成绺，却依然挺直了腰杆——和二十年前跪在祠堂里的赵云天，和三天前签血契的赵云天，截然不同的挺直。

她鼻子一酸，伸手按住洪守真手背：“说过的，要一起守着食典。“

赵云天的剑已举过头顶。

青灰色的剑气裹着雨珠凝成冰锥，在他头顶盘旋成漩涡。

阿灵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雨声，能感觉到洪守真掌心的老茧硌着她手背，能闻到泥灶余烬里飘出的焦香——那是她第一次在夜市摆地摊时，隔壁张婶给她的烤红薯味，是哑叔用盲文刻纸条时的墨香，是所有用热食温暖过她的人，此刻都聚在她和洪守真背后。

“来啊。“阿灵舔了舔发咸的嘴唇，火工异能在掌心烧得更旺。

洪守真的烧火棍“咔“地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裹着的半片《七公食典》——原来他藏了后手。

两人背靠背站着，看着赵云天头顶的冰锥越聚越密，听着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下一秒，冰锥破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