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扣扣,那儿扣扣,王悟德的压金都要扣完了。急得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花大姐!马儿自然脱落一根毛就要扣一块灵石?你这也太离谱了吧!”
花元翠得意地晃着脑袋,她斜瞟了一眼王悟德,说话时双下巴跟着一颤一颤的。
“小兔崽子,你还敢忤逆老娘,老娘今天好好地给你上一课!”
花元翠又继续检查,她一手抓住明光珠,一手拿着放大镜在马腹上四处寻找。
突然,她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马腹:
“小兔崽子,你看这里有伤口!扣一块灵石!”
花元翠凑近马眼,蒜头鼻几乎贴到马脸上,“马眼里有血丝!扣两块灵石!”
“鬃毛不够顺滑!扣一块灵石!”花元翠粗暴地扯着马鬃,疼得白马直甩头。
“……”
王悟德看着花元翠鸡蛋里挑骨头的架势,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恨不得一拳捶死她。
转眼间,花元翠已经罗列出六六三十六项“问题”。
总计要扣四十三块灵石。她每说一项,就用毛笔在账本上重重划上一笔。
“还有最后一项。”
花元翠突然回头又对王悟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这马儿精神萎靡,明显得了抑郁症。需要特殊治疗,剩下七块灵石就当医药费了。”
“什么?抑郁症!”王悟德眼前浮现出三日前紫云峰的夕阳。
“咴咴~”
流星白马突然刹住蹄子,耳朵支棱得像两柄小剑,直勾勾盯着路边吃灵草的母驴。
王悟德卸下马背上的快递包裹,叹了口气:“行吧,给你一炷香时间。”
王悟德蹲在树荫下数蚂蚁,身后传来流星白马和母驴的欢快声。
“流星,你悠着点!我们还有长途要跑。到时候可别腿软啊。”
王悟德回龙吟剑门之前,还答应过流星白马下次送快递时还租它,介绍更多的母马、母驴给它认识。
流星白马听了兴奋得不要不要的,怎么可能就得了抑郁症呢?
这五十块灵石可是王悟德父亲给他的,现在花元翠要以莫须有的理由抢夺走,他再也忍不住了,声音陡然提高。
“抑郁症?花大姐,你睁眼说瞎话!”
王悟德转身轻抚流星白马的脖颈,压低声音道:
“流星小帅,花大姐说你‘抑郁’,你可得给我证明啊!”
流星白马立刻昂首挺胸,欢快地长嘶一声,还亲昵地用脑袋蹭着王悟德的脸颊,马尾欢快地甩动着。
花元翠气得脸色铁青,脸上的肥肉不停抽搐,“放肆!这分明是马儿的回光返照!押金全扣完!”
“你——”王悟德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王悟德不仅不自认倒霉,反而想反抗,花元翠当然要给他好好地上一课了。
“不仅押金要全扣,还要再赔十块灵石的诊疗费和疗养费!否则——”
顿了顿,花元翠突然扯开衣领露出油腻的脖颈,狞笑了一声。
“信不信老娘喊非礼,让你去执法堂挨三百打魂鞭?”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白马突然扬起后蹄,“砰~”的一声闷响,把花元翠踹飞出三丈远,正好摔在一堆新鲜马粪上。
“啊!我刚买的新裙子!”
花元翠杀猪般嚎叫着爬起来,满身污秽,头发散乱,活像个刚从粪坑爬出来的夜叉。
花元翠颤抖着肥手指向王悟德,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
“你指使灵兽攻击本执事!不仅要扣押金,还要赔我医药费、误工费、青春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一共一千块灵石!”
王悟德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眨眨眼:
“花大姐明鉴,是马踹的你,不是我。你要索赔,应该找流星白马。”
说着,王悟德指了指正得意扬蹄的流星白马。
“小兔崽子,放你娘的屁!灵兽行为由租借人负责!”
花元翠暴跳如雷,身上的马粪簌簌往下掉,她人影一闪,冲到王悟德面前,一拳击在了王悟德左眼晴上。
“啊~”王悟德惨叫一声,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九天之上一道宇宙罡风掠过,某位大能渡劫时崩碎的高能粒子,正好没入王悟德肿胀的左眼。
王悟德摔到了草料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转醒。揉着肿胀的左眼,突然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每当他用左眼看向某处,那人的头顶上就会浮现出几行半透明的文字。
“这……这是什么东西?”
王悟德惊讶地张大嘴巴,手指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左眼。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传来。王悟德抬头一看,只见花元翠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步向自己走来。
她头顶飘着四行大字:
【修为:练气八层】
【罪恶值:312】
【对你好感度:-100】
【寿命余额:38年】
王悟德咽了口唾沫,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照了照自己。
镜中自己头顶显示:
【罪恶值:0】
【修为:炼气一层】
【对自己的好感度:正无穷大】
【寿命余额:60年】
“我居然还能看到我自己的信息……”王悟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祸兮福之所倚!王悟德有了个金手指。
他正在思考怎么运用这个金手指赚钱时,花元翠已经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
“哟,废物还没死啊?”花元翠用脚尖踢了踢王悟德的腿,“刚才那一拳舒服吗?”
“喂!跟你说话呢!”花元翠见王悟德不理自己,她一把夺过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眉头一皱,“这破镜子有什么好看的?”
花元翠蹲下来,一把揪住王悟德的衣领,“小兔崽子,敢让马儿踹我,跟我去执法堂!”
说着,花元翠不等王悟德分辨,拉着他就走。
“小兔崽子,姑奶奶告诉你,我堂姐嫁给了执法长老的爱徒!到了执法堂,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王悟德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执法堂那地方,向来是黑的能说成白的。何况他只是个杂役。这要是真被带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花元翠抓住王悟德衣领把他往执法堂拖,王悟德急眼了,他卖开嗓子吼道。
“花大姐!我可是传功堂金长老介绍来的。他若知道你强行扣下我的灵石,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花大姐!你看,我这把飞剑也是他给我的!”
说着,王悟德亮出了金不群给他的飞剑,递到了花元翠面前。
花元翠肥硕的身躯猛地一顿,眯起三角眼瞪着王悟德,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就你一个倒夜香的杂役,你能认识金长老?”
花元翠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小兔崽子,你这分明是偷的!罪加一等!”
王悟德手指紧紧攥着飞剑,因用力过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这真是金长老给我的飞剑,是他亲手给我的!”
“金长老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他会给你飞剑。你骗谁呢?”
花元翠一把抓住王悟德的手腕,肥厚的手指像铁钳般收紧:“跟老娘去执法堂!”
花元翠拉着王悟德就往执法堂而去,后面跟了一群闲得蛋疼的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