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归来惊阴谋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两壶清酒如喉
- 3402字
- 2025-06-01 21:49:35
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撞进偏院,苏挽月跪坐在青石板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她被人架着拖到刑场时,也是这样的槐花香。
皇后说她是冒牌嫡女,是苏家用来攀附天家的棋子;百姓们的唾沫星子砸在她脸上,说她是祸国妖女;最后那支毒箭穿透胸膛时,她望着高高在上的帝王,沈砚寒的龙袍被血溅得通红,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姑娘?姑娘醒醒!”
耳畔传来急切的呼唤,苏挽月猛地抬头,入目是翠儿泛着泪光的脸。
小丫鬟正蹲在她面前,手里攥着半块冷掉的桂花糕,“您方才在井边发怔,差点栽进去!”
井边?
苏挽月转头看向身后。
那口青石井沿爬满青苔,倒映着她如今的模样——十五岁的少女,素色襦裙洗得发白,眉梢眼角还带着未褪尽的青肿。
这是她被接回苏府的第三日,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她还在为能认祖归宗而窃喜,哪里知道所谓“嫡女”不过是个替身。
“翠儿,”苏挽月按住丫鬟颤抖的手,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现在府里的嫡女...是谁?”
翠儿的眼泪“啪嗒”掉在她手背上:“是林姑娘,林尚书家的二小姐。
三日前夫人突然说您是庶出,真正的嫡女是林姑娘。
昨儿老爷还让人把您生母的牌位从祠堂挪去了柴房...“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清脆的环佩声。
苏夫人踩着描金绣鞋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丫鬟。
她扫了眼地上的苏挽月,唇角勾起冷笑:“既然醒了,就起来接活。”
锦盒“哐当”一声砸在石桌上,掀开是匹泛着冷光的冰蚕纱。
苏夫人指尖点着纱面:“三日后宫里要办春宴,皇后娘娘要件百鸟朝凤的绣品。
这冰蚕纱最是娇贵,针脚粗半分就抽丝,颜色浅半分就显不出凤凰金羽。
你若是能在三日内绣好...“她顿了顿,眼尾上挑,”若是不能——“
“夫人放心,挽月定当尽力。”苏挽月垂着眸起身,袖口擦过冰蚕纱时,前世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那时她也是接了这桩活,拼着熬了三夜,绣好的帕子却被苏夫人调换了金线,最后被皇后罚去跪祠堂,跪到双腿肿得像发面馒头。
“尽力?”苏夫人嗤笑,“我可听说冰蚕纱遇温就软,你这双冻疮手——”她盯着苏挽月指节上的裂痕,“怕不是要把纱面戳出窟窿。”
周围丫鬟们哄笑起来。
翠儿攥着她的衣角直发抖,苏挽月却像是没听见,只盯着那匹冰蚕纱。
前世她做了十年绣娘,早摸透了这纱的脾气——冰蚕纱虽怕热,却能遇温显色。
若用温玉镇着绣,针脚反而更服帖。
“夫人,”苏挽月突然抬眼,目光像穿过层层迷雾,“这帕子若是绣好了,能否让我去祠堂给母亲上柱香?”
苏夫人一怔,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行啊!
你若真能绣出让皇后满意的东西,莫说祠堂,便是让你跪到牌位前哭三天三夜,我也应了!“
偏院的烛火熬了三夜。
翠儿守在门口打盹,忽闻屋里传来“叮”的一声。
她揉着眼睛进去,就见苏挽月将最后一根金线收进帕子,腕间的温玉还泛着淡淡热气。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绣面上,百只雀鸟的翎羽根根分明,凤凰头顶的金冠在纱面上流转着柔光,竟像是要振翅飞出来。
“姑娘,这...这真能行?”翠儿捧着帕子的手直颤。
苏挽月将帕子仔细收进檀木匣,指尖轻轻拂过匣上的雕花:“自然能行。”前世她为了讨好苏夫人,用最笨的法子绣了三天三夜,最后却落得个“粗手笨脚”的骂名。
如今她用温玉镇着纱面,金线掺了半分蝉翼粉,在月光下能泛出鎏金的效果——这是她在织锦坊当绣娘时,偷偷跟老绣娘学的绝技。
第三日辰时,苏夫人带着苏晚晴踏进偏院。
苏晚晴穿着月白蹙金绣衫,腕上的翡翠镯子晃得人眼晕:“姐姐不是要绣百鸟朝凤么?
我倒要看看,庶女的手能绣出什么好东西。“
苏挽月将檀木匣推到石桌上。
苏晚晴抢先打开,却“呀”地轻呼一声。
帕子在阳光下展开,百鸟的尾羽泛着细碎的光,凤凰的眼尾竟用赤金箔点了,随着角度变换流转着血色。
“这...这是冰蚕纱?”苏夫人的手直抖,她分明记得这纱最是难绣,可眼前的帕子针脚细得像头发丝,连最刁钻的凤凰颈羽都绣得层次分明。
“夫人,”苏挽月垂眸福身,“可还合您的意?”
苏夫人猛地合上匣子:“算你走运!”她转身要走,却被苏晚晴拽住袖子。
苏晚晴盯着帕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母亲,这帕子...好像和我前儿在皇后宫里见的那幅《百凤图》配色很像。”
苏夫人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惨白。
苏挽月垂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
前世她也听过这个传闻——皇后最恨有人模仿她的旧作《百凤图》,当年那位绣娘就是因此被杖毙的。
可她记得清楚,《百凤图》的凤凰眼尾是朱砂点的,而她这帕子用的是赤金箔,在阳光下看着像血,实则是金。
“夫人,”苏挽月轻声道,“不如让管家拿去给皇后娘娘过目?
若是不合心意,挽月甘受责罚。“
苏夫人咬了咬后槽牙,甩袖道:“去!让张管家立刻送进宫!”
晌午时分,张管家的马蹄声惊碎了苏府的寂静。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的鎏金腰牌撞得叮当响:“苏夫人,皇后娘娘说这帕子绣得妙,赏了苏家两匹蜀锦!”他瞥了眼缩在廊下的苏挽月,又补了句,“还说要问问这绣娘的名字。”
苏夫人的脸白得像张纸。
苏晚晴捏着帕子的指尖泛青,突然将帕子摔在地上:“不过是运气好!”
苏挽月弯腰拾起帕子,指尖拂过凤凰的金冠。
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抬眼望去,宫道尽头的朱门后,似乎有道玄色身影立在阴影里,目光如刀,正透过重重宫墙,落在她手间的帕子上。
御书房的蟠龙烛台噼啪爆了个灯花,沈砚寒搁下手中的奏报,目光扫过案头那方百鸟朝凤帕子。
金线在烛火下流转着暗芒,凤凰眼尾的赤金箔泛着细碎的光,像极了当年在太液池畔,那个穿月白裙的姑娘仰头对他笑时,眼尾点的金钿。
“启禀陛下,苏府那绣娘名唤苏挽月,是苏尚书庶女,三日前才被接回府中。”暗卫的声音从梁上飘下,“奴才查过,她生母是已故的苏府外室,早年在织锦坊当绣娘,去年冬月病逝。”
沈砚寒指尖轻轻拂过帕子上的凤羽。
前世那支毒箭穿透苏挽月胸膛时,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她染血的脸,突然想起十年前在织锦坊后巷,有个小丫头蹲在青石板上,正用草茎逗弄一只瘸腿的猫。
她抬头时,眼尾沾着星子般的金粉——和这帕子上的赤金箔,像得离谱。
“去苏府。”他突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案角的玉镇纸,“微服。”
暗卫领命消失在梁间。
沈砚寒将帕子收进檀香木匣,转身时,鎏金香炉里的龙涎香混着窗外的槐花香涌进来,恍惚又回到了那一日。
苏府偏院里,苏挽月正低头绣着新得的蜀锦。
翠儿蹲在门槛边剥莲子,突然压低声音:“姑娘,今日院里多了两个粗使婆子,我方才去井边打水,听见她们说‘仔细着点’。”
苏挽月的绣针顿了顿。
自那日宫中来人后,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晨起时,窗台上的茉莉被挪过位置;昨夜补绣的帕子,针脚方向和她收工时不太一样——有人趁夜翻了她的绣篮。
“许是夫人派来监视的。”她垂眸继续穿针,心里却明镜似的。
前世她被接进苏府后,也总觉得有目光如影随形,后来才知道那是萧景珩的人。
可这次的感觉不同,更沉,更冷,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剖开来看。
“姑娘看!”翠儿突然指着院外,“那不是张管家吗?
他手里拿的是...“
张管家捧着个红漆木盒跨进院门,见了苏挽月便堆起笑:“二姑娘,宫里送来的赏赐。
皇后娘娘说您绣工精巧,特赐了这盒螺子黛。“
苏挽月掀开盒盖,十块螺子黛在锦缎上泛着青墨光,最底下压着张素笺,字迹清瘦如竹:“绣品妙绝,可愿入宫一叙?”
她指尖微颤,迅速将纸团进掌心。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正见院外那株老槐的枝桠间,闪过一道玄色衣角。
“翠儿,把螺子黛收进妆匣。”她声音平稳,心跳却快得要撞出胸腔。
前世沈砚寒第一次见她,是在刑场上,那时他眼里只有冷意;可此刻这道目光,像要穿过十年的血与火,把当年那个蹲在织锦坊后巷逗猫的小丫头,重新放进心尖上。
正院的雕花门“砰”地被摔上。
苏夫人捏着那两匹蜀锦,指甲在缎面上掐出深深的痕:“不过是个庶女,凭什么压过晚晴?”
苏晚晴把玩着刚得的翡翠镯子,唇角勾起冷笑:“母亲别急,我昨儿见周嬷嬷往佛堂去了,手里还攥着包东西。”
“周嬷嬷?”苏夫人瞳孔微缩。
那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上回让苏挽月绣帕子,也是周嬷嬷在皇后耳边吹的风。
她突然想起那日苏晚晴说的《百凤图》,后背渗出冷汗——莫不是皇后故意设的局?
“夫人,”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周嬷嬷掀帘进来,手里端着盏茶,“老奴给夫人赔罪来了。”她将茶盏放在桌上,茶叶在水中沉浮,“皇后娘娘说,苏二姑娘的绣工是把好刀,该用在刀刃上。”
苏夫人盯着茶盏里的涟漪,突然明白过来。
她捏紧蜀锦,指节发白:“嬷嬷放心,该磨的刀,我替娘娘磨。”
院外的槐花落了满地。
苏挽月站在廊下,望着正院方向飘来的熏香,将掌心的纸团又攥紧了些。
她知道,那道玄色身影不会只看一眼——就像她知道,苏夫人的茶盏里,已经泡好了下一局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