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近两点，陈英荣回到了家。
轻轻开门进屋，陈英荣换好了鞋，正准备洗洗睡了，客厅的灯突然亮了，陈母刘丽萍披着外套站在长凳旁，睡眼迷蒙的说道：“阿荣，你回来了？”
陈英荣没想到客厅里还有人，看到老妈，意外道：“老妈，你怎么还没睡？我不是给老板发过call机，说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吗？”
“你做警察的，这么晚不回来，我不看到你哪放心的下，反正睡不着，就等等你了。这么晚了，饿了吧？我给你留了汤，喝完再睡觉吧。”
陈母说着，打了个哈欠，就走向小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一碗汤出来放到小圆桌上，招呼陈英荣过去，自己也坐了下来。
陈英荣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语，看来老妈真是被自己上次的事情吓到了，不看到自己回家总是不放心。
不好拂了老妈的好意，陈英荣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坐到老妈的身边，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排骨海带汤，料足味美，不凉不热，本来不感觉饿的陈英荣也是胃口大开，连喝带嚼的几口下了肚。
回味的呼了口气，陈英荣向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喝汤的老妈赞道：“老妈，你的手艺有长进了，不比老爸的差了，棒极了！”
老妈笑了起来，轻拍了下陈英荣的肩膀，问道：“你这小子怎么也学的油嘴滑舌了，吃饱了吗，不够妈再给你下点面条？”
“饱了饱了。”陈英荣忙道，可不想大半夜的再劳烦老妈折腾，“妈，很晚了，你快去睡吧，这些我收拾就行了。”
不理老妈还想接过自己手里的空碗要去清洗，陈英荣搂住她的肩膀，把他强行半抱着拉起，送到他们卧室的门口，笑着劝说道：“妈，你不用老这么担心我，你儿子现在厉害着呢，绝对不会再发生意外了，您老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等着儿子将来升官发财，享你老太君的福就行了。”
老妈轻点了下陈英荣的侧脸，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妈我可听着了，就等着享你这儿子福了。”
陈英荣连连答应，把老妈送回卧室，笑着摇摇头，回身把桌子简单收拾了，也回房躺下了。
收回思绪，想着今晚梦茹给的情报，如果她提起的那个男人真的就是张毅的话，跟他一起的几个人很可能也是警察，也就是张毅在警署的同伙了。
可张毅在警队的履历太丰富了，几乎各个部门都待过，想要查出那几个人的身份并不容易，还得在他最相熟的人里寻找。可是他们敢做这种事，平时一定会注意回避影响，还可能故意显得不那么亲近，否则李楚枫早就怀疑上他们了，也轮不着陈英荣来查什么内鬼了。
想着想着，陈英荣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在家里吃过早饭，跟家人挥别，陈英荣继续上班。
到了警署，一进办公室，梁锦玲就召集组员，吩咐道：“昨晚的行动成果很大，今天大家加把劲，把抓回来的人仔细审审，务必抓到切实的证据，不能让我们大家的辛苦付诸东流。”
“Yes，madam.”
众人行动起来，各自负责一摊，抓紧提审早晚那些人。
陈英荣跟梁锦玲简单汇报了一下，昨晚对蔡慧敏的处理方法。梁锦玲也没说什么，显然对陈英荣的处理方式没什么意见，只是吩咐他继续做事。
陈英荣出了扫黄组大房，没有急着去审什么人，拐到李楚枫的办公室，敲开门走了进去。
“李sir，早啊。”
“哦，是阿荣啊，坐吧。”李楚枫看到陈英荣，笑了笑，示意他随便坐。说道：“你们组昨晚的行动大获成功啊，你现在不是应该很忙吗？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陈英荣点点头，“李sir，是有些情况要跟你汇报。”
说着，他把从梦茹那里听来的信息跟李楚枫详细汇报了一遍，末了说道：“据那个女人的描述，被火龙招待的那些人应该都是警察，其中就有张毅，其他人就是他的内鬼同伙。”
李楚枫面色凝重的点头，考虑了片刻，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陈英荣问道：“李sir，你能找到这些人的身份吗？”
李楚枫摇摇头，“我们已经查了张毅一段时间了，他最近的行踪很固定，基本下了班就回家，偶尔出去喝喝酒，与别人的接触也不多，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要不是这两次的试探，我都要排除他的嫌疑了。”
陈英荣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扫黄组每次行动都是临时确定目标的，李sir，我想知道行动从最开始的每一步的详细经过，看看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李楚枫点点头，回答道：“最开始是确定目标，由上一级的警司指定，或者直接由我来设定。近几次的目标都是由我亲自制定的，亲手写在纸上，再密封进信封里，然后亲手交给具体负责的指挥员，也就是你们madam梁或者B组的方sir，在由他们直接带到停车场，打开信封，宣布任务，立刻出发行动。”
陈英荣听完他的描述，仔细在脑中过了一遍全过程。这一套流程非常严密，每一步都是处于严格的保密之中，只要不是李楚枫亲口说出去，几乎不可能泄露计划。
当然不可能是李楚枫大嘴巴到处乱说，而梁锦玲他们也是在出发前一刻才知道行动的具体目标，也没时间泄露情报，其他人就更没机会了。
陈英荣又问道：“李sir，你制定计划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其中是否会有规律可循？”
李楚枫一愣，仔细回想一下，面容变换。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说道：“你知道的，我们西九龙区就这么大，那些娱乐场子就那么多，要去临检的对象当然是会尽量找距离相近的地点。而同一个场子前一天已经临检过了，原则上不会连续进行行动。这算不算是规律？”
西九龙的面积认真来说还真就不大，那些娱乐场所的分布也相对集中，做这种生意的人，就算本身不是社团中人，也得找那些出来混的来看场子。
像是泰格，花狐那些人，他们的场子严格说起来并不是他们的私人产业，大多都是替别人打工的，只有其中一两个，是他们积攒下资本之后置办下来的，也就成了他们的大本营，那些不法交易也大多发生在这些地方。
这些地方跟他们负责的场子的距离也不会太远，他们都是有自己的地盘的，所以每次有临检行动，基本上就是针对其中一方动手，不大会多线出击，连查两家以上。
而每次出现问题都是在针对泰格的时候，要知道，西九龙区鱼龙混杂，社团林立角头众多，可以针对的大大小小有十几个目标，想要靠猜来确定警方的目的根本不可能。
两人抽出烟各点了一根，冥思苦想，到底是哪里的纰漏。
现在才是93年，移动电话还没有普及，又笨又重的大哥大用的人不多，况且行动的时候人多眼杂，也用不到这东西。
李楚枫一边抽着烟，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陈英荣灵光一闪，忙说道：“李sir，他们会不会是用的摩斯电码？”
李楚枫闻言一惊，反应过来，“对呀！有可能！只要在身上装一个小型的电报装置，发一些简单的信息出去还是可以的，这已经足够了。”
这种小型的电报装置并不复杂，一个简单的无线电接发器而已，只要能发出几个音节，接收方就可以按照约定的方式解锁信息，也就可以知道警方的行动目标了。
虽然现在只是猜测，但好歹有了思路了，剩下的就是验证猜测的真实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