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N区的空气与第一个任务

深蓝色制服的宿管员，滑行在医疗中心光洁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她的脚步声极其规律，带着一种机械的精准感，每一步都踏在人心跳的间隙里。林小凡强撑着还有些虚软的身体，踩着刚刚发放的、明显比普通学员要厚实沉重许多的金属底短靴，跟在后面。

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渐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金属、机油、劣质能量石粉尘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走廊的灯光也从医疗中心那种惨白的亮堂，逐渐变得昏暗、泛着铁灰色的冷凝光晕。墙壁不再是光滑的合金，而是覆盖着厚实的、布满了密集铆钉的深灰色金属板材，接缝处渗出冷意。照明不再是悬浮的发光球，而是嵌在墙壁凹槽里的、散发着幽冷蓝白光线的条形光管。

压抑。

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行走在一个巨大冰冷的金属怪物体内。宿管员始终没有回头，林小凡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并非走向某个生活区域，而是正在被押解进一个特殊的……牢笼？

“N区。”

宿管员冰冷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敲打金属板的回音。

“非人特质观察区。”

“A-17。”

她在一扇沉重的、毫无装饰的黑色合金门前停下脚步。门与墙壁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中间一道细微的激光扫描缝，几乎看不出轮廓。宿管员没有掏出钥匙，只是将自己的身份卡在门侧一个扫描口上轻轻一贴。

“滴——”

一声短促的电子音。

“身份识别：宿管09号。权限：通行。”

厚重的黑色合金门如同怪兽的利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股比走廊里更加强烈、带着铁锈和湿冷霉菌味道的空气涌了出来，混杂着一丝极其轻微的、类似高压电蚊拍工作时的细微“滋”声。

门的后面，并非走廊，而是一个巨大的圆筒形空间！

直径至少超过五十米！高度超过三十米！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深井！

井壁上，一排排、一圈圈，全是和林小凡眼前这扇门一模一样的黑色合金门！密密麻麻，如同蜂巢一般！粗略扫过去，怕不是有几百上千个这样的“单元”！

空间中央，一根无比粗大的、闪烁着蓝色电路管道的金属支撑柱通天彻地，管道上还缠绕着密集交错、颜色各异的线路和粗细不一的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支撑柱本身也散发着幽幽的蓝白色冷光，成为了这片庞大、冰冷、秩序森严空间的主光源。下方深不见底，隐约能看到更下方被冷光分割开的幽深结构。

而连接这些“蜂巢单元”门的，是沿着井壁螺旋向上和向下的狭窄金属步道！没有任何扶手！仅容一人勉强通行！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

林小凡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里是……宿舍？！

这分明是一个用于存放和观察高危样本的钢铁牢笼集群！而他，就是其中一个被标注为“A”级的——特殊观察样本！

“A-17在你的正上方，第三层西侧。”宿管员的声音毫无波澜，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几乎消失在阴影里的螺旋步道，“身份卡激活房门。基础物资包在室内。记住手册里的每一项条款。违反任何一条，”她终于转过头，冰冷麻木的眼睛盯着林小凡，像两颗玻璃珠子，“驱逐是幸运。最可能的结果，是你成为下一个被投放到下层实验区的材料。”

说完，她根本不理会林小凡的反应，转身就走，深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来时的走廊昏暗灯光里。

轰隆…

黑色合金门缓缓关闭，将林小凡彻底隔绝在这个名为“N区”的巨大冰冷金属坟场之中。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中央支撑柱管道低沉的嗡鸣，以及无数闸门内部偶尔传出的、被厚重合金阻隔后显得沉闷模糊的怪异声响，像是来自九幽地府的背景杂音。

林小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混合金属气息灌入肺部，带着一股钻心的寒意。他握紧手中那张冰冷的、棱角几乎硌进掌纹里的学员身份卡。

【黑炎学院·预备学员身份卡（N区A级）】

卡面比普通学员卡的黑色更深沉，接近墨黑。背面是黑炎学院的咆哮龙头徽记，正面则清晰地烙印着姓名和两行字：

所属区域：非人特质观察区（N区）

观察等级：A（高度异常/重点观察）

身份标签，赤裸裸地印在脸上。

他顺着螺旋状的金属步道，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冰冷的栏杆散发着彻骨的寒意，脚下的网格状步道透过缝隙能看到下方渺小的地面和幽深的底部。风吹过巨大的金属竖井空间，发出空旷而瘆人的呜呜声，带着强烈的下拽感，每一步都需要极力克服心理上想要后退的冲动。

“A-17……”

找到了。

与他之前扫描开门的那扇门别无二致。他用身份卡贴上门侧的感应区。

“滋——”

“身份识别：林小凡。区域：N区。权限：A-17单元出入授权。观察等级：A级。初次启动，请录入指纹及虹膜信息……”

门无声滑开。

里面的空间远比外面看到的更加压抑。

一个大约只有十个平方的钢铁盒子。墙壁、天花板、地板，全都覆盖着冰冷的深灰色合金板，上面同样布满了细小的铆钉。墙角各有一个手指粗的出气孔，散发着微弱的冷风。

一张镶嵌在墙上的折叠金属床板，上面只有一张薄得像纸的防潮垫。一张金属小桌固定在对面墙壁上，和一个同样镶嵌在墙里的储物柜，没有门，只有几个隔板。一个一体式金属洗漱台，旁边是同样冰冷的无水冲真空厕所。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灯光来自于天花板上镶嵌的两根幽蓝色的条形灯管，将整个小房间映照得如同一个冰窖。

绝对的简洁。

绝对的冰冷。

绝对的……囚禁感。

这就是他的“宿舍”？A等特殊观察样本的“豪华单间”？！

林小凡嘴角抽搐了一下，压下心头的冰凉和荒谬，走了进去。身后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合拢，彻底将他封闭在这个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狭小空间内。

唯一的“温暖”，大概是放在那张金属小桌角落里那个沉甸甸的、材质不明的深绿色帆布物资包。布包很破旧，上面沾满了不明的污渍，散发着机油和陈旧仓库的味道。包口用一种同样油腻的、类似橡胶带的东西紧紧束着。

林小凡走过去，解开那粗糙的束带。

里面的东西不多，但种类很杂：

一套深灰色基础战斗服（无标识）：面料异常坚韧，内衬有薄薄的高强度防割层，但也非常粗糙僵硬。估计是旧仓库里翻出来的备用品。一双旧式合金底短靴：就是他脚上这双沉重的家伙，底部的合金摩擦地面会发出特有的金属声。没有替换。《黑炎学院基本行为准则（学生版·精简）》：一张薄薄的、印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塑封卡片。一本封面为黑色、印着暗红色咆哮龙头徽记、字体为烫金阴文的厚册子：《N区管理手册》一个金属质感、半个巴掌大的方形小盒：入手冰凉，盒子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凹槽。一管通用型营养膏：草绿色的粘稠膏状物，标签模糊，保质期未知。一个印着“标准配额”的金属水壶：表面坑坑洼洼。**……以及压在物资包最底部，一个用油纸包裹、散发着微弱阴气的巴掌大薄片。**

林小凡的目光首先落在《N区管理手册》上。

翻开烫金的黑色封面，第一页就印着醒目的鲜红色文字：

“【警告】

N区，非人特质观察区。入此区者，无论身份，皆具备常规人类认知体系外或难以判定的精神、能量、生理特质。此类特质具备不确定性及潜在高危性！

【核心宗旨】：在确保学院核心秩序与其他区域安全前提下，对异常特质进行观察、记录、研究与有限度的可控引导。

【基本原则】：

【绝对隔离】：未经特批，严禁N区人员（含所有等级）进入学院中心区域（S区）、生活综合区（D区）、教学区核心层（A/B/C区）、后勤保障区核心区域、以及学院内所有重要设施！

活动范围仅限于N区内部指定公共区域、隔离训练场（N-X）、荒野实战训练区（限时任务），及执行特批外出任务（限A级以上）。

违反者，视同高危叛逃，就地清除授权予以所有人员！**【强制管控】：所有人员身份卡内嵌【深度追踪符阵】及【特定能量干扰场】（等级越高，干扰场等级相应提升）。

每日晨6点至晚8点，需完成一次定点生物活性与能量波动记录（方法见附录）。每周需向观察导师（自动分配，见卡内信息）提交至少1000字的【特质状态与认知自述报告】（首次报告提交期限：三天）。

严禁在非指定区域进行特质能力测试、展示及任何形式的能量聚集行为！

【高风险性】：【实验风险】：基于研究需要，N区人员有高概率（平均每月>10%）被临时召集参与学院批准的高强度/高危性实验项目。参与前签署《风险告知书》（格式见附录），死亡伤残豁免权自动放弃。【污染风险】： N区空气中弥漫低浓度精神毒素与惰性能量污染粒子，长期处于此环境，低概率（低于1%）将导致特质扭曲失控、精神永久污染或躯体异化加剧。

请自行承担风险。【样本风险】： A级以上观察样本（含A级）将被视为最高优先级研究备选材料。当学院研究需求与个人安全/健康/意愿发生冲突时，以研究需求为最高优先级。解释权归N区管理委员会。

【权限&资源】：信息权限：通过身份卡可浏览学院基础规则与信息、接取N区专用任务、访问内部交易平台（黑炎点数支付）。资源配额： N区基本生活物资配额为标准D区的0.5倍，能量补给配额为标准值。交易点数：初始点数为10点（黑炎点）。

隔离训练场（N-X）：每日1小时免费使用时长（限基础器械），如需更多时长或高级服务，需支付黑炎点。荒野实战区：需通过任务触发或特殊申请。观察导师权限：你的观察导师拥有根据手册规定，进行随时检测、临时约束、强制性测试、实验召集等多项权力。

详见附录《观察导师权责明细表》。

备注：本手册一切条款最终解释权归黑炎学院理事会，以及N区管理委员会。”

冰冷。

森严。

没有任何温情。

每一个字眼，每一个条款，都充满了赤裸裸的“工具化”和“材料化”！这里根本不是培养人才的地方，而是一个关押着具备“研究价值”的非人异类，在严防死守下榨取其价值的……特殊观察场！或者，叫高级实验室储备区！

A级？重点观察？林小凡只觉得后背寒气直冒。这意味着他是“最高优先级研究备选材料”！“备选材料”！

他紧紧攥着手册，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憋屈感和寒意。早就该想到的……程冰颜那句“异常”、“有意思”意味着什么！黑炎学院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善地”？那张所谓的入学卡，更像是一张通往精密试验台的入场券！

“呼……”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金属空气刺激着神经。愤怒无用，恐惧也无用！既然已经在这里，那就必须利用这里的一切规则！资源！活下去！爬上去！找到唤醒苏小晚的方法！

他将手册放在一边，拿起了那个金属质感的方形小盒。盒子正中的凹槽大小……正好和他的学员卡吻合。

他将身份卡嵌入凹槽。

嗡…

一阵轻微的震动感传来。盒子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光芒，投射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淡蓝色光幕。界面极其简洁：

身份信息：林小凡（预备学员·N区A-17）状态：正常（精神活跃度：偏高/能量波动：内敛不稳定）黑炎点数：10点信息平台（待激活）任务列表交易平台（待激活）观察导师：程冰颜（权限等级：S+）【特质状态报告（未提交）】【实验召集通知（无）】

！！！

林小凡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观察导师”那一栏！

程冰颜！

S+级权限！她的名字像是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视网膜！

果然是她！那位将他标记为“异常”、送进N区A等的“大佬”！他未来的一切动向，那份该死的报告，甚至随时可能降临的高危实验……都捏在她的手里！

一股寒意比N区的空气还要冰冷，瞬间冻结了他的呼吸。

就在这时，任务列表的按钮闪烁了一下红光。

有任务！

他暂时压下对程冰颜的忌惮，点开任务列表。

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条：

【新手引导任务（强制）：熟悉你的身份识别器（个人终端）】

任务目标：使用身份卡完成以下操作：

查询并记住个人黑炎点数（10点）。激活信息平台，找到并阅读《N区新手生存指南（V3.77）》三遍（系统将追踪阅读进度）。激活交易平台，浏览至少五个物品分类（不要求购买）。

任务奖励：黑炎点数+10点。

失败惩罚：黑炎点数-5点（负点数将被纳入失信名单，触发次级惩罚任务）。

时限：2小时。

强制新手任务，奖励20点黑炎点？林小凡立刻操作起来。

信息平台激活后，里面信息浩如烟海但纷杂无比，他迅速在搜索栏找到了《N区新手生存指南（V3.77）》。

内容非常务实且冰冷，总结了前人如何在N区活下去的一些基础技巧：如何避免精神污染粒子累积、如何最大效率利用每日1小时的免费训练场、如何在后勤杂务和低级任务中换取点数、如何应对观察导师抽查等等，充满了实用主义和苟命哲学。

快速翻完三遍（系统提示完成），他又点开交易平台。

平台物品琳琅满目，从能量补给品（价格极其昂贵）、装备、武器图纸、技能学习卡（大部分灰色）、到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甚至包括“新鲜怨灵体”、“低级异兽幼崽”、“精神稳定药剂（低纯度）”）……几乎无所不包，价格同样令人咋舌！

他囊中羞涩的10点，在这里连最基础的能量棒都买不到一根（标价20点）。最便宜的通用型营养膏，也要5点一管（就是他包里那种）！

快速浏览完武器、护具、药剂、材料、特殊服务（包括陪练、暗杀、情报购买？）五个大分类后，任务完成提示弹出：

叮！新手引导任务完成！黑炎点数+10点！当前点数：20点。

蚊子腿也是肉！

就在林小凡准备继续研究终端，特别是那个名为“任务列表”的区域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物资包最底部那个油纸包裹的薄片上。

他小心地拆开油纸。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非金非木、入手冰凉沉重、质地类似某种骨片的暗灰色薄片。

薄片一面刻满了极其复杂、细密如蛛网般的凹槽纹路，纹路中隐隐透着暗红色的光泽，散发着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阴性能量波动。另一面则镶嵌着几颗细小的、如同凝固血滴般的红色晶粒。

【检测到可转化精纯能量源！】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意外的“兴奋”感。

物品：【劣质阴气聚敛符纹基板（磨损度78%）】

状态：残余可用能量约3.5单位（标准精纯阴性能量）

系统回收建议：直接转化为BP/能量点。转化效率：70%→可得精纯能量2.45单位或BP24.5点。

宿主备注：该符纹基板损坏严重，结构几近崩溃，无法用于其他功能性目的。

劣质？磨损度78%？林小凡皱起眉头。这东西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散发着让人不适的气息。但系统提示的精纯能量和BP点，对他现在极度匮乏的状态来说，是雪中送炭！

就在他犹豫是直接让系统回收，还是留下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下（但磨损太高几乎没用）时，系统界面再次刷出新的信息！

【叮！检测到环境变量与宿主当前因果节点高度契合！触发【强制引导任务】！】

任务名称：命运的垃圾佬

任务来源：画饼成真系统（因果律强制引导分支）

任务等级：入门（无惩罚）

任务目标：选择任意一种方式处理【劣质阴气聚敛符纹基板】

选项A：上交学院/任务系统（预计回收奖励：学院声望+0.1（忽略不计），黑炎点数+3~5点）

选项B：直接激活基板，汲取残余能量（需消耗少许精神力。可微弱强化灵魂属性（感知+0.01？），但80%概率被符板残留反噬怨念污染灵魂（临时诅咒：神经衰弱/低语幻听3天）。）

选项C：让系统回收（宿主获得：精纯能量2.45单位/或 BP24.5点）

任务奖励：无（仅作为引导，强制宿主第一次正式使用资源回收功能）。

失败惩罚：无。

看着这个选项，林小凡直接排除了风险巨大、收益渺茫的B选项，强化0.01的感知？去你的污染！。至于A选项，上交学院？3-5点黑炎点？打发叫花子呢？还要忍受那破基板带来的不适感！

“系统，回收它！”林小凡毫不犹豫地在心中默念，“转化为BP点！”

蚊子腿也是肉！24.5点，加上新手任务的20点，自己手头就有44.5点BP点了！在新手保护期结束后的严苛规则下，BP点就是撬动未来的第一根杠杆！他现在没有任何获取BP点的途径，每一分都异常珍贵！

【确认回收……转化中……】

手中的暗灰色薄片骤然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红光，随即迅速变得灰败、干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林小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纯粹的、冰凉的能量流顺着指尖涌入，最终汇入他意识深处那片属于系统的混沌区域。

【回收完成！获得BP点+24.5！当前BP点：44.5点！】

成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44.5点，但这第一笔“收入”，给处于巨大压力和未知环境中的林小凡，注入了一剂小小的强心针！自力更生，捡垃圾换BP的第一步！在这个连资源都是施舍的N区，“垃圾佬”似乎是他唯一能自主支配的副职方向了！

他收起终端盒，刚想把那变成一堆残渣的符板碎屑处理掉——

叮咚！叮咚！叮咚！

尖锐急促、如同金属敲击警报般的铃声从他嵌入墙内的那个冰冷洗漱池上方响起！同时，天花板的蓝色灯管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疯狂闪烁的刺眼红光！

整个狭小的合金房间如同浸泡在血海里！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丧钟般回荡在小小的空间内：

“警告！N区A-17住户！立即执行命令！检测到公共隔离训练场（N-X场）底层出现高危能量暴动残留！所有N区无任务人员立即前往清理！重复！立即前往清理！违抗强制召集令者，扣除本月基础配给并记录严重违纪一次！”

任务？

强制？

清理高危能量暴动残留？

林小凡的心猛地一沉。

没有选择。

冰冷的空气，闪烁的警灯，刺耳的铃声，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这个残酷空间的规则——要么遵守，要么被碾碎。

他握紧刚拿到、还有点烫手的个人终端盒，看向屏幕上那个闪烁起来的【任务列表】按钮。黑炎的学院之路，残酷的第二课，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他猛地起身，将终端盒揣进战斗服的口袋（口袋异常厚实，似乎是专门设计过）。

“开门。”他对空气命令道。

合金门无声滑开。

外面巨大竖井空间中，猩红的警灯疯狂旋转，一道道冰冷的指令通过扬声器在每一个角落回荡。其他蜂巢单元的黑色合金门也陆续打开，一个个身影从门内谨慎地探出身形。

有的高如铁塔，却佝偻着背；有的身形模糊扭曲，仿佛与阴影同化；有的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异色光芒；还有的如同林小凡自己，带着初来乍到的紧张和一丝被逼上绝路的狠戾……

他们都是N区的“居民”。

都是……“异常”。

而此刻，都成了被驱赶向“底层”清理危险垃圾的……临时工。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血腥味和能量焦糊的味道。他看着下方幽深红光闪烁的金属竖井深处，咬了咬牙，融入那走向楼梯的稀疏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