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残垣断壁间，焦黑的钢铁碎片散落一地，中心还躺着一台几乎被彻底撕裂、内部管线燃着明火的折翼天使残骸。浓烟正是从中涌出。

而在这片狼藉的对面——

一台银白色涂装的折翼天使正半跪在地，巨大的身躯剧烈地起伏着，覆盖面甲的电子眼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幽蓝光芒，死死锁定着前方十米开外——一个背靠着一截断裂墙体、正剧烈喘息的大男孩！他的胸口一片刺目的血红，大量浸透的血液将浅色的衣物染成了深褐色，显然是爆炸冲击或碎片造成的创伤。他右手紧握着一把造型极其怪异、材质非金非木、刀身宽厚、泛着奇异暗哑光泽的重刀。那刀尖斜指地面，反射着冷冽的晨曦。

驾驶舱内，负责这台折翼天使的驾驶员——一名年轻的士官——此刻冷汗涔涔。他刚才亲眼目睹了这个“人”是如何如同鬼魅般冲出来的！那把诡异的宽刀，如同烧红的餐刀切黄油，只一瞬间就轻易撕开了他们小队另一台折翼天使胸口的A级复合装甲板！致命的电解液混合着高压能量核心泄露的灼热光流引发连锁殉爆！那架重达数吨的钢铁巨兽瞬间炸成一团巨大火球，里面的同袍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灰烬！那个男孩尽管竭力规避，还是被狂暴的冲击波撞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呼叫指挥部！目标出现！目标出现！极度危险！已造成我方严重损失！请求……”通讯频道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噪音，显然信号被爆炸或者某种干扰严重破坏。

凝固般的对峙！空气紧张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张军。男。十八岁。清水中学高三部。档案显示，人际淡漠，独来独往。”小武的声音在陆凡耳边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他手中的望远镜片刻不离前方那个看似被重创、却散发着猛兽般危险气息的少年。

“现在怎么办？”陆凡声音干涩地低声问。之前的“等鱼露头”计划完全泡汤，猎物和猎人瞬间换了角色，他们却被更强大的猎场分隔在外。

“等。”阴影处，怜汐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有手指微微蜷缩暴露了她的警惕，“等他创造出逃离的机会。”她的目光如鹰隼，紧盯着场中动态。

“逃？”陆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满身是血、靠着断墙喘息、似乎连站稳都困难的男孩？对面可还有五台杀气腾腾、全副武装的折翼天使虎视眈眈！几分钟前他亲眼看到其中一台的残肢还在黑烟中抽搐！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就在所有人以为男孩已是强弩之末时——

张军动了！

动作不再依靠任何技巧，纯粹是野兽般的本能和暴烈的杀戮欲望驱动！他受伤的躯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贴地疾驰的猎豹！没有任何预兆，那柄造型奇异的巨刀被他反手拖在身后，身体在极速突进中骤然矮身！刀光在低空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

噗嗤——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猛然炸响！

一台正做出防御姿态的折翼天使小腿主液压连杆被那看似随手一拖的刀光精准斩断！伴随着金属撕裂的悲鸣，重达数吨的钢铁躯体如同被抽掉脊椎的巨兽，轰然向侧面跪倒，沉重的膝盖将下方的混凝土砸得粉碎！幽蓝的电子眼中流露着近乎拟人的惊愕！

“开火！开火！自由开火！击毙他！！！”士官的嘶吼声彻底扭曲！

轰轰轰轰——！！

剩下四台折翼天使肩部的速射机炮瞬间迸发出连绵不断的火舌！密集的弹雨瞬间覆盖了张军之前的位置！水泥碎块和尘埃如同狂怒的喷泉般炸起！

但张军更快！

在枪口对准前的刹那，他已经如同鬼影般侧闪，滚入一台被摧毁同伴的巨大残骸背后！

哒哒哒哒——！

火舌追逐着他的身影，瞬间将巨大的机甲残骸打得火星四溅、千疮百孔！

“目标规避！目标规避！不要停火！压……”

士官的命令被另一声震耳欲聋的切割声打断！

又是那种怪异的宽刀切割合金的声音！

又一台折翼天使从膝盖以上的位置平滑断开，庞大的上半身轰然坠地！液压油和线路短路爆出的电火花在空中狂舞！

恐惧！冰冷的恐惧如同藤蔓，瞬间缠绕在剩下三台折翼天使驾驶员的心脏上！他们已经看不清那个身影，只有致命的刀光和同伴倒下的巨大阴影在眼前交错！机炮的轰鸣变得杂乱、失去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