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雨欲来，暗流涌动

我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刺玫丛扎得后背生疼，月光早没了影，东边山尖刚漏出鱼肚白。

“醒了？“苏若雪递来半块烤薯，她发间那朵玉兰花蔫得更厉害了，“去林子里转一圈，你盯着火。“

我接过烤薯咬了口，热乎气儿窜进喉咙。

等了小半个时辰，听见脚步声，抬头就见苏若雪脸色沉得能滴雨。

“怎么了？“我攥紧怀里的镜子。

她蹲下来，指尖捏起片焦黑草叶：“离这儿半里地，三株赤焰草被连根拔了。

草茎切口带紫斑——玄阴门的夺寿符烧过的灰。“

我后槽牙一咬。

前儿个在断龙谷，执事乙说要借镜子“瞧瞧“，敢情早就在我们身上下了套。

“他们用这符锁人气机。“苏若雪把草叶碾碎，“现在我们走到哪儿，他们都能闻着味儿追。“

我喉结动了动。

爹还在床上咳血，长生殿的线索刚露个头，可玄阴门像块狗皮膏药黏上了。“得先甩了尾巴。“

苏若雪抬眼：“怎么甩？“

我摸出镜子，指了指崖边攀着的赤炎藤：“这藤生得疯，镜中能复制它的生机。

要是让玄阴门闻见漫山遍野的灵药味儿...“

她眼睛亮了：“我有迷阵粉，能把藤香散出去十里。“

我们猫在崖下挖了半夜。

我举着镜子照赤炎藤，镜面绿光大作，藤上每根刺都在镜中晃出重影，丹田跟着发烫——这次没偷寿元，倒像把藤的“形“刻进了镜里。

苏若雪往四周撒了把金粉，风一吹，空气里浮起甜腥气，跟灵草成熟时的味儿一模一样。

三天后。

我蹲在树杈上，看着执事乙带着五个弟子冲进假药园。

他们挥着骨珠乱砸，骂骂咧咧踹翻石头，连草根都刨了三尺深。

苏若雪扯了扯我衣角：“走。“

我们绕着山梁转了七道弯，回到断龙谷外的旧石碑。

碑上的纹路被苔藓盖住大半，我正用匕首刮，背后突然冷风灌进衣领。

“小辈。“

声音像冰碴子砸在后颈。

我猛回头，看见个穿黑衫的瘦子，左眼戴着青铜眼罩，手里攥着条锁链，链头是把骨刀，正滴着暗褐色的血。

“白砚。“苏若雪咬着牙，“玄阴门外门长老，养气境九重。“

我喉咙发紧。

前儿个执事乙才凝元境初期，这白砚...我摸了摸镜子，镜身凉得刺骨——根本不够看。

“把镜子交出来。“白砚锁链一甩，骨刀擦着我耳朵砸在石碑上，“我让你死得痛快。“

苏若雪突然甩来把青雾。

我眼前一花，拽着她往石碑后跑。

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洞窟，洞口爬满野藤，我踹开藤条，拉着她滚了进去。

“想跑？“白砚的怒吼震得洞顶落石。

我刚爬起来，就听“轰隆“一声，洞口的巨石砸了下来。

黑暗里，苏若雪的手攥得我生疼。

我摸出镜子，镜面幽幽发亮，照见洞壁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像字，又像某种纹路。

洞深处传来滴水声。很轻，很缓，像有人在黑暗里，轻轻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