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破镰搅汤救哨塔，全村蹦迪为哪般？

腐草和粘液怪腥臭混合着那股奇异的彩虹臭氧味，顽固地黏在林默的鼻腔里。他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散发霉味的干草垛，那把能打出彩虹屁的破镰刀横在膝头，像个烫手山芋。额头被撞出的包一跳一跳地疼，时刻提醒着他，眼前这个悬浮在半空、闪烁着乱码的水母玩意儿，不是幻觉。

“所以，”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叫皮皮？一个…故障的救世主引导程序？”

“是皮皮系统精灵！”发光水母——皮皮，伞盖边缘的小蓝点急促闪烁，努力让自己的电子合成音显得更正式，却掩盖不住那股子卡壳的机械感，“虽然核心数据包…呃…稍微有点遗失，关键协议也有点小冲突，但引导宿主拯救世界的基本功能是完好的！请宿主打起精神！艾瑟兰的命运……”

“打住！”林默抬手，疲惫地打断皮皮的激昂陈词，“艾瑟兰是哪？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回去？回我那个有Wi-Fi、有外卖、顶多只有房租压力的世界？”

虚拟屏幕上代表“眼睛”的像素点无辜地眨了眨（虽然其中一个像素点明显缺了一块）：“根据《跨维度变量紧急召回条例（未损坏部分）》，宿主需完成‘逆转当前世界核心熵流崩溃趋势’或‘达成变量平衡阈值’方可激活召回协议。”

林默眼前一黑：“逆转熵流崩溃？达成变量平衡？这跟让我造个火箭飞回去有什么区别？！”他绝望地抓了抓头发，沾了一手七彩粉末，“我就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做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宿主！消极思想是熵化的温床！”皮皮屏幕一红，弹出一个巨大的警告三角符号，“检测到当前环境熵化浓度持续上升！生存率评估：低于17%！建议立即转移至相对安全区域！”

仿佛为了印证皮皮的话，草棚外远远传来几声更加凄厉、饱含痛苦的怪物嘶吼，混杂着某种沉闷的、如同重物砸落地面的震动。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铁锈和腐败的怪味，似乎更浓重了。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绝望。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膝上锈迹斑斑的镰刀，又想起刚才那匪夷所思的“彩虹屁”一幕。这破玩意儿……似乎有点邪门？

“安全区域？哪里安全？”

“正在扫描……叮！锁定最近聚落：绿叶村！距离：约八百米！状态：濒临崩溃，但存在微弱秩序场！”皮皮的一个虚拟屏幕上刷出简陋的地图线条，一个绿色小点在不远处闪烁。

绿叶村？有村子就意味着可能有食物，可能有庇护所！林默精神一振，哪怕是个快完蛋的村子，也比待在这个随时会被粘液怪或者其他更恐怖玩意儿堵门的破草棚强！

他挣扎着站起身，腿还有些发软。看了一眼角落那只被自己彩虹屁崩萎靡后，似乎缩水了一圈、暂时没动静的粘液怪，林默咬咬牙，双手重新攥紧了那冰冷粗糙的木柄。

“带路！”

***

扛着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破镰刀，林默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飘浮的皮皮后面，穿行在比人还高的、颜色诡异的腐败荒草中。脚下的土地松软粘腻，仿佛随时会陷下去。天空是一种令人压抑的、仿佛掺了灰的铅黄色，看不到太阳，只有一片昏沉沉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枯萎发黑的庄稼东倒西歪，田埂间散落着锈蚀的农具残骸。偶尔能看到几间倾颓大半的茅草屋骨架，黑洞洞的窗口像骷髅的眼窝。远处，一片相对密集的低矮建筑群映入眼帘，被一道歪歪扭扭、由削尖木桩和破败篱笆组成的围墙勉强围着。那就是绿叶村。

越靠近，那股衰败的气息就越浓。围墙多处破损，缺口处胡乱堵着些碎石和荆棘。村口竖着一根木杆，顶端挂着一盏散发着微弱昏黄光芒的、造型奇特的提灯，灯罩上布满了污渍和裂纹，灯光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当林默扛着那把造型夸张（虽然破旧）的长柄镰刀，顶着一头尚未完全拍掉的七彩粉末，跟着一个发光水母走进村口时，瞬间吸引了所有能活动的目光。

几个蹲在墙角、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村民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惊愕，随即是更深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一个正在费力修补篱笆缺口的老汉，手里的藤条掉在地上，张着嘴，看着林默和他肩上那凶器般的镰刀，又看看飘着的皮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看！又来个怪人……”

“他头上…是啥颜色？”

“那飘着的是啥？鬼火？”

“别惹事…快回屋…”

窃窃私语像阴冷的风钻进耳朵。林默感到一阵不自在，硬着头皮往里走。村子内部的景象更糟。道路泥泞，污水横流。大多数房屋都门窗紧闭，死气沉沉。仅有的几间还开着门的，里面也透着一股暮气。空气中除了那股无处不在的腐败味，还掺杂着劣质烟草和绝望的气息。

唯一还算“热闹”的地方是村子中央那口破旧的水井旁。几个同样面有菜色的村民正排着队，用一个破木桶艰难地从井里打水。那井水浑浊发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一个穿着相对整齐些、拄着根歪歪扭扭木棍的老者，正佝偻着背，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们。他应该就是村长了。

林默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话，皮皮的警报声突然在他脑子里尖锐地响起：“警告！侦测到高浓度熵能聚合体！方位：正前方三百米！高度：约二十米！目标状态：极度不稳定！熵化度：71%！崩溃临界！”

林默顺着皮皮虚拟箭头（箭头有点歪）的方向猛地抬头。

村子边缘，一座用灰白色巨石垒砌而成的方形石塔，孤零零地矗立着。那就是青石哨塔。塔身遍布着大片大片如同霉斑般的深黑色污迹，有些地方的石头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塔顶镶嵌着一颗人头大小的、应该是水晶的东西，但此刻它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内部偶尔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浑浊黄光。一股肉眼可见的、稀薄但令人不安的灰黑色气息，正从塔顶水晶的裂缝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融入铅灰色的天空。

那就是笼罩整个村子的“腐化之息”源头之一！

“那就是哨塔核心？”林默心头一紧。71%熵化度？崩溃临界？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令人心悸的咕噜声和粘稠的拖拽声，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动，从村外的荒草深处传来，并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粘液怪群！又来了！”井边打水的村民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水桶“哐当”掉在地上，浑浊的水流了一地。

“哨塔！快启动哨塔防护啊！”有人绝望地喊道。

拄着木棍的老村长——老约翰，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皱纹更深了，他拄着木棍，试图快步走向哨塔方向，但他的动作……极其怪异！

他迈出左脚，身体前倾，然后……卡住了！像是画面掉帧，整个人保持着前倾迈步的姿势，在原地诡异地僵直了差不多一秒！接着才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猛地往前“拽”了一下，右脚才踉跄着跟上。整个行走过程一顿一顿，充满了令人牙酸的卡顿感！

“村长又卡了！”一个村民带着哭腔喊道。

老约翰卡顿着冲到哨塔下方一个类似控制台的石板前，枯瘦的手颤抖着按向上面一个模糊的符文。石板亮起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光芒，塔顶那颗布满裂痕的水晶挣扎着闪烁了几下，一道稀薄得几乎透明的淡黄色光膜，如同肥皂泡般颤巍巍地从塔顶扩散开来，勉强覆盖了村子不到三分之一的范围，光芒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能量不足！核心要撑不住了！”老约翰的声音嘶哑焦急，带着卡顿的颤音。他徒劳地拍打着控制石板，动作又是一卡。

与此同时，村外荒草剧烈晃动，十几只形态各异但都带着腐化黑斑的粘液怪，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蠕动着、翻滚着，出现在破损的围墙缺口处！它们浑浊的眼泡锁定了村内鲜活的生命，发出兴奋的“咕噜”嘶鸣，加速涌了进来！最前面几只已经冲到了那层薄如蝉翼的光膜边缘，粘稠的身体撞击在上面，光膜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皮皮！任务！有什么任务能救那个塔？！”林默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握紧了镰刀柄，手心全是汗。让他去跟一群粘液怪肉搏？他宁愿再被彩虹屁崩一次！

“紧急任务发布！”皮皮的虚拟屏幕疯狂闪烁，“【力挽狂澜（新手村限定）】：稳定青石哨塔核心，阻止其崩溃！任务奖励：世界源力+0.5，绿叶村声望+50（尊敬），【老约翰的感激（未知）】！失败惩罚：核心爆炸，绿叶村地图删除，宿主生存率降至1%！”

1%？！林默差点骂出声。这狗系统！

“怎么稳定？拿我这破镰刀去修？”他看着那二十米高的石塔，塔顶那摇摇欲坠的水晶，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一个刚毕业的厨子，会修这玩意儿？

“核心熵化度71%！需要高纯度秩序能量注入中和！”皮皮急促地说，“宿主！你的【熵值逆转】能力！它是目前唯一能对抗熵化的力量！快想办法把能力作用到核心上去！”

作用到核心上去？怎么上去？飞上去吗？林默急得团团转。他目光扫过混乱的村子，村民惊恐的脸，卡顿着徒劳拍打控制石板的村长，逼近的粘液怪群……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村子中央那个冒着炊烟的、唯一还算有点“生机”的地方——公共厨房！

一个极其荒谬、但在此刻却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念头，猛地蹿进他的脑海。

“高纯度秩序能量……中和……做饭？对！做饭！”林默眼睛猛地亮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我是厨师啊！我的能力……我的能力是通过接触和专注来逆转熵化！那如果……我把‘逆转’、‘稳定’、‘注入能量’的意念……融入我做的食物里呢？！”

这个想法疯狂得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皮皮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虚拟屏幕上弹出一堆乱码后，竟然刷出一个绿色的【理论可行！】字样！

“宿主！天才的构想！快！厨房！材料！”皮皮尖叫着，光芒都亮了几分。

林默不再犹豫，扛起镰刀，拔腿就朝着公共厨房狂奔！在几个村民惊愕的目光中，他一头撞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厨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跛脚的老妇人守着快要熄灭的灶火。灶台上只有几个干瘪发黑、布满霉点的“苦涩土豆”，墙角篮子里躺着几根蔫巴巴、叶子枯黄的不知名香草，还有一个破瓦罐里装着几朵颜色灰扑扑、一看就让人毫无食欲的蘑菇——天知道有没有毒。

“抱歉！借厨房一用！救急！”林默语速飞快，顾不上解释，一把将肩上的噬源之镰“哐当”一声杵在灶台边。那破旧的镰刀和昏暗厨房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个闯入的凶徒。

老妇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柴火都掉了。

林默抄起灶台边一把豁了口的菜刀，又觉得不顺手，目光落在那柄破镰刀上。他一咬牙，伸手抓住镰刀那锈迹斑斑的刀柄末端——就当是超大号锅铲了！

他一股脑把能找到的所有东西都扔进了灶上那口最大的铁锅里：几个苦涩土豆（去皮？顾不上！）、几根蔫香草、那几朵可疑的蘑菇……锅里瞬间堆满了黑乎乎、蔫巴巴、散发着怪味的混合物。

灶火微弱。林默心急如焚，抄起旁边一根木柴就塞进灶膛，鼓起腮帮子猛吹！火星四溅，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火苗终于旺了一些。

“皮皮！怎么弄？意念！对，意念！”林默双手死死握住噬源之镰那冰冷粗糙的长柄，将镰刀的末端（权当巨型搅拌棍）狠狠插进锅里那堆黑暗混合物中！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忽略外面的怪物嘶吼和村民尖叫，将所有精神都集中在双手紧握的镰刀上，集中在那锅意义不明的“食材”上！脑海里疯狂地重复着：

***逆转！**逆转那些腐化！逆转熵能！

***稳定！**稳定哨塔核心！给它力量！

***注入！**注入秩序！注入能量！

“给我变！变啊——！”林默内心嘶吼。

就在他意念高度集中的刹那！

异变陡生！

紧握的镰刀木柄上，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微弱电流窜过的酥麻感！这一次，比之前击打粘液怪时强烈得多！那股酥麻感顺着手臂涌入身体，又仿佛被他的意念引导着，顺着镰刀的长柄，涌入了末端插在锅里的部分！

嗡——！

一声极其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从噬源之镰的刀身传出！

锅里的景象更是惊人！

那堆黑乎乎、蔫巴巴的混合物，在镰刀末端接触的部位，猛地爆开一团灰白色的、如同冷焰般的光芒！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厨房！光芒所及之处，那些黑色的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消失！蔫黄的香草叶片竟然舒展了一丝，透出极其微弱的绿意！连那几朵可疑的灰蘑菇，颜色都仿佛鲜亮了一点点！

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雨后泥土混合着清新草木的气息，伴随着灰白光芒升腾而起，瞬间驱散了厨房里的霉味和怪味！

“天…天呐…”跛脚老妇人瘫坐在地，看着那发光的锅和手持巨镰、闭目凝神的林默，如同见了神迹。

林默自己也被这变化惊得睁开了眼！他顾不上细想，感觉到镰刀传递来的那股奇异力量似乎稳定了下来，他咬着牙，开始用力地、笨拙地搅动锅里的混合物！

噬源之镰那锈迹斑斑的末端，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工具。每一次搅动，都带起一片灰白色的光晕在锅中流转。那些食材在光芒中翻滚、碰撞，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黑色褪去，显露出土豆原本的土黄（虽然依旧干瘪），香草恢复了些许绿意，蘑菇变成了浅褐色……

一股难以形容的、既像烤糊的面包又带着点奇异草药清香的混合气味弥漫开来。

“成了吗？皮皮！”林默气喘吁吁，感觉精神像被抽空了一大截。

“能量反应…混乱…但…有效！”皮皮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熵能…被中和转化了！虽然转化率低得可怜…但宿主！你创造了一种…熵能中和料理？！快！送到塔顶！注入核心！”

林默看着锅里那粘稠、翻滚着灰白色气泡、颜色依旧一言难尽的“糊糊”，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玩意儿…能注入核心？

外面粘液怪撞击光膜的“砰砰”声和村民的哭喊更加刺耳，塔顶水晶的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老约翰的卡顿身影在塔下徒劳地拍打，动作越来越慢。

没时间犹豫了！

林默一把将滚烫的铁锅从灶上端下来（烫得他龇牙咧嘴），也顾不上找东西盖，就这么敞着口。他再次扛起噬源之镰，一手端着那锅沸腾的、散发着奇异光芒和糊味的【闪烁的熵能乱炖】，如同一个端着贡品的狂信徒，冲出厨房，朝着摇摇欲坠的青石哨塔狂奔！

“让开！都让开！”他嘶吼着，冲向塔底盘旋而上的狭窄石阶。

村民们都惊呆了，看着这个顶着七彩头屑、扛着破镰刀、端着一锅发光糊糊的怪人，像疯子一样冲向哨塔。

“他…他要干什么？”

“那锅里…在发光？”

“他想用那东西…喂塔？”

老约翰卡顿着转过身，浑浊的老眼看着林默和他手里的锅，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次卡在了原地。

林默顾不上这些，他手脚并用，沿着陡峭湿滑的石阶向上攀爬。铁锅滚烫，汤汁溅出来烫得他手臂生疼，噬源之镰又长又沉，好几次差点把他带倒。塔外，粘液怪的嘶鸣和光膜破裂的“咔嚓”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终于！他连滚带爬地冲上了塔顶平台！

狂风呼啸，吹得他几乎站不稳。眼前，那颗布满裂痕的水晶近在咫尺，它内部的浑浊黄光已经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裂缝中溢出的灰黑气息却更加浓郁，带着刺骨的冰冷和腐朽感。整个水晶都在剧烈地颤抖，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下方，淡黄色的光膜如同碎裂的玻璃，轰然炸开！十几只狰狞的粘液怪发出兴奋的嘶鸣，如同决堤的污流，朝着失去庇护的村民们汹涌扑去！绝望的哭喊瞬间撕裂了空气！

“就是现在！”皮皮的尖叫声在林默脑中炸响！

林默双眼赤红，肾上腺素飙升到了顶点！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锅滚烫的、沸腾着灰白光芒的【闪烁的熵能乱炖】，朝着那颗剧烈颤抖的哨塔核心水晶，狠狠地泼了过去！

同时，他空出的右手，死死抓住插在旁边的噬源之镰那冰冷的长柄，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甘和最后一丝希望，都疯狂地灌注进去！

“给我——稳住啊！！！”

他心中怒吼，下意识地发动了刚刚掌握、还极其生疏的【源代码之触】！一股微弱却被他意志强行凝聚的世界源力（来自之前净化粘液怪和转化料理），顺着他的手臂，涌入镰刀，再通过紧握刀柄的手，隔空涌向那泼洒而出的乱炖汤汁和濒临崩溃的核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滚烫、粘稠、散发着糊味和奇异清香的糊糊，混合着灰白色的光点，如同天女散花（或者说，像打翻的泔水桶），精准地泼洒在布满裂痕的水晶表面！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一阵刺耳到极致的、混合着能量湮灭和物质转化的尖啸声，猛地从水晶内部爆发出来！

水晶表面，那蛛网般的裂痕，在接触到乱炖汤汁和灰白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弥合！大片深黑色的污迹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地褪色、消散！一股磅礴的、纯净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淡金色光芒，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唤醒，从水晶内部猛地爆发出来！

嗡——！！！

一道凝练、璀璨、如同实质般的淡金色光柱，瞬间从塔顶水晶冲天而起！刺破了铅灰色的天空！一股强大、温暖、充满秩序的力场以光柱为中心，如同金色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绿叶村！

那些刚刚冲破光膜、扑向村民的粘液怪，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它们体表的腐化黑斑在金色光芒下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冒出滚滚黑烟！怪物们发出凄厉痛苦的嘶鸣，动作瞬间变得迟缓僵硬，甚至有些弱小的直接瘫软在地，体表黑斑迅速消融！

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眼，但那股温暖驱散了寒冷和恐惧，让他们呆立当场。

成功了？！

林默站在塔顶，被金光笼罩，狂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他看着那颗焕然一新、流淌着纯净金色光晕的水晶，感受着脚下哨塔传来的稳定脉动，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几乎要仰天长啸。

然而，这股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那颗刚刚稳定下来、散发着温暖金光的哨塔核心水晶，内部的金色光芒流转速度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越来越快！光芒的颜色也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从淡金，到明黄，再到刺目的亮白！

紧接着，一阵极其富有节奏感的、震耳欲聋的电子鼓点声，毫无征兆地从水晶内部爆发出来！

咚！咚！嚓！咚！咚！嚓！

强劲的节拍带着强烈的低音震动，瞬间传遍了整个绿叶村！塔顶的水晶不再散发温暖光晕，而是开始如同一个巨大的、失控的迪斯科灯球，疯狂地旋转起来！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光柱毫无规律地、高频地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扫射！

更离谱的是，林默手中那把紧握的噬源之镰，仿佛与水晶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高频震动起来！嗡嗡嗡！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呜——呜——呜——！”

“Everybody！Dance Now！嘿嘿嘿！”

一个混合着电流杂音、极其魔性洗脑的电子合成音效，伴随着更加狂野的鼓点和闪烁的七彩光柱，响彻云霄！

整个青石哨塔，在这狂暴的鼓点和闪烁的七彩光柱中，开始……微微地、有节奏地左右摇摆起来！

塔顶的林默：“？？？”

塔下刚刚脱离险境、惊魂未定的村民们：“？？？”

刚刚一剑劈开一只僵直粘液怪的孤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村口）：“……”

正手忙脚乱掏出一瓶昂贵圣水准备净化、却被金光闪瞎眼的闪耀金币（刚从猪圈爬出来）：“哇靠！这村儿的庆祝方式……这么硬核的吗？！”

林默站在疯狂摇摆、七彩光柱乱扫、震耳欲聋的迪斯科BGM震源中心，一手端着空空如也的铁锅，一手死死抓着震动得快要跳起来的噬源之镰，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彻底僵住，然后慢慢碎裂。

“皮——皮——！！！”他的怒吼在狂暴的音乐声中显得如此微弱，“这！又！是！什！么！副！作！用——！！！”

回应他的，只有皮皮在意识里混杂着激动、困惑和一丝心虚的尖叫声：

“成…成功啦宿主！核心熵化度降至30%！稳定啦！但是……能量输出模式好像……有点跑偏？宿主！快看！声望在涨！虽然好像混进了一些奇怪的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