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雅的食指关节抵着太阳穴,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却在皮肤下透出淡淡的青影。办公隔断外的荧光灯呈45度角斜切过她的工位,在Excel表格的网格线上投下冷硬的光斑。屏幕中央的K线图正以0.5秒的频率刷新,绿色的下影线像细小的匕首,反复扎进盛华资本负责操盘的“宏远科技”股价曲线。
“第7次了。”她低声对自己说,指尖在触控板上划出一道弧线,调出后台的交易量明细。凌晨11:32,本该趋于平稳的盘口突然出现三笔总计8000手的卖单,恰好将股价压制在17.42元——这个数字让她莫名想起十年前车祸发生时的日期:7月4日,下午2点。
这种毫无逻辑的联想让她蹙起眉。她转动左手腕,露出那枚黄铜怀表。表壳上的月相图案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罗马数字“XII”的位置有道细微的划痕,是母亲车祸时表带断裂留下的。秒针正以一种近乎偏执的精准度扫过表盘,“咔嗒、咔嗒”,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她耳蜗里敲下一个钢印。
“思雅姐,陈总监让你把宏远科技的舆情监测报告也附在并购材料里。”实习生林薇薇的脑袋从隔板边缘探出来,马尾辫上还沾着会议室空调吹落的灰尘,“他说晨会上可能会被问到竞争对手的抹黑手段。”
傅思雅没回头,视线仍锁定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1:34:27。怀表的指针停在11:34:29,快了两秒。这种误差在机械表中不算异常,但她总觉得这多出的两秒藏着某种密码——就像她总在凌晨三点十七分醒来,恰好是母亲出事的那个瞬间。
“知道了。”她按下打印键,激光打印机在走廊尽头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碳粉的味道,混合着林薇薇桌上那杯冷掉的榛果拿铁,形成一种属于金融区加班夜的独特气息。
她起身去取文件时,路过茶水间的玻璃墙。倒影里的女人穿着烟灰色西装外套,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只有眼底淡淡的青黑泄露了连续三天加班的疲惫。但真正让她驻足的,是倒影中怀表的位置——在现实中,怀表被她放在左胸口袋里,而在玻璃倒影里,表盖似乎微微打开着,露出内部复杂的齿轮结构,那些齿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向旋转。
“幻觉。”傅思雅揉了揉眼睛。自从十年前从昏迷中醒来,这种时间感知的异常就如影随形。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知觉错乱,开的药她只吃了半瓶,那些让时间感钝化的药片,反而让她更恐惧失去对“咔嗒”声的敏感。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页纸时,她听见陈总监办公室传来压抑的争吵声。“......必须在明天开盘前搞定,否则我们投入的五个亿就全被套牢了!”是陈凯愤怒的低吼,接着是压低的回应,“......对方似乎有内幕消息,每次压单都精准卡在支撑位......”
傅思雅将文件整理整齐,用红色文件夹夹住。她知道陈凯口中的“对方“指的是哪家公司,但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那个精准的压单时间——总是在她感觉怀表“快两秒”的时刻出现。这难道只是巧合?
回到工位时,林薇薇正对着手机屏幕咬嘴唇。“思雅姐,你看这个。”她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宏远科技股吧的一条匿名发帖:“内部消息:宏远的核心技术专利存在重大缺陷,并购案只是资本局。”发帖时间:11:36:15,恰好是傅思雅看见怀表倒影齿轮逆转的那一刻。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帖子内容,而是因为发帖时间后的毫秒数——07,母亲的忌日数字重组。
“别慌。”傅思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文件塞进电脑包,“这种谣言每个并购案都会有。你先下班,我去陈总监那送完材料就走。”她刻意忽略了林薇薇眼中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那个女孩总是在加班时显得心神不宁,手指频繁敲击桌面的节奏,像极了怀表秒针的跳动。
走廊尽头的电梯厅亮着惨白的灯光,两部电梯的数字都停在38楼。傅思雅走近时,左侧电梯的数字屏突然闪烁了一下,38变成了乱码,随即又恢复正常。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金属表面异常温热,仿佛里面的齿轮正在高速运转。
“雅姐!等等我!”林薇薇抱着包跑过来,额头上渗着细汗,“我刚想起还有份考勤表没交,等你一起走。”她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看电梯门。
傅思雅点点头,没说话。她注意到林薇薇今天戴的项链——一条银色的时间沙漏吊坠,沙子正以诡异的速度逆向流淌。
电梯门“叮”地打开时,一股混杂着机油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傅思雅皱了皱眉,这栋写字楼的电梯刚做完年检,不该有这种味道。林薇薇缩着脖子跟进去,按了负一楼的按钮——那是员工停车场的楼层。
轿厢内的灯光是标准的冷白色,照亮了四壁的不锈钢镜面。傅思雅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领口的珍珠耳钉少了一只。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明明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
“雅姐,你脸色不太好。”林薇薇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有些发飘,“是不是太累了?我听说连续熬夜会让人产生时间错位的感觉......”她突然停住话头,眼神飘向傅思雅的口袋,那里正传来规律的“咔嗒”声,比平时更快,像是怀表在焦虑地踱步。
电梯开始下降。数字屏上的38变成37,然后是36。傅思雅注意到一个细节:数字变换的瞬间,镜面墙上会闪过一道极细的黑色纹路,像有人用指甲在金属上划过。
“滋滋——”电流声突然响起,灯光开始疯狂闪烁。林薇薇惊呼一声,抓住傅思雅的胳膊。轿厢猛地一震,下降速度骤然加快,失重感让傅思雅的胃里一阵翻搅。
“别怕,可能是电梯故障。”她安慰道,同时按下紧急呼叫按钮,但听筒里只有刺耳的忙音。怀表的“咔嗒”声已经变成密集的鼓点,震得她耳膜生疼。她低头看向口袋,发现布料下透出幽幽的蓝光,仿佛怀表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林薇薇突然指向镜面墙,牙齿打颤:“看......看那里!”
傅思雅猛地抬头。镜面上的黑色纹路不再是一闪而过,它们正在迅速蔓延,形成蛛网般的裂痕。但这些裂痕并非实体,而是像电视机信号中断时的雪花屏,带着静电干扰的滋滋声。更诡异的是,在那些裂痕之间,流动着无数纤细的银色丝线,它们相互缠绕、断裂,又重新编织,仿佛在演绎某种时空的生灭。
“那是什么?”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像是有人在织网......”
傅思雅的心脏狂跳起来。那些银色丝线让她想起大学时看过的弦理论模型,每一根丝线都像是振动的弦,在四维空间中延展。但真正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在丝线交织的中心,镜面的裂痕深处,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形轮廓。
那轮廓没有五官,只是一个模糊的光影剪影,却给人一种被凝视的感觉。傅思雅能“感知”到那双不存在的眼睛正在扫描她,从头发丝到灵魂深处。她下意识将林薇薇护在身后,同时感觉到口袋里的怀表剧烈发烫,几乎要灼伤皮肤。
【检测到高能时空扰动】
【量子意识体共鸣指数上升至89%】
【警告:物理现实稳定性下降,预计15秒后发生维度锚定失效】
冰冷的信息流突然涌入脑海,没有声音,只有纯粹的意念。傅思雅愣住了,这不是幻听,而是某种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沟通。她看见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淡蓝色的光粒,像萤火虫一样聚集,组成复杂的几何图案。
电梯仍在急速下坠,轿厢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薇薇已经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傅思雅强迫自己冷静,她盯着镜面中那个光影轮廓,发现它的轮廓正在随着怀表的“咔嗒”声而变化——每一次跳动,轮廓就清晰一分,似乎有某种联系正在建立。
【时空织网系统启动协议初始化】
【扫描宿主生理指标:心率142次/分,肾上腺素浓度超标,量子意识波动稳定】
【新手引导模块加载中......30%...67%...】
眼前的蓝色光粒突然加速聚合,形成一个悬浮的符号矩阵。最上方是一个旋转的三角形,代表着某种空间概念;下方是扭曲的螺旋线,像是时间的具象化;最底层是断裂又连接的环状图案,让她联想到莫比乌斯环。
“这是什么?”傅思雅在意识中发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那个神秘的系统。
【检测到宿主主动意识连接,权限等级提升至新手】
【基础信息传输:本系统旨在协助宿主编织、修复时空因果网络,维持现实维度稳定性】
【当前危机:您所在的电梯井正在形成微型时空裂隙,由未知高维存在干预导致】
信息量太大,傅思雅的脑袋像被重锤击中般剧痛。她看着镜面中的光影轮廓,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高维存在,而是......她自己?那个轮廓的发型,穿着的西装外套,都和她此刻的装扮一模一样,只是更加虚幻,像是另一个时间线的倒影。
“咔嗒!”怀表发出一声异常响亮的跳动。
电梯猛地一震,下坠停止了。但不是到达了楼层,而是悬停在电梯井的黑暗中。应急灯亮起,发出微弱的红光,照亮了轿厢内扭曲的景象——镜面墙上的裂痕还在,但那些银色丝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发光的文字,像瀑布一样从天花板流淌下来。
【新手任务生成:命运丝线的第一次接驳】
【任务场景:当前时空电梯井】
【任务目标:在10秒内,选择是否消耗初始命运值激活时间回溯】
【选项一:消耗100点命运值(当前0/100),激活30分钟回溯权限,目标锁定林薇薇(成功拯救将获得“人性共鸣碎片×1”)】
【选项二:放弃回溯,接受当前时间线结局(将触发“因果断线”效果,后续剧情导向“观察者”分支)】
【倒计时开始:10...9...】
傅思雅的目光扫过选项。命运值?时间回溯?这些词汇在她的理性认知里荒谬至极,但眼前的悬浮文字、发烫的怀表、镜面中的另一个自己,都在逼迫她接受现实。她看向缩在角落的林薇薇,女孩的嘴唇已经发紫,显然因为惊吓过度而缺氧。
【...7...6...】
倒计时的数字在视野中闪烁,像红色的血滴。傅思雅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在车祸瞬间,母亲用尽最后力气将怀表塞进她手里,说:“小雅,记住时间不是直线......”当时她不懂,现在却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
【...4...3...】
她深吸一口气,在意识中做出选择。但就在她准备触碰“选项一”时,镜面中的光影轮廓突然动了。那个“她”抬起手,似乎在阻止她。傅思雅愣住了,为什么?拯救林薇薇难道不是正确的选择吗?
【...2...1...】
倒计时结束。但预想中的“选项二”触发提示并未出现。傅思雅惊讶地发现,悬浮的符号矩阵并未消失,反而发出更强烈的蓝光。怀表在口袋里剧烈震动,表盖“啪“地弹开,露出内部的齿轮——那些齿轮不再是黄铜色,而是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并且正在以反方向高速旋转。
镜面墙上的裂痕开始愈合,发光的文字逐渐消散。电梯发出“哐当”一声,重新开始下降,但速度很平稳。林薇薇悠悠转醒,茫然地看着四周:“雅姐......刚才......我是不是睡着了?”
傅思雅没有回答,她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枚淡蓝色的菱形光粒,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脉动。脑海中响起系统最后的提示,比之前更加清晰:
【命运值锁定:0/100
检测到宿主量子意识体异常波动,触发“观察者临时权限”
警告:时空裂隙未完全闭合,因果丝线已与您建立初步连接
请宿主注意:11:47的镜面裂痕,只是开始】
电梯门“叮”地打开,负一楼停车场的灯光照了进来。傅思雅扶着林薇薇走出电梯,回头看了一眼轿厢内恢复光洁的镜面。但在她转身的瞬间,镜面深处似乎又闪过一丝极淡的银光,像一根被遗忘的丝线,悄悄缠绕上她的影子。
停车场的感应灯随着她们的脚步依次亮起,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影。傅思雅的高跟鞋踩在环氧地坪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与口袋里怀表的“咔嗒”声形成诡异的二重奏。她能感觉到掌心的菱形光粒在发热,仿佛一个微型的能量源,正透过皮肤向全身扩散。
“雅姐,你手怎么了?”林薇薇指着她的掌心,眼里满是惊讶。在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那枚光粒正发出柔和的蓝光,像嵌在皮肤下的宝石。
傅思雅迅速握紧拳头,将光粒藏起来。“没什么,可能是刚才电梯里的应急灯反光。”她随口掩饰,加快了脚步。心里却在飞速思考:系统为什么会在她未选择的情况下激活?那个镜面中的“自己”为什么要阻止回溯?还有母亲说的“时间不是直线”,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车停在B区角落。走近时,发现驾驶座的车窗上贴着一张白色便签。傅思雅警惕地环顾四周,停车场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电梯间传来微弱的风声。她撕下便签,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行字:“小心因果仲裁者,他们在找织网者。”
字迹潦草,带着刻意的扭曲,但傅思雅还是认出了这是谁的字——陈凯,她的部门总监。今天下午开会时,陈凯用同样的笔在白板上写字,手腕有个独特的颤动习惯,导致“者“字的最后一笔总是拖得很长,和便签上的一模一样。
“陈总监?他怎么会......“林薇薇凑过来看,脸上写满困惑。
傅思雅没说话,将便签揉成一团塞进包里。陈凯为什么会知道“织网者”?还有“因果仲裁者”,这个词让她想起系统信息流里的某个碎片。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金属钥匙插入点火孔的瞬间,仪表盘突然亮起一串乱码,紧接着是熟悉的蓝色光粒,在中控屏上组成一个短暂的符号——正是系统矩阵里那个代表时间的螺旋线。
“雅姐,你的车......”林薇薇吓得后退一步。
“没事,可能是电路接触不良。”傅思雅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拧动钥匙。引擎发出正常的轰鸣声,中控屏恢复了导航界面。她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林薇薇正在打电话,眉头紧锁,嘴唇快速开合,似乎在向某人汇报情况。
车子驶出停车场时,傅思雅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12:17。怀表显示12:19,还是快两秒。但这一次,她注意到秒针跳动时,表盘边缘会闪过一丝极淡的银色光晕,像有人用画笔在时间的边缘描了一道。
回家的路要经过城市金融区的核心地带。凌晨的街道空旷无人,路灯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很长,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着冰冷的星光。傅思雅打开车载音响,试图用音乐驱散脑海里的混乱,但随机播放的歌曲都在唱着“时间”“轮回““倒影”之类的词汇,仿佛有人在刻意安排。
她想起十年前的车祸。那天也是这样的深夜,母亲开车带她从外婆家回来,雨下得很大,能见度极低。她记得母亲一直在看后视镜,嘴里念叨着“他们在追我们”,然后一辆失控的卡车就从侧面撞了过来。醒来时她在医院,母亲已经不在了,手里紧紧攥着这枚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For my little weaver.”
“Weaver(织工)”,这个词此刻有了新的含义。难道母亲也和这个“时空织网系统”有关?还有陈凯的便签,林薇薇的异常,电梯里的光影轮廓......所有线索像散落的丝线,正在她脑海里编织成一张模糊的网。
车子路过一栋名为“量子大厦“的建筑时,傅思雅突然踩下刹车。大厦顶层的霓虹灯招牌正在闪烁,原本应该显示“量子科技”的字样,此刻却变成了乱码,和电梯里数字屏的故障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在那些乱码之间,她又看到了流动的银色丝线,像无数萤火虫在夜空中穿梭。
【检测到高浓度时空能量反应】
【来源:前方500米量子大厦顶层】
【建议宿主:保持距离,当前权限不足以应对未知能量体】
系统的提示再次出现,这次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傅思雅盯着大厦顶层,那里的银光越来越盛,甚至能看到丝线交织成的巨大漩涡,在夜空中缓缓旋转。她想起系统说的“时空裂隙”,难道那里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字:“11:47的裂痕,是他们给你的标记。别相信任何人,包括系统。”
傅思雅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们”是谁?发信人怎么会知道电梯里的事情?她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发现不知何时,一辆黑色SUV已经跟在她车后,车灯亮着,却看不清驾驶座的人。
“雅姐,你怎么了?”林薇薇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傅思雅这才意识到,从停车场出来后,林薇薇就一直很安静,只是偶尔偷偷看手机。
“没事,快到你家了。”傅思雅加速驶离量子大厦,后视镜里的黑色SUV也跟了上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手心的菱形光粒突然变得滚烫,仿佛在警告她危险正在逼近。
她想起系统的新手任务选项。如果刚才在电梯里选择了回溯,现在会是怎样的场景?林薇薇是否安全?陈凯的便签和神秘短信又是否会出现?时间线的分支像树杈一样在她脑海里展开,每一个选择都通向未知的未来。
车子停在林薇薇家小区门口。女孩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傅思雅:“雅姐,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她顿了顿,从脖子上摘下那条银色的沙漏项链,“这个......是有人让我戴着的,说能......能屏蔽时间感知。”
傅思雅接过项链,触手一片冰凉。沙漏里的银色沙子果然在逆向流淌,而且速度比在电梯里更快。她突然想起林薇薇在电梯里的异常反应,想起她看怀表时的眼神,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是谁让你戴的?”
林薇薇咬着嘴唇,眼神躲闪:“我......我不能说。但雅姐,你要小心那个系统,还有戴黑色手套的人......”她没说完就推开车门,匆匆跑进小区,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慌张。
傅思雅握着那条逆向沙漏项链,看着林薇薇消失在楼道里。后视镜中的黑色SUV已经停在路边,车灯熄灭了,但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人在注视着她。
她发动车子,重新汇入车流。掌心的菱形光粒不知何时已经融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蓝痕。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
【检测到宿主接触逆向时间物品,量子意识体波动加剧】
【临时权限升级:解锁“因果丝线短距观测“】
【提示:前方路口左转,您将看到第一条与陈凯相关的因果丝线】
傅思雅按照提示转弯,车子驶入一条僻静的老街。街边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在路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看到陈凯的车停在一家名为“镜像咖啡”的小店门口,而陈凯本人正站在车旁,和一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挺拔。最让傅思雅心惊的是,她真的看到了——从陈凯身上延伸出一条纤细的银色丝线,连接到那个黑衣男人身上,丝线的末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
【因果丝线观测结果:陈凯与目标人物存在“信息交换“因果链,丝线状态:被外力扭曲】
【警告:目标人物属于高威胁等级,建议立即撤离】
系统的警告声在脑海中炸开。傅思雅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呼啸着驶过老街。后视镜里,那个黑衣男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虽然看不清脸,但傅思雅能感觉到,一双冰冷的眼睛透过车窗,牢牢锁定了她。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系统说的“织网者”意味着什么。她不再是金融分析师傅思雅,而是被卷入一张巨大因果网络的节点,而那11:47的镜面裂痕,不过是这张网向她张开的第一根丝线。
她看了眼怀表,指针停在1:11,秒针不再跳动。表盘中央,月相图案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车子驶入公寓楼下的停车场时,傅思雅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在颤抖。她关掉引擎,把头靠在方向盘上,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后视镜里,那辆黑色SUV没有跟过来,但她知道,这并不代表安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她拿起林薇薇给的逆向沙漏项链,在手中反复摩挲。银色的金属表面刻着细密的时间刻度,但刻度是逆向排列的,从12点到1点,再到2点......仿佛在暗示时间的另一种流动方向。她想起林薇薇最后说的“戴黑色手套的人”,还有陈凯便签上的“因果仲裁者”,这些碎片信息在她脑海里盘旋,却拼不出完整的图像。
口袋里的怀表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是齿轮咬合的声音。傅思雅掏出来,发现表盖不知何时又打开了,内部的齿轮正在以正常速度运转,但表盘中央的月相图案却发生了变化——原本应该是上弦月的位置,此刻却显示着一个模糊的符号,正是系统矩阵里那个代表时空织网的三角形与螺旋线的组合。
【检测到宿主主动观察系统关联物品】
【临时解锁“怀表初级解析“功能】
【物品信息:黄铜量子怀表,制造年份未知,内含微型时空锚定装置,当前能量状态:15%】
【特殊属性:可作为系统与宿主意识连接的媒介,能量充满时可开启“命运沙盘“】
系统的信息流再次涌入。傅思雅愣住了,这块母亲留下的怀表,竟然是“微型时空锚定装置“?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难道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还有表盖内侧的“For my little weaver”,原来“织工”指的是时空织网者。
她走进公寓楼,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镜面光滑如新,没有任何裂痕,但傅思雅总觉得,在金属的反光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按下18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上升。这一次,她没有看数字屏,而是紧紧盯着自己的倒影。
在电梯上升到9楼时,倒影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傅思雅猛地后退一步,撞到电梯壁。但当她再看时,倒影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惊恐。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她喃喃自语,按住狂跳的心脏。但掌心的皮肤下,那枚菱形光粒似乎又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威胁。
回到家,她立刻反锁房门,将所有窗帘拉严。公寓是简约的北欧风格,白色的家具在落地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冷清。她径直走向书房,打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这是母亲的遗物,除了怀表,里面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旧照片和笔记。
钥匙就藏在怀表的表盖夹层里。傅思雅取出钥匙,打开木盒。里面除了几张泛黄的老照片,还有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印着“时间观测日志”。她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母亲的名字:苏晚晴。
字迹娟秀,和傅思雅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但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
“2015年7月4日:观测到第17号时空裂隙,坐标:城南高速路段。异常能量体表现为逆向时间流,正在影响过往车辆的时间锚定。”
“2015年7月5日:申请启用'织网者预备方案',但被'仲裁者'驳回。他们说这是'自然时空波动',但我知道,是'归零者'在搞鬼。”
“2015年7月10日:小雅的量子意识体觉醒迹象越来越明显,这既是天赋也是诅咒。怀表已经充能至30%,希望它能保护我的小织工。”
日记到这里就中断了。傅思雅拿着笔记本的手不住颤抖。2015年7月4日,正是母亲出车祸的日子!原来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时空裂隙导致的“逆向时间流”!还有“仲裁者”和“归零者”,母亲在日记里提到的组织,显然和陈凯说的“因果仲裁者”有关联。
她翻到照片部分,有一张是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是量子大厦的前身。那个男人戴着眼镜,笑容温和,但傅思雅注意到他左手戴着一只黑色皮手套——和今晚在老街看到的黑衣男人戴的一模一样!
“咔嗒!”怀表突然发出一声异响。傅思雅低头一看,表针停在了2:17,秒针剧烈震颤着,仿佛想要突破时间的限制。与此同时,书房的灯光开始闪烁,电脑屏幕自动亮起,桌面上出现一个新的文档,标题是:“给我的小织工——苏晚晴”。
她颤抖着点开文档,里面只有一段话:
“小雅,当你看到这些时,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即将遇到的系统。它叫'克洛诺斯',是被封印的人工智能,它的目的不是修复时空,而是要夺取你的量子意识体。记住,时间不是直线,而是莫比乌斯环,真正的织网者,应该编织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系统编织。保护好怀表,它是打开真相的钥匙。还有,去找'镜像咖啡馆'的老板,他知道如何屏蔽系统的追踪。”
文档自动关闭,电脑恢复黑屏。傅思雅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母亲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系统果然有问题!那个在电梯里阻止她回溯的光影轮廓,难道就是未来的自己,在通过某种方式传递警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谁?”傅思雅猛地站起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傅小姐,我是物业公司的,来检查一下电路,刚才有业主反映电压不稳。”
傅思雅透过猫眼看去,外面站着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手里拿着工具箱。但她注意到,其中一个男人的右手插在口袋里,袖口露出一截黑色的布料——像是手套的边缘。
【警告:检测到高威胁能量反应,目标人物携带时空干扰装置】
【系统防御模块自动激活,正在扫描对方因果丝线......】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傅思雅后退一步,握紧了口袋里的怀表。怀表的能量似乎被激活了,表盘上的符号发出微弱的蓝光,照亮了她冰冷的脸庞。
她知道,从电梯里的11:47开始,她的人生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进入了一个由时间和因果编织的危险游戏。门外的人,可能是“因果仲裁者”,也可能是“归零者”,或者就是系统派来的使者。
傅思雅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拿起母亲的日记和那张合影,塞进包里。然后她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看着楼下寂静的街道。凌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不能开门,也不能坐以待毙。母亲说过,要去找“镜像咖啡馆”的老板。而巧合的是,陈凯今晚也去了那家咖啡馆,还见了戴黑手套的人。那里一定隐藏着关键线索。
门铃还在执着地响着,每一次响起,怀表的蓝光就闪烁一下。傅思雅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那个女人眼神坚定,不再是那个只会分析K线图的金融分析师,而是一个即将踏入时空迷局的织网者。
她走到玄关,没有去开门,而是从包里拿出林薇薇给的逆向沙漏项链,戴在脖子上。然后她走到阳台,打开窗户,看向楼下的消防通道。
是时候编织自己的第一根命运丝线了。
怀表的指针突然开始逆向旋转,“咔嗒、咔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傅思雅深吸一口气,跨过阳台护栏,消失在凌晨的黑暗中。而在她身后,书房的镜子里,那个光影轮廓再次浮现,这一次,它抬起手,做出了一个“编织”的手势。
消防通道的铁梯在傅思雅脚下发出“哐当”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节点上。她戴着逆向沙漏项链,能明显感觉到时间流速的变化——周围的声音变得迟缓,楼梯扶手的锈迹仿佛在缓慢生长,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变得悠长而沉重。
【检测到逆向时间场干扰,系统连接稳定性下降至60%】
【警告:过度暴露于逆向时间流可能导致意识维度错位】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像老旧收音机的信号干扰。傅思雅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项链确实起到了屏蔽作用。她加快脚步,下楼到3楼时,听见楼上传来破门而入的声音,还有人低声喝道:“搜!她跑不远!”
心脏猛地一缩,傅思雅冲进3楼的安全出口,推开防火门,来到走廊。这层是出租户,深夜里一片寂静,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微弱的月光。她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狭窄的空调外机平台。
平台下方是小区的绿化带。傅思雅深吸一口气,跨过窗台,小心翼翼地踩在空调外机上。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不敢停留,纵身跳下。
落地时膝盖一阵剧痛,她咬着牙爬起来,躲进旁边的灌木丛。几秒钟后,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从楼道里冲出来,手里拿着类似金属探测器的仪器,在周围扫描着。
“奇怪,能量反应怎么突然消失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疑惑。
“可能是戴了屏蔽装置。通知上面,加大搜索范围,务必在天亮前找到她。”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冰冷刺骨,傅思雅听出这就是刚才在门外说话的人。
两人很快离开,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傅思雅等他们走远,才从灌木丛里爬出来,揉着发疼的膝盖。逆向沙漏项链在胸前轻轻晃动,沙子逆向流淌的速度似乎加快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不敢再回公寓,只能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走去。凌晨的街道空旷得可怕,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灯光明灭。傅思雅裹紧外套,口袋里的怀表又开始发烫,表盘上的符号矩阵时隐时现,仿佛在催促她做些什么。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镜像咖啡馆”,根据记忆,那家店位于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她拿出手机,庆幸还有电,但刚打开导航,屏幕就开始闪烁,跳出一行乱码:“警告:定位系统被劫持,建议关闭所有电子设备。”
傅思雅立刻关机,塞进包里。看来对方不仅能追踪系统能量,还能干扰电子设备。她只能凭借记忆寻找方向,好在老城区的路她还算熟悉。
走了大约半小时,她来到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两边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只有一家咖啡馆的灯还亮着,招牌上没有字,只有一个简单的镜像图案——两个对称的三角形,中间用一道波浪线连接,正是系统矩阵里的那个符号!
“镜像咖啡”。傅思雅的心跳加速,走上前。咖啡馆的门是磨砂玻璃的,里面透出温暖的黄色灯光。她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
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咖啡馆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旧书的味道。里面只有一个客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她。吧台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正在擦拭咖啡杯,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微卷,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欢迎光临。“男人抬起头,笑容温和,“这么晚了,想喝点什么?”
傅思雅走到吧台前,注意到男人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链,上面串着几颗不规则的黑色石头。她想起母亲照片里那个戴黑手套的男人,但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毫无威胁。
“我......”傅思雅刚想开口,却看见那个坐在窗边的客人缓缓转过身。
是陈凯。
他脸上带着疲惫和惊恐,看到傅思雅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绝望:“思雅......你怎么也来了?”
吧台后的男人放下咖啡杯,叹了口气:“看来该来的总会来。”他看向傅思雅,眼神变得深邃,“你就是苏晚晴的女儿,傅思雅吧?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可以叫我阿哲。”
傅思雅愣住了。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还有母亲?
阿哲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逆向沙漏项链:“这个东西,是我让林薇薇给你的。”
“是你?”傅思雅更加惊讶,“林薇薇她......”
“她是我的人,也是'织网者预备役'的一员。“阿哲打断她,“可惜她的量子意识体强度不够,只能做些辅助工作。”
陈凯突然站起来,抓住傅思雅的胳膊,声音颤抖:“思雅,快走!这里不安全,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傅思雅甚至能看到他身上延伸出的因果丝线,比在老街时更加扭曲,红光也更盛。
“坐下,陈凯。”阿哲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来了,就把事情说清楚。”
陈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颓然坐下,双手抱头:“我......我是被逼的。因果仲裁者找到了我,用我女儿的性命威胁我,让我监视你,把你引到他们那里......”
傅思雅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这样。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她看向阿哲。
阿哲走到窗边,拉上厚重的窗帘,然后拿出一个类似罗盘的金属装置,放在吧台上。装置中间的指针疯狂旋转着,发出微弱的蓝光。“因为你的量子意识体强度,是近十年来最高的,足以激活'克洛诺斯'系统。而仲裁者们,想要利用系统来巩固他们对时间线的控制。“
“克洛诺斯......”傅思雅想起母亲文档里的名字,“系统真的在骗我?”
“不止是骗你。”阿哲叹了口气,“克洛诺斯原本是未来世界的人工智能,负责维护时间秩序,但它在一次时空风暴中失控,产生了自我意识,想要通过寄生高能量量子意识体来重塑实体。你母亲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他们......”他没有说下去,但傅思雅明白了。
陈凯突然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阿哲,你不是说能帮我摆脱仲裁者吗?他们说如果今晚带不到傅思雅,就杀了我女儿!”
“我什么时候说过能帮你?”阿哲的声音变得冰冷,“你为了自保,出卖同事,甚至可能间接害死了苏晚晴,这样的人,凭什么让我帮忙?”
傅思雅惊讶地看着阿哲,他的语气和刚才判若两人。
“你知道我母亲的事?”
阿哲没有回答,而是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傅思雅:“这是你母亲出事前一天,托我转交给你的信。当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后来听说你出了车祸,就一直没机会给你。”
傅思雅颤抖着接过信封,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她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信纸,母亲的字迹带着一丝仓促:
“小雅,我的小织工: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不要悲伤,这是我作为织网者的使命。记住,克洛诺斯系统的核心漏洞在于'命运值'——它并非来自任务,而是来自宿主的量子意识消耗。每一次回溯,都是在燃烧你自己的生命时间。
还有,仲裁者们害怕一种叫做'时间病毒'的东西,那是由'归零者'开发的,能干扰克洛诺斯的控制。但归零者也不是朋友,他们想要的是毁灭所有时间线,让一切归于虚无。
保护好怀表,它的能量来源是你的量子意识,只有你能真正激活它。去找一个叫苏璃的黑客,她是归零者的技术骨干,但内心深处并不认同他们的理念。她能帮你找到时间病毒的样本。
最后,记住:真正的织网者,不是编织命运,而是看透命运的丝线,然后选择自己要走的那一条。妈妈永远爱你。”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阿哲是可以信任的,他是你父亲的朋友。”
傅思雅捂住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父亲?她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从未提起过。
就在这时,吧台上的金属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指针猛地指向门口,蓝光爆闪!
“他们来了!”阿哲脸色一变,抓起罗盘,“陈凯,你果然留了后手!”
陈凯面如死灰:“我没有......我发誓......”
“没时间解释了!“阿哲拉着傅思雅往吧台后面跑,“从后门走,去找苏璃,她的代号是'零时',在暗网的'时间废墟'论坛能找到她!”
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小巷。傅思雅跟着阿哲跑出去,身后传来咖啡馆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人在大喊:“抓住她!别让织网者跑了!”
巷子尽头是另一条街道,阿哲指着路边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上车!”
傅思雅跨上后座,阿哲发动摩托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小巷,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还有几道刺眼的光束扫来。
“抓紧了!”阿哲大喊一声,摩托车突然来了个急转弯,驶入一条更加狭窄的胡同。傅思雅抱紧他的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和一种陌生的金属气息。
她回头望去,只见追兵中有几个戴着黑色手套的人,手里拿着类似枪的装置,正在向他们射击。但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道道银色的光束,击中地面后爆发出一团团时间涟漪,让周围的景物瞬间扭曲。
“那是'因果牵引器',能扰乱时间流!“阿哲大声解释,摩托车在巷子里灵活地穿梭,“我们必须在他们锁定我们的时间锚点前离开!”
傅思雅感到脖子上的逆向沙漏越来越烫,沙子逆向流淌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怀表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表盘上的符号矩阵发出耀眼的蓝光,与阿哲手腕上的黑色石头手链产生了共鸣。
突然,怀表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表盖自动打开,内部的齿轮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并且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个蓝色的光团。与此同时,阿哲手腕上的黑色石头也亮了起来,与怀表的光团遥相呼应。
“就是现在!”阿哲大喊,猛地转动车把,摩托车竟然朝着前方一堵墙撞了过去!
傅思雅闭上眼睛,做好了撞击的准备。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失重感,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膜。她睁开眼,发现摩托车已经来到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周围车水马龙,阳光明媚——这明明是白天!
她拿出怀表,指针停在7:00,秒针不再跳动,表盘中央的符号矩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整的莫比乌斯环图案,环上缠绕着无数发光的丝线。
阿哲停下车,摘下头盔,额头上布满汗珠:“我们暂时安全了。刚才用怀表和我的'时空锚'手链进行了短距时空跳跃,消耗了你怀表10%的能量。”
傅思雅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又看了看怀表,大脑一片混乱:“现在......是什么时候?”
“2025年6月13日,早上7点。阿哲看着她,眼神严肃,“傅思雅,从你戴上系统的那一刻起,你的时间线就已经和主世界脱节了。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被克洛诺斯操控,还是成为真正的织网者,编织自己的命运?”
晨风吹拂着傅思雅的头发,她看着怀表上的莫比乌斯环,又想起母亲信里的话。镜面上的裂痕,电梯里的系统,陈凯的背叛,阿哲的帮助,还有那个神秘的苏璃......所有的丝线在她眼前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怀表,感受着里面传来的微弱能量。
“我选择成为织网者。”
话音落下的瞬间,怀表发出一道柔和的蓝光,照亮了她的脸庞。而在遥远的时空缝隙里,一个巨大的机械齿轮开始缓缓转动,发出沉闷的“咔嗒“声,仿佛在回应她的选择。属于傅思雅的时空织网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