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煞星破壁

沈渊抱着玄离，一头扎进那祖地核心通道口喷薄而出的神圣光辉之中。

没有预想中穿越空间的眩晕感，反而像是投入了一池温暖、粘稠、散发着七彩霞光的…蜜糖？浓郁到化不开的精纯情念气息，如同最温柔的潮汐，瞬间包裹了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识海中的至情道种更是前所未有地疯狂旋转、鲸吞海吸！仿佛干涸了万年的沙漠，骤然迎来了无边无际的甘霖。

“呜啾啾啾——！”玄离的反应最为夸张。这小东西如同掉进了米缸的老鼠，黑豆眼瞪得溜圆，小嘴巴张得老大，拼命吸溜着这无处不在的七彩“蜜糖气”，身上的七彩霞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圆滚滚的身体像个吹胀的气球般迅速鼓胀起来，毛发根根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它舒服得直哼哼，小爪子在空中乱抓，恨不得把整个空间都塞进肚子里。

紧随其后的卫清河和狄猛，也瞬间被这浓郁的情念洪流淹没。

卫清河身体表面的暗金血煞罡甲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新生的、冰冷锋锐的煞意，在这纯粹温和的情念包裹下，竟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冰水，发出“嗤嗤”的淬炼之声！暗红煞气中暴戾狂躁的杂质被丝丝缕缕地剥离、净化，核心处那代表秩序与锋锐的暗金纹路却愈发清晰、凝练！他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感受着体内力量在这情念洪流中发生的微妙蜕变，如同凶兽被套上了更精密的锁链，力量未减，却更加凝练可控。

狄猛那只独眼更是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绿光！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体表魔气如同煮沸的黑水般翻涌，疯狂吞噬着这精纯无比的情念能量。“我滴个亲娘嘞！这…这就是青丘祖地的核心？这情念浓度…吸一口顶老子在魔宗地牢苦修十年啊！发了！老子这次真他娘的发大了！”他一边吸一边怪叫，恨不得立刻原地打坐，把这泼天富贵全吸进丹田。

沈渊强压下至情道种传来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撑爆的满足感，努力在粘稠的光辉中睁开眼。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洞窟或殿堂。

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由流动的七彩情念本源构成的“海洋”！

他们正身处这片“海洋”的边缘。脚下是散发着温润白玉光泽、铭刻着古老玄奥纹路的平台。平台前方，便是无边无际、缓缓流淌、翻涌着七彩霞光的“情念之海”。海水并非液体，更像是最纯粹的光与念的聚合物，变幻着无穷无尽的形态：时而如温暖的晨曦，时而如爱恋的粉霞，时而如怒火的赤潮，时而如哀思的冰雾……无数由情念凝结成的、形态各异的精灵虚影在光海中沉浮、嬉戏、低语，发出令人心神宁静又思绪万千的奇妙韵律。

在平台正前方，情念之海的中心，悬浮着一颗…“种子”。

一颗巨大无比、通体浑圆、如同最纯净水晶雕琢而成的种子。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缓慢地自转着，散发出一种包容万象、孕育生机的神圣气息。无数七彩的情念光带如同根须，从这颗“种子”中延伸出来，深深地扎入周围的情念之海中，又从中汲取着力量。它便是这情念海洋的源头，是青丘祖地核心的根基——七情源种！

源种内部，隐约可见七道颜色各异、如同小蛇般缓缓游动的本源气流，它们彼此独立又相互交融，共同构成了这枚情念奇观的灵魂。

“这…这就是…”狄猛看得独眼发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传说中的七情源种？！万古情念的源头之一？我的个乖乖…这要是啃一口…”

“收起你那龌龊心思！”沈渊低喝，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他怀里的玄离更是激动得“呜啾”乱叫，小爪子对着那颗巨大的源种虚空抓挠，黑豆眼里全是渴望——那东西，看起来比刚才吸的“气”还要香一万倍！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嗡——！！！

一股冰冷、污浊、带着毁灭意志的暗金色气息，如同投入清水的墨汁，猛地从他们身后的通道入口处渗透进来！这股气息极其微弱，却带着神帝“净世神雷”特有的湮灭特质，瞬间污染了一小片边缘的七彩情念海洋！

那片被污染的区域，七彩霞光迅速黯淡、凝固，如同被石化般失去了流动的活性，散发出死寂的气息。其中几个嬉戏的情念精灵虚影发出无声的悲鸣，瞬间崩解消散！

“神庭的污秽！”沈渊脸色一变，情渊剑瞬间嗡鸣示警！

几乎在污染出现的同一时间！

“呜啾——！！！（脏东西！讨厌！）”

沈渊怀里，原本对着源种流口水的玄离，猛地炸毛了！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尖叫！小脑袋瞬间转向污染传来的方向，黑豆眼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和…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暴怒！

它身上那层因吸收情念而暴涨的七彩霞光，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涟漪，而是化作一股极其凝练、带着强烈驱逐和净化意志的七彩光柱，如同神罚之矛，狠狠射向那渗透进来的暗金污染源头！

嗤——！！！

七彩光柱精准地命中了那缕微弱的暗金气息！如同沸汤泼雪，那缕顽固的湮灭气息在至纯至净的情念本源冲击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瞬间被净化、消融得无影无踪！被污染凝固的那一小片情念海洋，也迅速恢复了七彩的流动光泽。

“好家伙！”狄猛看得眼皮直跳，“这小毛球…发起火来比净尘花还管用？”

然而，玄离的愤怒并未平息！它似乎认定了那污秽的源头就在外面，就是那些金灿灿的坏蛋！它猛地从沈渊怀里挣脱出来，落在地上，圆滚滚的身体因为愤怒和之前吸得太饱而显得更加膨胀，像个充了气的七彩毛球灯笼。

它对着通道入口的方向，撅起圆滚滚的小屁股，黑豆眼瞪得溜圆，小嘴巴张开，深吸一口气——

“啾——噗！！！”

这一次，不再是尖啸，也不是厄运诅咒。

而是一个…响亮的、带着浓郁七彩光晕的…饱嗝？！

一股混杂着精纯情念气息、还带着点蜜糖甜香的无形气浪，如同放大了百倍的“玄离牌口气”，猛地从它嘴里喷出，顺着通道入口的方向就轰了出去！

通道外，祖地入口那炼狱般的战场边缘。

一名刚被同伴从混乱中拉起来、正骂骂咧咧准备重新结阵的金甲神将，毫无征兆地，被一股带着甜腻香气的“妖风”糊了一脸！

“呃？！”这神将一愣，下意识地吸了口气。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花果蜜香和某种…圆毛球特有味道的气息钻入鼻腔。

下一秒！

“呕——！！！”这名身经百战、意志坚定的神将，脸色瞬间由金转绿，再由绿转紫！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被塞进了一百只臭袜子和一罐过期蜂蜜的混合物！他再也忍不住，弯下腰，扶着手中的金锏，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刚刚凝聚起来的神力和战意，瞬间溃散！

“？？？”旁边的同伴都懵了，看着这位同僚吐得天昏地暗，一时间忘了攻击。

“呜啾！”通道内，玄离满意地打了个小嗝，用小爪子拍了拍鼓胀的小肚子，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身上的七彩霞光因为这一“喷”而稍稍黯淡了一丝。

“……”沈渊、卫清河、狄猛三人看着这小祖宗的操作，集体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短暂的、因一个饱嗝引发的战场静默间隙。

“沈…渊…”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深深的眷恋，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清晰地响在沈渊的识海深处！

是思雨的声音！

沈渊浑身剧震！猛地转头看向情念之海的深处！那声音…似乎是从那巨大的七情源种方向传来的？是思雨在呼唤？还是源种感应到了思雨濒危的情念？

他怀里的玄离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不再对着通道口生气，而是疑惑地歪着小脑袋，黑豆眼望向源种的方向，小鼻子使劲嗅了嗅。

就在这时！

“嗡——！！！”

整个祖地核心空间猛地一震！一股冰冷、污秽、比刚才渗透进来的强大百倍的湮灭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撞击在通道入口的屏障上！是神将首领！他摆脱了苏九璃的纠缠，将目标彻底锁定在了这祖地核心！

“槐婆婆！顶住！”苏九璃燃烧着九尾神火的虚影在通道入口一闪而逝，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急迫和虚弱！

通道入口那由槐婆婆根须和七彩情念共同构筑的屏障，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翠绿的根须光芒急速黯淡，七彩的屏障上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恐怖的暗金神光透过裂缝疯狂涌入，大片大片的情念海洋被污染、凝固！

“不好！屏障要破了！”狄猛怪叫一声，魔气瞬间提升到极致。

卫清河眼中血煞暴涨，新生的暗金魔刀瞬间在手中凝聚，刀锋直指入口！他深褐色的瞳孔冰冷如万载玄冰，只有最纯粹的杀戮意志。

沈渊心急如焚！思雨的呼唤，屏障的崩溃，神庭的入侵！千头万绪如同乱麻！他下意识地看向那颗作为一切核心的七情源种！只有它！只有这万古情念的本源，或许才能对抗神帝的湮灭之力，才能…救思雨？！

“玄离！”沈渊福至心灵，猛地看向脚边还在对着源种方向嗅个不停的圆毛球，“去！去源种那里！只有你能沟通它！唤醒它！驱逐外面的污秽！”

“呜啾？”玄离抬起小脑袋，黑豆眼看看沈渊焦急的脸，又看看远处那颗散发着无尽诱惑香气的巨大“糖果”，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悟（有好吃的？还能帮主人打坏人？）。

“呜啾啾！”它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小短腿猛地一蹬！圆滚滚、闪烁着七彩霞光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发射出去的毛球炮弹，朝着悬浮在情念之海中央的巨大源种，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七彩光尾！

“小东西！别乱啃！”苏九璃虚弱的声音带着惊恐传来，但已经晚了！

玄离那充满食欲和好奇心的“沟通方式”，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它没有用什么玄奥的仪式，也没有释放什么精纯的情念波动。

它直接扑到了那颗巨大无比的七情源种上！

然后，在沈渊、卫清河、狄猛、以及通过残余联系感知到这一幕的苏九璃那近乎绝望的目光注视下——

张开它那刚刚打了一个驱逐饱嗝的小嘴巴，露出两排细小却异常锋利的豁牙（啃神厌锁链留下的光荣印记），对准源种那光滑纯净、流转着神圣光辉的水晶表面，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琉璃碎裂、又仿佛天地初开般震撼的声响，响彻了整个祖地核心空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情念之海的流动停滞了。

嬉戏的精灵虚影僵住了。

连通道入口处那狂暴的撞击都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源种之上，那个挂在上面、正用小豁牙卖力啃噬的圆毛球身上。

只见玄离那两排小豁牙，如同最霸道的破界神锥，竟然真的在七情源种那号称坚不可摧、万法不侵的水晶表面上，留下了一圈清晰可见的…细密牙印？！牙印处，七彩的流光疯狂闪烁、扭曲，仿佛源种内部稳定了万古的情念本源结构，被这蛮不讲理的一口，啃得濒临崩溃！

“呜啾？”玄离似乎也被自己牙口的威力惊了一下，但它立刻被牙印处逸散出的、浓郁了百倍千倍的“源种香气”吸引了！黑豆眼里瞬间只剩下纯粹的、对美食的渴望！它不再犹豫，小嘴巴张开到极限，再次狠狠啃下！这一次，它甚至调动了全身那层吸饱了情念的七彩霞光，所有力量都灌注到了那两排小豁牙上！

轰——！！！

七情源种内部，那七道原本和谐游动的本源气流，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瞬间狂暴地冲突、碰撞起来！源种表面，以玄离啃噬的牙印为中心，无数道七彩的裂痕如同闪电般疯狂蔓延！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原始情念风暴，在源种内部孕育、咆哮，即将破壳而出！

“完了…”苏九璃的虚影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青丘…万古根基…”

青丘祖地之外，万仞孤峰之下。

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开一圈圈粘稠、死寂的黑色涟漪。

一道身影，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挣脱，无声无息地踏出涟漪。

卫清河。

深褐色的瞳孔，沉淀着万恨深渊的冰冷与死寂，看不到丝毫属于“人”的情感波动。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暗红如岩浆冷却后的疤痕，每一道疤痕下都蛰伏着足以撕裂山岳的恐怖力量。他手中那柄新生的魔刀——焚情，狭长的刀身暗红如凝血，刀锋处流转着切割灵魂的暗金寒芒，刀柄处无数被禁锢的恨意残魂无声哀嚎，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怨毒与毁灭。

他没有刻意散发气势，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光线都仿佛被吸入了无底深渊，变得黯淡扭曲。脚下坚韧的、饱含灵气的青丘土地，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蔓延开一片蛛网般的焦黑龟裂，散发出被深渊死气侵蚀的恶臭。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了万载寒冰的利刃，穿透空间，死死钉在孤峰半腰处，那片被神庭金光、青丘妖火以及毁灭性能量疯狂绞杀的战场入口。

那里，神将首领正挥舞着布满裂痕的暗金巨锤，一次次裹挟着净世神雷的恐怖威能，狠狠轰击着入口处那摇摇欲坠、布满裂痕的七彩屏障。槐婆婆巨大的本体在神火与神雷的轰击下发出沉闷痛苦的哀鸣，无数根须被炸断、焚毁。苏九璃燃烧着九尾神火的虚影已经黯淡到近乎透明，却依旧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次次以残存的力量撞击、迟滞着神将首领的毁灭攻势。残余的狐族护卫在金光与神将的冲击下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孤峰的山石。

杀意。

冰冷到冻结时空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卫清河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外围！

正在疯狂攻击屏障的神将首领，动作猛地一滞！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被深渊最恐怖猎食者锁定的极致寒意，让他手中的巨锤都为之凝滞！他猛地回头，金色面甲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正在绞杀狐族残余、或在外围警戒的普通金甲神将，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们惊骇地望向那突兀出现在战场边缘、散发着比万恨深渊本身更恐怖气息的身影。

“什…什么东西？！”一名神将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卫清河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他只是抬起脚，一步踏出。

脚下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在他落足的瞬间，无声地凹陷、碎裂！蛛网般的空间裂痕在他脚下蔓延！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吞噬光线的暗红流影，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瞬间出现在战场边缘，距离最近的一名外围警戒神将面前！

太快了！

那名神将只看到一双深褐色的、毫无生气的瞳孔在眼前急速放大，他甚至来不及抬起手中的金戈！

卫清河左手随意地探出。

没有动用魔刀焚情，仅仅是一只覆盖着暗红疤痕、缠绕着冰冷死寂煞气的手。

噗嗤！

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凝固的牛油。

那只手，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神将引以为傲的、铭刻着神庭符文、足以抵挡大乘修士全力一击的金色胸甲！五指如同五柄最锋利的匕首，深深没入神将的胸膛！

“呃…”神将的眼睛瞬间瞪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死寂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神力、生机，乃至…灵魂！

卫清河的手猛地抽出！

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缠绕着淡金色神血、却被一层死寂暗红煞气迅速侵蚀污染的心脏，被他握在掌心！

他看也没看，五指一合！

噗叽！

那颗神之心，连同其中蕴含的神魂碎片，如同烂番茄般被捏爆！淡金色的神血混合着暗红的煞气，溅了他一手，也溅了旁边另一名被吓傻的神将满脸！

卫清河随手甩掉掌心的污秽，深褐色的瞳孔转向那名被溅了一脸血、吓得魂飞魄散的神将。

那名神将如同被洪荒巨兽盯上，浑身血液都冻结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想逃！

卫清河手中的魔刀焚情，终于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刀罡，没有炫目的光影。

只是极其简单、极其迅捷、带着一丝暗金流光的…反手一撩。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红刀线，无声无息地掠过空间。

那名逃跑神将的身体，连同他身上的金甲，从腰部开始，出现了一道极其平滑的切面。上半身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下半身还维持着奔跑的姿势。切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片死寂的暗红和迅速蔓延的焦黑，仿佛所有生机在瞬间就被刀锋上附带的深渊死气彻底湮灭！

两截残躯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外围战场。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神将，包括那名正在攻击屏障的神将首领，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徒手掏心！捏爆神心！一刀两断！湮灭生机！

这哪里是什么修士？这分明是从万恨深渊最底层爬出来的、只为杀戮而生的灭世修罗！

“结阵！结‘神罚诛魔阵’！诛杀此獠！！”神将首领最先从惊骇中回神，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放弃了攻击屏障，巨大的暗金巨锤调转方向，遥遥锁定卫清河，锤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雷光！他深知，这个突然出现的恐怖存在，其威胁远超苟延残喘的青丘余孽！

残余的二十几名金甲神将如梦初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迅速向神将首领靠拢，金光爆闪，一道道神力锁链在他们之间疯狂交织，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恐怖审判与毁灭气息的金色雷霆法阵雏形，在卫清河头顶急速凝聚！毁灭的威压，让孤峰的山石都开始崩裂！

卫清河看着头顶那迅速成型的、散发着令他厌恶的神庭气息的金色雷阵，深褐色的瞳孔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被挑衅的冰冷杀意。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魔刀焚情。

刀身之上，暗红煞气如同活物般沸腾，刀锋处的暗金寒芒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嘶鸣。刀柄处禁锢的无数恨意残魂，仿佛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戮盛宴，发出了无声的、尖锐到灵魂深处的欢呼！

他微微屈膝，身体前倾，如同一张拉满的、即将射出毁灭之箭的强弓。

目标，直指那金光最盛、气息最强的神将首领！

就在这惊天对撞一触即发的刹那——

轰隆隆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深远、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最深处的恐怖巨响，猛地从孤峰内部、从青丘祖地核心的方向爆发出来！

整个万仞孤峰，剧烈地、疯狂地颤抖起来！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被强行唤醒，发出痛苦的咆哮！

无数巨大的裂痕如同活物般在山体表面急速蔓延！岩石崩落，烟尘冲天！

一股无法形容的、七彩混杂着混沌原始气息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冲破孤峰顶部那被槐婆婆根须和七彩屏障覆盖的入口，化作一道直径超过百丈的七彩混沌光柱，直冲九霄云外！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碎裂的水晶残片（源种碎片？）和…一个被七彩光芒包裹着、正惊恐尖叫着翻滚飞舞的圆毛球身影（玄离？！）！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即将碰撞的双方都为之愕然！

神将首领凝聚的雷阵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卫清河举起的魔刀也微微一顿，深褐色的瞳孔猛地转向那冲天而起的七彩混沌光柱，以及光柱中那个翻滚的、熟悉的毛球身影！

师弟…在里面？！

而此刻，在太上忘情宗深处，那被彻底摧毁、化作一片冰火废墟的洗情寒潭边缘。

一道极其微弱、近乎消散的粉色流光，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过残破的冰壁，精准地卷走了昏迷在角落、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赵思雨。

流光消失前，一个带着深深疲惫、却又隐含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轻微的女子叹息，在废墟中幽幽回荡：

“唉…比姐姐当年还能闹腾…这下…欠九璃姨的人情…算是彻底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