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黑暗中再次恢复意识,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的身体向我传达了一个讯息——我又要死了。
我的胃部剧烈收缩,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内壁,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我窒息。
可惜我是天生地长的精怪,想要我死,除非伤及魂识,魂飞魄散。否则,无论经历多少次痛苦的死亡,我都会顽强地复活。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年久失修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
屋顶上的瓦片已经斑驳脱落,透过破洞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破败的小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
“嘭!”
木质的门板被来人大力的踹开,反弹在墙上,墙灰簌簌地往下掉,迎面而来的灰尘将来人也呛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
李潇宸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压制住喉咙处的痒意,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楚沁,想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如炬。
“只是让你把婚礼让给初初,盖头一盖,谁也不会知道盖头下面的人不是你。等婚礼过后,你也还会是本王的王妃,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李潇宸甩了甩宽大的衣袖,那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继续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初初那么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进府以来一直在帮你分担府中庶务,每日忙碌却从无怨言。只是随着我们婚期将近,她心情郁结,想着一生都不能成亲拜堂的遗憾,就伤心的落泪,所以才想借你我的婚礼,感受一下即将成为夫妻的那种甜蜜与期待,就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就不能让让她吗?”
“楚沁,你就不能大度一点,不要那么无理取闹。”
我看着他那嫌弃的眼光,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无奈地在心底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都饿死一回了,他还嫌我不够大度,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他不是不知道成亲是每个女孩子的人生中重要日子,李念初身份尊贵,是万万不可能为人妾室。
但自认识李潇宸后,像着了魔般,非他不嫁,即使自甘下贱成为妾室,也要跟在他的身边。
我的母亲对李潇宸有恩,他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和我退婚。
于是只能一顶小轿把李念初抬进门,他时常觉得自己亏欠了李念初,所以对她百依百顺,事事都依着他。
自母亲离世后,他重承诺,视‘楚沁’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即便是我这个后来者,也在他积年累月的照顾下动了心。
可自从认识李念初后,他出现在我身边的频率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视线都不愿分给我。
刚刚进门时他也只匆匆瞥了我一眼,其后他的眼神就再也没落在我的身上,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他的眼睛。
所以我如今的狼狈与虚弱,他也能坦然地视之不见。
屋内的空气沉重而压抑,每一丝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我为之钦慕的爱情,如今却成了我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
不管多么浓厚的感情,在时光不断地消磨下时,都只剩下无尽的憎恨与嫌恶。
我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才吃力地一字一句的吐出:“我......答......应......”
不答应也没什么用,说的好听我是李潇宸未过门的王妃,可也不过是我母亲挟恩图报换来的。
现下如此逼迫我,也不过是他如今放在心尖尖的那位不再是我。
我的眼前一阵黑晕再转,很快我又失去了意识,再次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