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齿轮原理初尝试

陆云帆把那张焦边帛纸叠成指甲盖大小，塞进青色储物袋最里层，压在同心结残丝底下。指尖刚抽出来，掌心金纹又是一烫，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皮下划了一道。

他没甩手，也没皱眉，只是盯着自己的三根手指看了两息。

热流的节奏还在，一浪推一浪，从胸口滚到肩头，再顺着臂骨往下走，路径和帛纸上画的九重环纹完全重合。这不是巧合，是刻进血脉里的运行逻辑。

“既然走不通经脉，那就换个道。”他低声说，“灵力不行，就上零件。”

他从怀里掏出炭笔，在符纸上画了个圈，又套上两个小圈，像三个套在一起的铜镯。这是他前世修空调时学的齿轮传动原理——大轮带小轮，小轮带微轮，层层递进，变速输出。

修真界没人用齿轮。他们靠符纹导灵，靠阵眼聚能，讲究的是“意到气随”。可陆云帆不信这套。他在游戏公司改过上万次数值平衡，知道再玄乎的系统，底层也是数据堆出来的。

“热流周期是七拍，九重环纹分三段，每段三转一停。”他一边嘀咕一边画线，“那我就设三组齿轮，主轴转一圈，中轴转三圈，末轴再提速两倍半——正好卡在脉络交汇点。”

笔尖一顿，划破指尖，血珠渗出来，不偏不倚落在主轴起始位的灵纹锚点上。他没察觉，继续往下画咬合齿距，一道回流纹漏了两笔。

符纸上的图渐渐成型：三个嵌套圆环，外圈刻满细密齿纹，内圈连着七条支线，中央一点金芒，活脱脱是个微型太阳火精阵的机械版。

他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这玩意儿要是能转起来，紫金炉那老古董的灵力堵塞问题，就能用‘物理疏通’解决了。”

——师尊的紫金炉最近三天两头罢工，全宗门都知道。炼器峰大师兄韩冬放话，谁能修好，赏下品灵石三十块。

陆云帆不在乎灵石，他在乎的是机会。只要这传动轴能跑通一次，他就能证明，混沌青莲的热流不是病，是动力源。

他卷起符纸，起身拍灰，七个储物袋叮当乱响。除了青色那个，其余六个还在门口堆着，被昨夜的高温烤得发烫。

他没去碰。

三日后。

熔炉房东墙根下，三块废阵盘被熔成环状金属，表面蚀刻着细如发丝的齿纹。这是他用《阵法三百问》里的微刻共振术一点点啃出来的——赤霄教的，说是能引动灵力共振，让死物也能“咬合”。

第一层齿轮嵌进石槽，第二层套上轴心，第三层最难，得手动调校咬合角度。他蹲在地上，手指沾着灵墨，一圈圈试转速。

韩冬来过三次。

第一次说“小陆师兄辛苦”，顺手拍了他肩膀一下，震得灵力一歪，齿轮偏了半度。

第二次说“天气热啊”，咳嗽一声，声波震得刻纹抖了两抖。

第三次啥也没说，就站在门口啃苹果，啃完把核往炉灰里一扔，招风耳动了动，走了。

陆云帆没抬头，但记住了每次灵力波动的时间点。

他把三组齿轮装好，中间用一根淬过寒潭水的铁轴串起，两端卡进预制的阵盘卡槽。最后在咬合处画稳定符文，手一抖，那道回流纹还是没补全。

“凑合用吧。”他自言自语，“反正就试一次。”

他盘坐阵前，掌心贴上启动符阵，体内热流缓缓调动，顺着臂脉涌向指尖。

“打不过就跑。”他念了三遍，然后按下灵力开关。

嗡——

第一层齿轮缓缓转动，灵力如溪流注入。

第二层加速，齿纹咬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第三层开始提速，转速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进入稳定区间。

陆云帆刚松半口气，第三层齿轮突然一顿，接着逆向空转。

“卧槽！”

灵力回涌，像高压水管被反插进泵机。传动轴瞬间过热，金属发红，轴心扭曲，卡死在卡槽里。

轰！

火光炸开，热浪掀翻石墩，符纸设计图被气浪卷到半空，陆云帆本能扑向控制阵盘，一掌拍下断灵符。

赤霄从他灵台冲出，尾巴卷住他后颈，猛力一甩。

他整个人横飞出去，后背撞上西墙，滑落在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张图。

火光映着他脸，灰一道黑一道，像刚从灶膛里爬出来。他低头看残骸，三枚齿轮散落一地，主轴扭曲，末层齿轮的齿纹被磨平了一小块，边缘光滑，明显是人为打磨过的。

他盯着那枚齿轮看了三息，忽然笑了。

“咸鱼要有咸鱼的觉悟。”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但咸鱼炸锅，也不是没可能。”

他弯腰捡起齿轮，指尖摩挲那处磨痕，角度偏差0.3度，非铸造误差，是有人半夜偷偷改了咬合角。

记忆回放——前天韩冬扔苹果核时，袖口露出半截微型锉刀，刀刃反光一闪。

昨天他调试时，韩冬咳嗽的频率，正好卡在每次齿轮加速的临界点。

今天启动前，那家伙站在门口啃苹果，嘴角压着笑，像在等好戏开场。

陆云帆抬头，望向熔炉房高窗。

窗外背光站着一人，招风耳微动，手里转着把小锉刀，嘴角扬起，像在看一场刚放完的爆竹。

陆云帆没喊他，也没骂。

他只是把齿轮塞进青色储物袋，顺手摸了摸袋口的同心结残丝，低声说：“行啊，师兄，你挺会找乐子。”

然后他蹲下，一块块捡起残骸，动作不急不躁，像是在收拾一盘没下完的棋。

最后一块齿轮拿在手里，齿纹朝上，火光映出一道细长反光。

他忽然停下，盯着那道光看了两息。

光里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不是他的，也不是赤霄的，更不像韩冬。

那影子有角，有尾，轮廓像某种沉睡的巨兽，趴在齿轮的齿缝之间，一动不动。

陆云帆手指一紧。